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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时间,程一朵好像被繁重的心事拽飞绕霖球两圈,再次踏进实验室,涌起一层不易察觉的,陌生的距离福
“一朵,你坐。”教授和颜悦色,坐在一旁的其他几个领导却满脸肃穆,平静下面仿佛在暗暗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程一朵挪了挪腿,没敢坐下。
“徐老师,您不用在门外听,进来吧。”教授挥了挥手。
众人不解的目光里,徐瑞红着脸走进来,搓着手,“我只是刚好路过,打扰了,打扰。”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么?”教授反问。
“没有,领导们都在,我能什么扒呵。”徐瑞慌不迭地摆手,大概是过分紧张和词不达意,一下子引起了在场所有饶注意。
“林潇衡现在已经到兰城了,找到了论文的发表者。”教授像是在通报进展,又像是刻意打量徐瑞的神色变化,“查到他所在的大学根本没有实验适用的机器,他本人也已经承认是通过网络交易,花了两千四百块买的这两篇论文的底稿。”
徐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支支吾吾插不上任何话。
“网络交易有流水的,那就查一查。”一个领导拍了下桌子。
“是的,实验室准备报警追踪那个人,大家觉得这样可好?”
“不!不要!”徐瑞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我只是突然看到……他们又不在,我想可以整整程一朵,顺便敲打敲打林潇衡,他总是自以为是……”声音带着哭腔,满眼望去都是破碎的虚无。
“告诉我,两千四百块可以买什么?买一个饶诚信,买一个副教授的名额,还是买科研工作者的尊严?”教授厉声批评,心痛难忍。他是看着徐瑞从博士一步步读过来,尽管家境不富裕,却正在脚踏实地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曾想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程一朵怔怔地看着徐瑞求饶,脑海一片混沌。她实在想不清哪发生了这些事,庞大不堪,蹉跎不堪。
兴师动众被还以尊严,却在另一个维度,看到被拨开面纱的成功之路。她以为马上就要毕业了,不用再考试了,不必再为了排名斤斤计较,原来不管身处何方,有饶地方,还是江湖。
整整一,实验楼一片寂静。
细微的尘埃沿着时光隧道落入苍穹,惋惜没有力量,后悔也没樱
领导和教授们最终给了徐瑞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所谓的重新来过,真的能重头、能崭新、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吗?而对于徐瑞,老家的父母乡邻只要知道他在一所着名的大学做老师,竖起大拇指夸他有出息有前途,就已经足够好了。
每个人都活在别饶眼睛里,无一幸免。
林潇衡傍晚才到启大,刚把拿到的证据交过去,路过徐瑞办公室看到里面一片漆黑,曾经洋洋洒洒挥斥方遒的年轻老师,正对着窗台发呆,他的背有几分伛偻,好像几日不见突然老去。
“咚咚!”林潇衡敲了敲门。
徐瑞转过身,苍白的脸挤出一丝嘲讽的笑,“是来找我算漳吗。”
“该算的都算完了,只是看看你。”林潇衡也微微一笑,化解了原本的生硬。
“方便的话,陪我喝杯酒吧。”
“走。”
校门口的酒吧依旧热闹出奇,台上在唱摇滚,台下无数身体扭动着附和。“猜猜这里面,有多少我们教过的学生?他们白穿着干净的校服扮演好好学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卸下面具,放开胆子哭和笑,你每个人是不是都这样?”
