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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沈一凡不动、不笑,他双手插在兜里,凝神谛听着,在他倾听的时候,他的眸光,一直的向我望来,专注而深情!
当我感受到这份深情时,我忽然的就心慌了!
因为我觉的我不该这样来形容沈一凡,他只是单纯的来看我,他只是单纯的醉入我弹奏的虚空时光里,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不,不是深情,是一种友好的,似乎多年以来就该有的,对我的暧暧的关注!
沈一凡的到来,打破了几日来我和梅西的僵局。沈一凡是沧桑的,他缺少罗伯特的贵族风度,也没有罗伯特的白的没有血色的上层阶级的皮肤,但沈一凡帅气、厚重,是那种走着、坐着,都让人凛然自畏的男子!
他并不随和,外表有点酷冷。梅西虽然在和罗伯特的蜜意双行中,享受着恋爱的狂喜,但她对于沈一凡,却也不由自主的,有了莫大的兴趣!
见到沈一凡,我想起了沙漠之上的快乐之花吕茹。那个暗恋着沈一凡的姑娘,她曾经把初恋的秘密,和我悉数的倾吐!
我问吕茹好吗?沈一凡惊讶我的记忆,他说他以为我早已把他们忘的一丝无印,我说,有些人,有些事,不在乎相处时间的长短,不在乎相互之间的是否执手相握,总有那么一种心动,你以为已经将其忘记,但是只要有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空间,就总会像太阳下膨然爆开的花朵,燃放出璀璨的光采!
所以,我没有忘记你们,一点也没有。我说。
那个美丽的诺日图,那个雄浑壮美的巴丹吉林沙漠,如果说除了桑、音乐之外我还有什么长醉不复醒的幻梦的话,那么,也只有那里如诗盏茶静海的深蓝湖泊了!
吕茹好吗?吕茹和你,还好吗?我终于忍不住,还是这样的问了,因为我突然的想起,吕茹奢望的结局,那自然也是我,暗暗的祝福着的一个结局。不知道分开一年之久的他们,关系可曾有进一步的明朗?
沈一凡淡淡的说,“吕茹很好,但我不好。”“我不是一个不解人意的家伙,但我却不愿屈从于违逆我内心的流俗的感动,吕茹很好,她对我的心,我自然也能了解一二,但我想尊重我的内心。一个好姑娘,我只能说她很好,但我却不能放出我的感情也不愿收受对方的感情,因为我感受不到火热的可令我肝肠寸断的辗转反侧的长夜难眠的悸动,所以,这不是爱情,这不是。所以,我不想欺骗别人更不想欺骗我自己。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其时沈一凡,正裹着长长的风衣,站在麦尔加的桥上。桥上风大,卷起衣袖猎猎霜尘,我的绿色长裙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我没有作声,我的红唇浅浅薄抿。我大概属于后知后觉的类型,有些话,有些事,我要慢慢的想,慢慢的琢磨,才能一点一点的,品出其中的深意!
我站在桥上,夕阳浓郁着深红的火焰,隆隆的碾过桥下的水面,波纹掬起黄昏的欢唱,我曾是一个惯于蜗居在陋室中淡然凡尘的女人,很少在意身边匆匆而过的风景,或者说我自以为是这样,但现在,当我注视着这一晚霞中尽情燃烧的瑰丽画卷时,我的心,有微微的震撼!
浅面容颜,仿如已是几个世纪,我自认我已淡然凡尘,铅花冼尽处是冰凉的浅纹,心之处早已漠然着所谓的桃红花绿,舟过亦能做到水波不惊,我于长夜中携琴遥望一弯古月,也不曾为月下一抹疏影深醉迷离,我想,于今于世,我已把灵魂所付于桑,我的曾经一汪深情,早已榨干了我瘦弱的体魄。除此而外,我已别无所求,别无所求了!
但是,阑干拍遍,乍见无言谁应。一袭长衫,荡起回肠的相视一阅便是道不尽的万千思绪,谁的抑郁触碰我的琴弦?谁的深邃锁住我的眸光?在这流光溢彩中我的意念并不是一潭静水,我想,我真的是淡然尘世了吗?
纤纤十指,叩问晚风。瑶琴起,与谁共听?或许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一面高傲的冷凛着,一面又渴望着一种暧暧的温情。外表坚强的冷漠着,而内心脆弱的却是一地的带雨梨花。又或者是孤单走过的日子苦可难诉,所以当沈一凡在我周遭密匝着一种深深的关怀时,我竟是扭头处,有一丝谁也看不到的心酸,砰然坠地!
沈一凡宽大的手掌上,郝然的托着,一朵紫色的楔,那花微笑着,仿佛活了,仿佛有香,滑入我的鼻翼,我知道,这是沙漠之花,这种紫蓝的楔,可以昼夜的生出一种清雅的生命之气,吸之,可有旷野之怡风,我知道这种花极为罕见,十年难遇,但是沈一凡,他何以有之?何以有之?
沈一凡向我走来,无可仿制的沉郁,无可代替的寒凉稳健,一朵花,轻轻插于我的发间,我不知所措。我竟至是,安静的承受着。我想一个人,恐怕于某一时某一刻,连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陌生了!
我有两朵紫蓝的花,我已把它,送给我最喜欢的人了!沈一凡双臂托住凉凉的栏杆,深遂双眸望向暗夜湖海,声音浅低,迥旋婉约,这样的话,从这样的一个男子的口子说出,该是怎样的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