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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他只是沉默着,低着头,甚至不敢看宣华公主一眼。
既然他在南皮城的关系网早已被人全部握在手里,那送献容出城之人的身份,也变得十分可疑了……
这时的他才终于明白,驾驴车的人为什么一直沉默,他只当是那人为防泄露身份,刻意装出来的,可现在看来却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早在送走献容之前,他还只是觉得十分不耐烦,但到底拗不过这小姑子的苦苦哀求,加之他也不欲看她失望,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可如今。
如今。
游凤青这人,素来重诺,如今非但应承宣华公主的事情没有做到不说,甚至还将献容送入了虎口,他又怎么还有脸面再面对着小姑子?
高高在上的地位突然被打破,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心虚和失败,游凤青整个人便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如今,如今也唯有祈求上天,送献容出城的那个人仍是他自己的人,至于其他,他不敢想下去……
可他也知道那也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甚至还来不及反抗,便都被刘曜的人重新捆了,扔在后头的马车里。
马车十分逼仄,两个人歪七竖八地倒在里头,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只好十分尴尬地将脸别开,静待马车重新启程。
但这一次的路,都在二人的计划之外,充满了未知……
闷热的车厢一时有些安静,游凤青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忍不住想要同那个正背着身子的小姑子解释:“你,若我说没有与他勾结,你信不信?”
沉默。
他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有心想要再与她多解释几乎,但他一向又不是爱多话的人,干巴巴地张了半天的口,到底没有多说出一个字来。
宣华公主却始终一字不发。
她沉默地将马车某处静静地看着,目光落在上头,却始终都是放空的,人虽歪在这里,思绪却已随献容一道飞出老远。
这时,献容正躺在重重的草堆中,接受城门令的检查。
几个容色严肃的将士正十分仔细地挨个检查着进出城的百姓,有好奇的路人便偷偷递了东西给相熟的将士:“往日虽也盘查,却从不如今日这般严格,莫不是城中发生什么事?”
但这些将士早被交代过不可随意透露口风,自然不肯多言,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问少听。”
这时,赶车人下意识地向下压了压斗笠,将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个轮廓分明又冷硬的下巴。
手也不自觉地向怀里探了探,待摸到一个冷硬的小令时,这才出了一口气。
因城内戒严,进出城的人便比往日少了大半,不过半刻,便已轮到他接受检查。
他又向下拉了拉斗笠,这才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各位军爷,小的是城西头的樵夫,今日进城来是专给贵人们送柴的。您瞧,”他指了指后头堆积如山的柴草,“今日十分不巧,常与我定柴火的那家主人近日家中喜筵席办完了,却无人知会小的一声,这不,这些干柴小的又得重新拉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唉声叹气,像是果真因空跑一趟十分失望的模样。
那将士听得如此,只将信将疑地让开了一些,又往后头的板车上瞧了一眼,只见得柴草堆积如山。
这些东西既喇手又硌人,想来是藏不了人的……
他手一挥:“既如此,你便速速出城去,莫要在此地逗留。”
那驭夫顿时松了一口气,正要驱车向前,却忽地听得后头传来一道极细微的声响。
像是枯枝向下落了一下,叠在一起,便发出咔咔的响声,那声音并不大,但听在做贼心虚的驭夫耳中,却似炸雷一般,直炸得他面色惨白。
糟了!
定是那车中女子药性过了,要醒来了!
他忙喝了一声,又尴尬地朝那将士笑:“许是,许是柴摞得不好,便有些松了……”
这番话,本是解释,但听在本就一直警惕的将士耳中,却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下意识地便朝着柴垛望了一眼,那处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无,但他却仍觉得这人十分可疑,便提了剑朝柴垛行去,举剑便要朝里头刺去。
他一边走,嘴角一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来。
只要这一剑下去,里头未藏人倒也罢了,可若是藏了人,却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这样想的人自然不知他一个,就在他朝柴垛走去时,驭夫也提起了心,手边下意识地朝板车下头摸去。
那处,藏了一柄吹毫断发的利刃,只要触之,便是要见血的。
一步,又一步。
将士越走越近,阳光下剑锋上折射出的寒芒几乎要将人的眼睛都晃花一般,折在驭夫眼上时,登时便叫他心中一紧,手上也不由自主地发力,青锋抽出时发出兵刃发出的声音,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他若再上前一步,便要血溅当场!
那将士自然未曾注意到驭夫的异样,只一无所觉地朝着柴垛行去,长长的剑锋缓缓地靠近了柴垛,他勾起一抹笑来,就要提剑刺入时,却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便本能地朝着那处望去。
那是两个长长的车队,风格虽然迥异,相同的却是两队人马的衣饰都十分华丽。
其中一队为首的人有一张紫涨的脸,衣裳紧紧地裹在身上与另一队人对峙着,声若洪钟般:“王子拐了本王的人,却不知是要去何处?”
王子?
那举剑的侍卫顿时大为好奇,不由自主地便朝那两队人马走了过去。
这两队人马,看穿着打扮都绝非常人,若是能在这些人面前露个脸,谋个好前程,岂不是比当这小小的将士要好得多?
他下意识地,又向前迈了一步。
这样一来,便彻底地远离了驴车。
驭夫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也悄悄地放了下去,他一提鞭子,便驾着驴车冲出了城门。
但这时,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了。
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广场上的两队人马吸引——更确切地说,是被另一方的青衫男子吸引。
那人纵坐在马背上,身躯仍然板正,直挺挺的,宽袖大袍遮不住的是下头充满力量的身躯,猿臂蜂腰,叫过往的小姑子小媳妇忍不住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