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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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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太热了,带着扇风。”

成钟磊急忙解释。

语文老师依然毫不留情地将折扇没收了。

……

“考得怎么样?”

我问成钟磊。

“不行啊!考砸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抬头望望,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鸟依旧那么欢快。

似乎只有成钟磊沉浸在那悲赡氛围中不能自拔,又是一次的考砸,又是一次顺理成章的挨批。

抬头望望空,一切本是美好的景色,在成钟磊眼中似乎变成了黑白画,眼前的景物和密密麻麻的电线不断交错,头快要炸了!

眼前气虽然一片晴朗,成钟磊的心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压得成钟磊喘不过气来。

成钟磊步伐沉重,晃晃悠悠地在我旁边走着,步履轻飘飘的,落不下地,整个人像是浮在虚空之中一般显得万分迷茫。

我和成钟磊走到一条分叉的路上,两条路一眼望不到底,深得可怕,在路边有一个水站。

水站门外,左边场子上,有一个爆米花的。

隔一会儿,轰地一声炸响。

轰响的声音很不,像夏沉闷的炸雷,像战场震耳的大炮声。

周围的房屋门窗紧闭,这如雷似炮的轰声,人在室内也能听得分明。

我和成钟磊站在场子边上,离了两三丈远站定,炮轰声依然特别震耳。

爆米花的每次撬开那个箍扣机关的时候,总要一声,“开炮啦!”

那个橄榄形的钢炮,外形乌漆麻黑。膛内虽然看不分明,但是往膛内放苞谷粒时,可见膛口还是铮亮的。

爆米花的一次放进炮膛的苞谷,不多不少,都是一斤。

他按下箍扣,横搁到矮矮的铁架上,铁架的下边,火苗贪婪地舔着橄榄形钢炮。

他不时转动钢炮。

钢炮连接转轴的地方,有一个酒盅大的玻璃盖,盖下红色的指针,指示炮膛内的压力。

压力达到一定数值时,他就将钢炮调过头来,钢炮一头对着两米来长的帆布筒袋。

他用半米来长的铁扳子扣住箍口,嘴里一声“开炮啦”,完就撬开机关,于是听到“轰”地一声震响,长筒袋就猛地伸直鼓胀了。

接下来,一连串程序化的动作,他熟练而又快捷。

他的目的是去粗取精,除杂留纯。

从往炮膛里放苞谷粒到颗颗开放的爆米花呈现面前,整个过程大约一刻钟。

前一刻,那不过斤把的瘪不溜丢的苞谷,此刻变成了满满一笸箩诱人馋虫的爆米花。他用不锈钢撮瓢,将一大瓢爆米花装进方便袋里,准备单卖。

其它爆好的则递给带着大盆罐的人。

他拉着一辆平板车,平板车上有一个木板做的风箱和一个麻布袋,麻布袋里装着柴炉和一大捆干柴。

炸爆米花时,他先要在一处避风的墙根生起炉火,然后把米或者玉米等原料倒进钢炮里,并把钢炮盖好,接着,摇起钢炮,开始他红红火火的“来料加工”生意。

爆米花的材料除了苞谷还有大米,大米家家户户都有,口感也比较好。

苞谷也是很好吃的,只是囗感偏硬,吃多了,牙腮会疼。所以,用苞谷爆米花的人不多。

炸一锅爆米花的加工费是五毛钱。

人们吃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听见有人在炸爆米花,大家都想弄点爆米花解解谗。

于是,家家户户都会派人舀上一碗米,提着竹篮相继来到这里,自觉地放在地上,排起了蛇一样的长龙。

大人和孩则在他的周围围成一道墙,他则乐呵呵地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

他一只手匀速地转动着钢炮的手柄,一只手不时地添加柴火,跳跃的火苗快活地吻着炸弹似的钢炮,也映着他黝黑的脸。

周围的孩欣赏着那黑漆漆犹如炸弹形状的钢炮支在冒着火焰的炉子上旋转,实在是一种感官和心理上的莫大享受。

当然,看也要会看门道。

如果那颗“黑色的炸弹“旋转的频率加速时,就得赶紧捂好耳朵,做好撒湍准备。

有一个孩不懂这些,一直傻傻地站在旁边看,结果,等那声清脆的巨响如约而至时,他被吓得惊慌失措,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孩子的等待成了内心一种特别复杂的心情。

大家的眼睛都一直盯着那颗“黑色的炸弹”,希望这一锅爆米花能早点出炉,而心中则寻思着,爆米花为何会如此神奇,能将大米变成爆米花,除了年幼无知,心中还有一些美好的期待。

最后,在那声“嘭”的爆炸声后,站在一旁手捂耳朵的孩子们看到一股气浪在眼前弥漫开来,一颗颗笑开了花的爆米花,争先恐后地喷薄而出。

“胖子,我们也买一点,吃了你心情会好的。”

“不用包谷换,是不是要贵一点?”

“可能是。”

在一次“开炮啦”之后,他正在除杂留纯,我一边看他工作,一边和他话。

我轻声地问,“大爷,单买,多少钱一袋?”

“一块钱。”

“我们买一袋。”

大爷递给我们一袋。

口感不错,不软不硬,无色素、无任何添加剂,是最纯净、最安全的健康食品。

“大爷,多大年岁了?”

他看了我一下,笑了笑,,“快七十啦!”

我又低声问他,“搞这个,该有几十年了吧?”

他又笑了笑,轻声告诉我,“年轻时搞过,老了又捡起来了。”

他身材高挑而精瘦,是很?铄的一位老人,虽然乍一看他已经七老八十了。但是,他工作起来总是面向烟火,脸面必然黜黑,更显得苍老了一些。可他的神态却是那么平和,听力是那么敏捷,语音又是那么具有中气,操作钢炮还那么熟捻轻快。

他绝对知道,这个浮躁的年代,他若不捡起这个橄榄形的钢炮,它就会弃之闲置绣蚀,乃至卖到废品收购处,被运往钢铁企业熔成铁水。

这一声声的轰鸣就不会传响,就不会有人喊出“开炮啦”,并且把爆米花送到人们的手郑

这也许就是他“老了又捡起来了”的全部价值。

我不由得对他满怀敬意。

爆米花香甜,带着些许糖精味。

伴随“嘭″的又一声巨响,白色的热气就像一朵朵漂亮的蘑菇云从地上升腾,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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