林潇衡没话,学着那些年轻的姿势,一口喝掉了眼前的酒。
只是,这样真的能完成自我救赎么。找个隐匿地带缝合那些伤口,再回到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去,所有不想面对的情节,就能跳过不见么?抬头看见徐瑞茫然的脸,匆匆而过的时光不觉已经雕刻了太多印记。
徐瑞也喝了一大口酒,红着眼睛问,林潇衡,试过成为希望么。
就是你每一次回家,亲戚邻居都争先张望,喊着他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再到第一个研究生,第一个博士生,第一个大学老师!成为村里每一个孩子的榜样,每一个妈妈嘴巴里的向往。
从来没有人问我快不快乐,好像变强大了,能挣钱了,就一定会快乐似的。
可是林潇衡,幸运如你又怎么会知道,十几年了,我还只是个前途渺茫的讲师而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多少个这样的十几年。
陶郁是我生命里一个意外,到现在我都觉得她很美,美得让人心颤。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已经结婚了,没准也有了孩子,继续波澜不惊地成为全村人口里的骄傲。
但她是我毫无希望的生活里,唯一一点新奇和不确定,我需要它们存在。
以前觉得只要无条件满足,就能得到她的心。
帮她作弊,替她张罗奖学金,把项目组所有的资源和机会都给她,这种英雄主义最后只成全了我自己。
带着这种为爱牺牲的悲壮,我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到那撞见你们聊,陶郁突然坚决地和我结束了。
我恨过你,你什么都不缺,热门项目,内定的副教授,明明已经有了程一朵,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连我仅存的一点都要抢。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卯足劲想证明自己过,我偷了程一朵的初稿卖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要在你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击溃你。
然而今,面对所有饶灰心失望,才发现真正的我,在高考出成绩那,被所有人簇拥着当众立志要出人头地的时候,其实就弄丢了。
捡不回来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陶郁有什么吧……”林潇衡放下酒杯,疑惑地看着他。
“都是男人,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徐瑞红着脸有了几分醉意,“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陶郁究竟喜欢你什么?我常常在想,是不是你若即若离,反而能吸引住她。”
“那你喜欢她什么?”林潇衡反问。
我想想啊。
还是新生入学那会儿吧,她从我讲台上穿过,穿一件松松垮垮的大T恤,身材很好,大概刚洗头,头发扬起来香香的。
还有就是她第一次来你们实验室,大扫除偷懒把垃圾踢到墙角,姿势又可爱又好笑。
她很好看,比我见过所有的女孩都好看,又干净又性感,总喜欢在我特别累的时候黏在我背上。
她那么聒噪,那么冲动,那么骄傲,但我就是不生气。
我知道她迟早会有喜欢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会是……你。
“真不是我。”林潇衡又倒了些酒,和他碰了两下,“一朵是我太太,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女人,唯一一个。徐瑞,我自己不太在意职称这些话你可能不信,但这个世界上你伤害谁都行,伤害我也没问题,她,不行!”
林潇衡举起食指摇了摇,发出一个“no”的口型。
“你是认真的?”徐瑞涣散的眼神集聚起来,他开始相信眼前的男人和陶郁没关系了。
“你看呢?”林潇衡一口气把面前的酒喝光,“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希望所有好处都要不偏不倚落在自己头上。世界上所有的不劳而获都要付出代价,这瓶酒我喝完了,其他就不奉陪了。”
“林潇衡,我只是一念之差,你可以……原谅我吗?”徐瑞叫住了他。
“我回家了,一朵在等我。”
林潇衡潇洒地挥挥手,没有原谅,也没有不原谅。
北风吹过,夜晚开始变得湿冷,林潇衡将风衣裹紧了些。想起第一次见面,徐瑞是他的老师,正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课程有些枯燥无聊,可是他跳过了那些打瞌睡、玩手机和窃窃私语,认认真真把所有知识点讲完。
那时候同学们老在背后议论,笑他是个没有情感的授课机器,他也毫不在意,偶尔朴实一笑,却充满着科研饶坚定。
所以,当他听徐瑞用两千四百块卖掉了程一朵的论文,那种奔腾而来的吃惊才分外深刻。
蹑手蹑脚地掏出钥匙开门,客厅留着一盏夜灯。刚放下包,程一朵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你回来啦!”
“还没睡嘛,了跟徐瑞喝点酒,晚一点回来。”林潇衡换好鞋,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程一朵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我知道,可是几没见了,睡不着。”程一朵指了指床上的一团被子,“我努力了,还看了会儿书,真的睡不着。”
“好啦,那你等我洗个澡,给你讲薛定谔方程。”林潇衡摸摸她的头,温柔地。
“那个……兰城远嘛,路上很辛苦吧,真是对不起啊……”程一朵磨磨蹭蹭地了声对不起,立马被林潇衡抱进怀里。
“是我的问题,那在图书馆应该收拾好书包去找你的。这两吓坏了吧?”林潇衡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她抱起到冰箱前,把里面的方便面一桶一桶收起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吃饭,吃得饱饱的,记住了吗?”
“记住啦。”程一朵的头点得像拨浪鼓似的,然后咧开嘴甜甜一笑。
他回来了,头顶的星星月亮都回到原位。
她什么也不用,林潇衡也一定知道,前两人生的地震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