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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慰夏小丛,让她不要太频繁的呼吸,以使保存好那些宝贵的气息。
挖到一半的时候,海兰尔、夏德里和秋萝丝,带着一身的泥巴,也跑了过来!
想来,他们也是经受了一样的“冼礼”,一个个脸含惊恐和劫后余生的无力,当看到夏小丛被困在泥块里时,几个人一齐的蹲下身,疯狂的挖着压在夏小丛身上的泥土。海兰尔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半小时后,夏小丛终于被我们众人合力解救出来,她的腿部除了轻微的擦伤,竟是完好无损!
感恩上苍,夏德里煞白的脸,抱住夏小丛的那一瞬间,才有了一点点血色!
这时,一个更哀凄的女人叫声,传了过来!
那个女人,竟赫然是桑用最后一口水救活的那个女人。她的长睫毛啪搭啪搭的落着泪,她是面部向下的,两手向外,无助的伸着!
桑像被谁狠狠的抽打着似的,他的脸上滑过漫天的痛,这一幕不幸被我完全的意会完全的了解。就在桑要向那女人跑去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骤然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桑震惊的睁着不解的眸子看向我,仿佛从来不认识我似的。那眸光,像血红的漫天撒下的针,刺痛了我的每一处神经!
他一定以为我是,在阻挡他拯救这个女人!
不,我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突然而至的危险。我来不及去仔细的研读桑对我的冷冽,于那电光石火的两秒钟,一步跃向了那女人跟前,双手托起,架住了那女人上方正在坠落下的一块,钢板!
事实上,我又岂能架住钢板的重量,我被钢板狠狠的压在了下面!
我的全身,覆盖在了那女人身上,我被钢板砸的昏了过去。在意识失去的一瞬间,我还在祈祷,不要让这女人再度受伤,不要让桑有一点点的失望。我情愿以我的生命,保全桑对于人类那纯净而高贵的爱心!
这场劫难,持续了三天。城市遭受到重创,在恢复和建设中。
在这个城市,没有人注意到桑的出现。自然,这个城市没有人了解我们真实的背景,所以对于桑的存在,自然也不以为怪。而我们“维也纳桑夏剧团”的成员,对桑的存在,也渐渐的认为是生而以来的合理了!
我安心的、理所当然的,好像从来应该如此,做起了桑的妻子。我的快乐不言而喻。这个春天因为突然的变故,我的现实生活有了斑斓的色彩!
桑是讨人喜欢的,他温文恭俭良,爱惜一切有生命的事物。他的柔弱的羽唇,舔邸着人类一切的美好。他成了夏小丛和海兰尔万分崇慕的有血有肉的偶像,海兰尔黝黑的眸子,不再专注于我,桑成了她凝注的仰望!
闲来无事的时候,桑总是会安静的坐在琴前,五指微栊,弹那些恍如十九世纪漫延无匹的音乐。他的生命好像有蓝色的深长的呼吸,他焦急的期盼人类的出现,当他微侧的眸光,看到我们就在他近前屏息凝听他的琴曲时,他总是会坠下深长的叹息。满足而开心!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能想起泰戈尔这句冠绝几代人的悠美的诗句。
刻骨的相守,叫我于流苏蔓妙的清晨中,于一种过度的幸福中,突然渐渐的害怕起来。我越是珍爱着和桑在一起的这些仿若举案齐眉的夫妻生活,就越是害怕有一天睁开眼睛,这一切消失不见都只是一个幻梦!
这种不安的感觉,日渐的滋长起来,在阳光温和的午后,我坐在窗前金色的光束里,就那样远远的看着桑的背影,忽然就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种情绪却不时的控制着我!
我,究竟在担心什么?或者,我又究竟是在恐惧着什么呢?
城市,在半月后,基本复原如初。生存的脚步,又开始了匆匆的前行。不管生活多么艰苦,人们期待心灵世界的开拓。娱乐,即使在战争的前沿,也曾想办法创造。所以等到城市刚刚光明和安然的时候,我们“维也纳桑夏剧团”就接受了自震后以来的第一场演出!
夏德里先生终于按捺不住的,把桑这张“王牌”给打了出去。
桑的出现,震撼了整个剧场。人们在欢呼“桑邦、桑帮,桑邦复活了!”
这是一个令世人惊惧的现实,但事实的确是,桑坐在钢琴前,却的确原原本本就是那个十九世纪曾经风靡欧洲的天才音乐家!没有人去相像他从哪里来,灾后重生的人们,对世事看的比较淡漠了。他们很自然的,接受了桑的存在!
并且对桑,有了盛况空前的崇尚!
人们在盛赞这仿如桃源仙乐的时候,禁不住频频的发问:如果,这就是桑,桑邦,那么沁治-桑呢,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作家,桑邦的一世情人治-桑呢?
如果命运是躲不掉的劫数,那么,该轮到我来承受了。我终于知道我日日不安的预兆是什么了!
在桑演奏的时候,观众席里,坐着一位面目姣好的女人,她穿着男式的西装,叨着卷烟,一副桀骜不驯、傲视一切的样子!
她,不就是那个在灾难面前,桑两次想要救起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