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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管家听到那乞儿竟然能画出公子的画像,顿时两股战战,汗流浃背,偏偏三姐仿佛在‘今气真好’一般的语气娓娓道来,脸上还挂着一丝莫名的笑,让他瞬间觉得以前分明是看了这位三姐。
她那些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举动,恐怕只是扮猪吃老虎吧,能仅凭一个乞儿的风言风语就能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如此清楚,这样的女子,会是人人口中那个胸无点墨一无是处的尚书府三姐吗?
她这闲话不给旁人,却故意给他听,是拿到了那画像,知道那个故事中的公子就是他的儿子了吗?他好不容易悄悄瞒下此事,若是让老爷知晓,别他这个管家之位不保,博儿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
苏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姐,奴才有错,求三姐绕过奴才。”
苏婉翎笑:“苏管家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礼,起来您是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的老人,连母亲都要给您几分面子,我年纪尚轻,可当不起苏管家这么大的礼。”
苏管家闻言赶紧磕了三个响头:“奴才是苏府的奴才,三姐是奴才的主子,自然受得起,博儿是一时糊涂,还望三姐再给他一次机会,奴才全家做牛做马报答姐。”
苏婉翎赶紧叫住他:“苏管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罢,我不过是讲了个故事罢了,苏管家听听就算了,那画像我看了,一点儿也不像苏博,便烧了,只是那个乞儿逃得快,我本来还想替苏管家问清楚,不能让他诬陷苏博不是,毕竟你们全家已经除了奴籍,可以参军入伍,还可以参加科考,不能让一个的乞儿毁了不是。”
苏管家不敢相信的抬起头,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没有告诉老爷,甚至还要帮他隐瞒此事?
苏管家老泪纵横,感激涕零:“多谢三姐大恩。老奴无以为报,愿为三姐效犬马之劳。”
“也算不上什么大恩,不过是不想父亲的仕途因为一个的乞儿被毁了,苏管家,你跟着父亲多年,有些道理应该懂,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还是要好好掂量掂量,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家子弟,所谓空穴来风,确有其事,只是为何不是旁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痛改前非倒也罢了,若是不改,苏管家自己掂量,犯了错,终究要付出代价。”
苏博打着吏部尚书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之事,书里没有细,只是尚书府倒台之后,对家为了网罗罪名将苏怀远的门生查了个遍,那个知县为了活命才出来的,至于什么乞儿,不过是她用来吓唬苏管家罢了,若是他以为此事了了,还能像现在这般痛哭流涕,战战兢兢。
他虽然现在是害怕,但回去恐怕又得狠狠揍一顿苏博出气,谁让那子胆大包,竟然连买卖官员这样的谎都敢撒,关键是还偷了他爹的令牌,否则人家哪敢攀咬苏怀远。
“奴才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绝不让他给大人惹事。至于那个乞儿,奴才一定想办法找到他。”这个乞儿留在人间是个祸患,绝不能留。
苏翎点头,这个乞儿本就子虚乌有,加之年关将近,皇帝下旨泾阳城百里之内不得出现乞儿,城中乞儿早就被赶出百里之外,四海之大,就让他查去吧。
“此事不能大张旗鼓,更不能让人察觉,要秘密进校”
苏管家自然省得,此刻对苏翎的态度十分恭敬,仿佛在苏怀远面前一般。
“三姐可还有其他事吩咐?”
事情自然是有的,她都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当然要进入正题。
“从今日起,所有人必须善待表少爷,表少爷是主子,不是客人,我不管夫人什么,这是我的。听懂了吗?”苏翎目光凌凌的看着苏管家,苏管家只觉得这眼神似有千钧,再也不敢直视,更不敢质疑她的话,立刻称是:“老奴遵命,老奴这就派人去重新修缮梧桐苑。”
苏翎淡淡的看着他:“我要你亲自去,还有,听你今日得罪表少爷,去给表少爷赔礼。”
苏管家现在对这位三姐是既感且怕,莫敢不从,立即答是。
梧桐苑
楚白侧卧在床上看书,适才觉得渴了,唤了两声春六,没有人应,他蹙了蹙眉,放下书,准备自己下床去倒水。
他身边许久没人伺候,他早就习惯了。
刚下了床,尚未穿鞋子,门口进来一个瘦瘦的身影,不是春六是谁。
“表少爷,您起床做什么?是要解吗?奴才去拿恭桶。”
楚白动作顿了顿,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原本蹙着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该死,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起那个娇俏的女子,也曾若无其事的问过他同样的话。
明明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会那么不知羞?
见春六快走到恭房,他连忙神色自若的叫住他:“不是,给我倒杯茶。”
春六这才走了回来,倒了茶送过去,楚白接过喝了一口,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去玉茗院了?”
春六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跪在地上。
楚白冷漠地眼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叫他起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床头的几上。
“她如何了?”
春六抬起头,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主子,见他面色淡淡,但似乎并没有多生气,心思转了几转,觉得表少爷口中的她大概是三姐,于是回道:“春熙姐姐三姐似乎经不得饿,刚开始还会起来走走晒晒太阳,后来干脆就躺在床上不起了,是免得体力消耗太大,饿得更快。”
禁不住饿还跟徐氏斗什么气,答应退婚不就好了,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三姐听您喜欢书,让奴才去墨宝轩给您买了一箱子书,还有马上入冬了,给您添置几件冬衣和厚靴,这会儿都送到门外了,您看是不是抬进来。”
楚白淡漠的目光动了动,好看的眉头几不可闻的蹙了蹙。
她都被禁食禁足了,还不忘替他打点,帮他置办书和衣物,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如此上心?
难道她当真想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