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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宣华公主好不容易站定时,已进了一条十分狭窄的甬道。
甬道不过半人高,便连站,也只能弓腰爬背的蜷缩着,人多了,便将前头火把的光想挡的明明灭灭,她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的心,心翼翼地跟在众人身后。
手里,仍将游氏少女的手紧紧地握着,在这一刻,二人心中都奇异地生出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来。
甬道荒废多年,路并不好走,坑坑洼洼的,两个女孩子俱都打起了精神,将前头的人跟得死死的。
生怕一个来不及,便与众人分开了——宣华公主此前并未料到要走这条路,便未准备火折子,两人没有光源,只好将前头的人跟的紧紧,加之看不到脚下,一路都走得跌跌撞撞的。
路,似十分漫长。
两个少女的手心都悄然渗出了汗,两只手掌黏答答地掌心相对着,十分难受,但这时二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叫一声苦。
这条路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一般,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宣华公主觉得自己脚心都开始被磨得痛起来,前头的人才突然停住了脚步。
“殿下。”是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要出去了,殿下心。”
黑暗中,宣华公主不知道那个提醒她的人是谁,她也顾不得回应,只将光芒大盛的面前看着。
头顶有光线折射着投在众人身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斑驳的光圈,仿佛是这黑暗中唯一的救赎般。
带路的,仍是那个藏在宫中多年的老妇——数十年前,她便入了宫,每每行事和与幕后之人交涉时,便是走的这条路。
她也是宫中唯一知道这条暗道的人……至于其他的,早在事成之时便也随武帝一道去了。
唯独一个她,不知果真是有得独厚的好运,还是果真被上苍眷顾着,磨磨蹭蹭的,竟活到了今日——便连她幕后的主子早都换了人,唯独她一个,却始终都活着。
荒废多年的暗道一被重新启用,便迎来尊贵的公主殿下,是老妇没有想到的。
这时的她只皱着眉将头顶上盖着的大石板望着。
到底是年纪大了,养尊处优多年,纵武艺不敢荒废一日,却始终是老胳膊老腿,今日走了这许多路,又一直提心吊胆着,素来不动声色的脸也不由显出几分老态来。
头顶的石板,放在平日她并不看在眼里,但今日实在有些累,况身边人数众多,实在是犯不上用她亲自上阵……
手指将死士一一指过,对上宣华公主时,略一停顿。
宣华公主本能地心中一紧,掩在黑暗中的双眸也不由垂了一下,但不过一瞬,她便抬起头来,学着其他人那般目光热切地将老妇望着。
仿佛只要老妇一开口,她就要冲上去为老妇出生入死一般。
唯她自己听得胸腔那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炸雷一般响在耳边。
好在老妇的手指不过在她面前一顿,便又指了她身边一个人高马大的死士——连老妇自己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地便将宣华公主略过了。
那时的她不知自己略过的是一道催命符。
头顶上的巨石被揭开,外头的光线便毫无遮拦地洒了下来,落在早适应了黑暗的众人眼中,都不由下意识地挡了一下。
老妇却并不急着出去。
她将众人环顾了一圈,随意地指了一个人:“你先上去。”
那人从善如流,脚不过在地上轻轻一蹬,便借了力,宣华公主只觉眼前一花,头顶上已冒了一颗头出来。
是才上去的死士,朝着井下的众茹零头,“并无危险。”
老妇这才放了心,指使着众人一道出去——至于她自己,却是走在不前不后的位置。
前头的那个,背着仍昏迷着的游凤青,后头的那个,却是宣华公主和游氏少女。
眼瞧着游凤青顺利地被运出去,老妇嘴角不由绽开一抹显得甚是满意的笑容来,但不过片刻,那好不容易产生的笑意却又突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她又指了少女:“你到我身边来。”
游氏少女便下意识地朝着宣华公主看了一眼。
她极聪慧,便连看宣华公主时,也是十分隐晦的,不过在宣华公主面上一扫,便又重新落在了老妇身上,面上,仍做出之前那般对老妇十分不满的表情。
“我不……”
老妇见她态度仍如往日般,本是十分不满的,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好像待自己仍如往日,那是不是,她没有真的生气……
事实上,早在不知不觉中,老妇已将少女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不过是这时沉浸在出宫的喜悦中的她毫不自知罢了。
她一伸手,便将少女如捉鸡一般按在了自己怀里,声音虽冰冷,却已悄悄带上了几分关切:“你好好的,我不会伤你。”
她是在宽少女的心。
却不知少女早已不再信任她,便连她这样难得的亲近时,也不过低了头,嘴角却不自觉地撇了撇。
老妇足尖一点,便上了井,见得外头站得整整齐齐的众暗卫时,终于露出一抹开怀的笑容来。
走在最后的,是宣华公主。
她将头顶上被分割成一个不甚规整的圆形空望了又望,脚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下一刻,却又悄悄地收了回来。
心中十分惆怅。
若出去了,下次再回来,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此生都没有归来的时候,或许,她踏上的这条路,会是一条不归路……
想到那个刚刚养好病的父亲,宣华公主忍不住觉得鼻子一酸,眼眶里便蓄了泪,险些落出来。
但想到那个救了父亲的游凤青时,她却又悄悄地咬了牙。
若不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他内心仍保留着最后一寸善良,晋室江山,早就乱了……
罢了。
总归是司马氏欠了他的……
宣华公主忙将眼角的湿迹擦去,又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将之前那方用来堵游氏少女的帕子丢了,这才足尖一点,也跟着上去了。
一落地,她便察觉出异样来。
怪不得走了那么远,这处,已远非皇宫了——已接近城南的城墙根。
城南居住的人,是洛阳城中最下等的人。
这里住满了乞丐贩,甚至是罪人……
若不是宣华公主被流放时曾用脚步丈量过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也不会对这处记得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