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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我,我……”她在心中暗暗地对陈念说着对不起,但明面上,却仍是一派十分焦急的模样:“我确有许多日子不曾见到我五兄了。”
这种焦急,并非伪装,是献容发乎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若说此前她不过是在心中有偷偷回去瞧一瞧司马衷的念头,但现在,却因自己仿佛窥探到了某种秘密而更加心急如焚,面上便也跟着带了出来:“阿念,既然前方便有镇子,不若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日后,”思及救命之恩,献容到底顿了一下,:“日后待你到了洛阳,万望你寻来兴晋侯府才是,无论如何,救命之恩,我定是要以身相报的。”
只是如今不行。
献容原本打算与这兄妹二人一道赶往洛阳——可那是在她没有发现刘曜与司马颙的阴谋之前,她虽不晓得那两个人凑在一起究竟打算做些什么,可既摸到了边角,便心急如焚起来。
这样一来,陈氏兄这慢悠悠的,如观花赏月的马车便坐不得了。
献容一瞧这兄妹二人便知是慢性子,又是士族——士族出行,从来便是不顾事态紧急,只管决计不能委屈自己才是。然献容却不一样,她自被刘曜收留后,虽然不必吃苦,但为着能够与刘曜匹配,便从不肯松懈一日。
却不想,在刘曜身边那些年的奋力追逐与拼搏,竟是用在这种地方。
陈念听得献容要离开,顿时大急:“惠娘姐姐,你要走?可是,我们也要与你一道去洛阳啊,你只管与我们同行,否则,若是放你一人上路,我却是不放心的。”
这话却并非伪装。
陈念是真的不放心。
不论献容是否果真在南城或是在洛阳里手眼通天,可她既已沦落至此,想来如今身边也无可用之人,她一个妇人,又大着肚子,怎好叫陈念贸贸然地放她离去。
正如陈念与她家阿兄所说的那样,她救献容回来,并不是为了眼睁睁地看着献容再死一遍。
这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良善到了极致的小姑子本能地便放不下自己救过的人——仿佛,她对献容出手相救之后,她的命与献容的命便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无论是将献容丢在那密林里,还是如今这样放任献容一人独自离去,都绝非她所愿。
陈念见献容目下十分焦急,心念一转,便知她为何这般说话,也不解释,只将帘子掀开一角,轻声同外头伺候的婢女道:“你去,去与我五兄说,我要去洛阳,要快些。”
那侍女听了陈念的话,果真去与陈氏兄长说了,不过片刻,献容便听到外头得得马蹄声响起,帘外,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阿妹,这次,你可想好了?”
仍是那种带着微微的无奈声音,唯独有心人才能晓得,他这番话的背后究竟有多郑重其事。
少女便从马车里探出半个头去,圆润的小脸被太阳镀得红润又明丽:“阿兄,我想好了,我要去洛阳,一刻都不耽搁。”
她家兄长便低声与随行的人说了什么,隔着马车,献容不晓得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她只晓得,自陈念与她家兄长说完话,马车的速度便提高了不少。
因要赶路,众人便都没有了赏景的心思,而是行动十分迅速。
这些士族中豢养的无论是奴仆,还是驭夫,甚至是马儿,都是十分精壮且迅猛地,平日里因着主家行事稳重且淡然,自也修炼出一身的超然习性,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此松懈下来,恰恰相反的是,为了在士族中能够好生地活着或是向上更进一步,他们反而往往更比专门的驭夫要来得身手矫健。
如此这般下来,天刚刚擦黑时,众人便已到了距离濮阳城不远的一座小城。
小城唤阳,在濮阳与南皮的交界处,因有濮阳城主与南皮城主素有积怨,阳城便成了三不管的地带,过往商贾,或是游人,甚至是胡人,应有尽有。
不知怎的,献容却隐约觉得不安。
但这种不安,献容只当是自己忧心太过之故,倒也未曾关注,只在心中暗暗地测算着回去的路程,若日日都如今日这般速度,想必至多不过时日,她便能重回洛阳。
回到他身边去……
既要赶路,马车便要重新布置过。这种布置,并非局限于陈念的马车,还囊括了众人的行李,路上所需的干粮,还有马匹需要的粮草,都要一一采买。
住进这座鱼龙混杂的小城,便成了势在必行之事了。
在陈念下定决心去洛阳前,身边众仆,甚至是陈氏兄长都不过只当陈念在南皮周围无望地寻找着一点点根本不可能的蛛丝马迹,便当她不过是因心情郁结,想要散散心,或是随意地玩一玩,众人准备的东西便准备的很不够瞧了。
不过好在这般疾行了一天之后,叫他们抵达了阳城。
陈氏兄妹不过轻车从简,无论是马车,还是身边带的东西,都是十分不起眼的,天将夜时,一行人便十分低调的进入了阳城。
陈氏是世家大族,自然有法子提前将一切安排妥当,是以,当陈氏的车队进入阳城时,已有人等在路边,将他们领进一间早已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客栈中。
客栈不大,门口却有马槽,里头堆满了上好的草料,待将陈氏兄妹并献容三人引进客栈中,便有人喂了马。
热水热茶,是早已备好了的。
陈氏兄妹十分贴心,见献容不爱说话,只当她孤僻,便单独僻了一间屋子与她住,待献容重新梳洗过,换好了衣裳,陈氏兄妹已坐在大堂中等她。 fěisUZw·
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粥饭,献容饿了几日,见得这样可口的饭菜,顿时双眼放光。
因事先打点过,客栈中并无旁人居住,献容出来时,也觉十分自在,还不待她开腔,陈念已眼见地发现了她。
“惠娘姐姐,我们在这里。”少女坐在餐桌边对她不住地招手,一副热情到了极致的模样。
不知怎的,献容瞧见陈念的样子,与她身边那位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将一切打点十分妥当的心中,竟忽然觉得胸膛有些发热。
这便是,她曾向往了无数个日夜的,最平淡的生活,和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烟火气。
在读书台时,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