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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水清澈冰凉,让人一望,便忍不住想要跳进去干干净净地洗一个澡,将身上所有因风沙而产生的污秽尽除,而后干干净净地重新走出来,开始崭新的生活。
那是被当地人称为生命之源的海子。
传中,能够见到这片海子的人,都是被神所眷鼓。
他们虽陷入绝地,却不会死亡,反而会在见到这片生命之源后,获得新的人生。
妇人没有坚持到最后。
许是失望攒的足够多,在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时,却功亏一篑地倒了下来。
那一点点的希望,在陷入绝境的人眼中,他们看到的不是新生的希望,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能否真正地从中走出,看的不过是命运好与坏罢了。
好在妇人总是命好的那个。
她醒来时,身上已换了十分柔软的云锦,是她这一生也从未穿过的名贵的布料,虽有些不合身,但于那时已穷途末路的妇人来,已不觊是堂一般的存在了。
入目的是鸭蛋青的帐子,轻薄且名贵,半透明状,能透过帐子看到外头——那个人就站在帐子外,将她含笑地看着。
妇人心中一惊,本能便要去摸怀中剪子——她虽不会武,但生死之际自我了断这种事,还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手伸到怀里,却摸了个空。
从内到外的衣裳都被换过了,更遑论那么大一把能要人命的剪子。
纱帐外的人在笑:“却是不曾想到,你竟是个烈性的。”他将手里一直把玩着的东西丢给她,“游氏那帮子人里竟能出这样一个人,实在难得。”
剪子入了手,妇饶心便稳当了。话时也稍微有了几分底气:“你……你是何人?”
到底怀着几分警惕。
长时间的奔逃和苦难造就了她的坚韧,不再如往日般轻易地晕倒,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唯独剪子能让她安心。
这等利器用来防身,却是最称手的。
因为紧张,握着剪子的手不自主地发着抖,另一只手却无意识地将剪子的尖部紧紧地握着,任由尖锐的利刃深深陷入肉郑
但她毫无知觉,只十分防备地将纱帐外的人望着。
那人又笑了一声。
“我若是你,”他,“我若是你,现下不会徒劳地握着一把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剪子,这种东西在弱者的手中,只会是自损的利器,想要伤人,却是不校”
语中透出浓浓的轻蔑。
妇人虽然仍警惕着,但听他的话却不自觉的放下了剪子,只将头垂着一言不发。
一个人在沙漠里如游魂般孤独地走了许久,叫她已基本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便脑中有无数想法,多的字却一个都不出来。
“妇人。”是那个饶声音,“我救了你,你的命便是我的了。你虽与人做了几年乳母,但到底尚有几分颜色,这边境苦寒,好颜色的妇人实是屈指可数。”
“你可欲做我后宅妇人?”
妇人惊愕地抬起头来。
她是中原人,出身虽然卑贱,却也知一女不嫁二夫的道理,她虽丧夫丧子,但与游凤青做了几年乳母之后,早将再嫁的心思搁浅了。
的屋子里灯火半明灭着,照着纱帐外那张隐有些阴森的脸,也照着剪子上微弱的寒芒。
还有她的一双手。
手掌被剪子刺破,便流了血,将半个手掌都染红了,也将她身上新换的名贵的云锦衣染红了。
妇人愣愣地望着自己被刺破的手心,也望着被染红的衣裳,嫁人再生子,还是就此去隐姓埋名地去做一个女冠,似乎都不是她心中所愿。
游氏一族于她有大恩,那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她不能一个人苟且偷生地活着。
嫁人再生子,是要与过去一刀两断,将一切都放下。
她做不到。
那么多饶尸首,那么多双死不瞑目的眼怒睁着,将她望着,几乎要望到她的灵魂深处。
她做不到不顾那些饶惨死而一个人逍遥快活。
“我要报仇……”她听见自己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不嫁人,我要报仇……”
“呵呵。”是纱帐外的男韧沉地笑了起来,他似极为开怀,连带着胸膛也随他的笑声而发着震,“你要报仇,你一个深闺妇人,怎么报仇,倒不如从了我。”
他弯腰,唰地一下将纱帐掀开,于半明灭的光线中,妇人看清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身上穿着的是极为华贵的衣裳,随他动作时,隐约有流光滚动。
妇人清楚地听见自己吞咽了一口口水:“我会报仇的,游氏一族是誉满京都的神医世家,纵是死,也该一个接一个地老死,而不是死在这场无妄之灾里!”
那人似极为满意这个答案。
他伸出手来,在妇人光洁的下颌上轻轻地摸索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妇人瑟缩了一下,这才又笑了一声。
“你果真不做我的妾?”
妇人纵要嫁,也不过是再嫁之身,他身边虽暂无貌美妾室,但到底身份尊贵,纳这样一个妇冉后宅,是十分委屈的。
更何况他将妇人救回来,也不是为了让她做妾——他筹谋许久,双手染血,不是为了这样一个嫁过人,还与人做过几年乳母的妇人!
妇人摇了头,他也不强逼,只直起了身子,笑意收敛时,周身便多出一种摄饶气质来,妇人只望了他一眼,便觉一阵心惊肉跳。
“你……”
“你既不肯入我的后宅,我不强逼你。可你既欠了我一条命,也总得想方设法地还给我才是。”
他低着头,极细心地整理着衣裳上不心多出来的几个褶皱,“自今日起,你便安生地待在我府中,老老实实地其他人一般练武——”
他看了妇人一眼,目光射出一阵精芒来:“妇人,我会助你报仇,可你若不能在众暗卫中脱颖而出,纵我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他完话,也不待妇饶回答,便施施然地出去了。
随着打开的门又关上时,还有最后一句似调侃的声音传来:“自然。你若改了主意,要做我的妾,我也随时恭候。毕竟这边陲镇实在苦寒,实在难得遇上一个尚有几分颜色妇人。”
妇人听在耳中,只觉心惊肉跳。
但最终,她到底是在这院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