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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坊间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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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向前行一步,都必须要心翼翼,否则一个不慎,坠入的,便是万丈寒潭。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不见了。

献容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我,我是羊氏女,唤惠娘。”

“惠娘?”对面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整个羊氏一族,只得一个女儿,那女儿因从身子不好,便被养在观里,随女冠修行,及至那位姑子长大后,命格稳了,才被接回到本族,后来封了皇后,入宫去了。”

玉郎的面容不再柔和,反而像是一柄利刃般只插献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却不知,你又是羊氏族中哪个女儿?”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绿莹莹的镯子来,却并不递给献容,只举在面前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着:“这般品相的翡翠镯,非常人能得,若只是羊氏族中一个区区旁支的女儿,却不会有这般贵重之物。”他低下头来,定定将献容看着,“,你究竟是何人?”

糟了!

献容暗叫一声不好,刚要再编一些蹩脚的借口,却又听得对面玉郎笑了一声,“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也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原不过是一桩稀松平常的事,却不知怎的始终被我记在心中,日日不肯忘,今夜月色甚美,不知惠娘可愿一听?”

献容自是没有什么听故事的闲情逸致的。

她抬起头来,瞧了对面的玉郎一眼。

后者面上带笑,目光却似最锋利的刀一般,将她定定望着,几要直接望到她心里去。

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献容觉得自己直如一只无路可逃的兽一般,无论怎么做,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月光下,面若冠玉的陈氏三郎缓缓地开口了。

“我听,羊氏有一女,是十三岁上从观里回来的,因道观远离红尘,便将好好一个女儿养的不沾半点烟火气,后来,贾后倒台,羊氏女便被封了皇后,惠娘你既是羊氏族人,想来,定是知晓此事了?”

献容正是他口中的羊氏女,又岂会不知?只十分狼狈地点头。

陈氏三郎见她如此模样,更觉自己猜测是真,当下便微微一笑,仍是一副十分气定神闲的模样:“我还听,这羊氏女尤得她父亲喜爱,自她回归本家之后,总有无数珍品往她房里送。”

是啊……

献容想起自己的老父。

她还记得被司马衷夜闯了院带她去看日出,一夜未归,羊玄之便也个跟着担忧了一夜,待她归家之时,便发现父亲已苍老许多,曾经板正的身躯也跟着佝偻起来。

可在那之前,父亲的腰杆从来都是挺的十分板正的,加之姿态风流,在洛阳城中也常常被姑子们追在后头丢果子,可在那件事之后,却再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追随着父亲的脚步了。

他是真的老了。

献容还记得在自己因司马衷幸了孙窈娘后与他冷战时,也是父亲第一个入宫来,连问都不问一声,便要接她家去的焦急模样。

那是她的老父,是他对她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献容闭上了眼:“是,羊氏嫡长女,一向是最得父亲宠爱的。”

只是她把持着那份父亲的宠爱而不自知罢了……

陈氏三郎却并未注意到献容的模样。

或者,他已注意到了,不过是并不将之放在心上,微微一笑,继续道:“或因出身之故,羊氏女一入宫,便又得了陛下恩宠,帝除将自己私库钥匙与她之外,每每得了什么宝物,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是。

阿衷素来便是这个性子。献容还记得她及笄之后他将私库钥匙放进她手里时郑重的模样,也记得他在发现自己身份时的毫无芥蒂,更记得他无数次的以身相护……

可她却总是不肯多看他一眼,仿佛对他微微动心,甚至多一句话,都像是对刘曜的某种背叛一般。

人总是这样,在拥有时从来不懂得珍惜,可一旦失去了,才能发现对方曾经的好。

刘曜是这样,献容也是这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其实刘曜与献容都是一类人。他与她这一生,都在追寻着某些根本不属于彼茨东西,而对身边人置若罔闻,及至终于无法挽回时,才发现追寻了半生的东西得不到,陪伴在身边的也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她的笑愈发苦涩起来。

“在下听,前些日子,胡人二王子偷偷来了大晋,又与皇后颇有渊源,惠娘你既是羊氏族人,想来此事也是一清二楚的了?”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加露骨,一个比一个更加直戳献容早已成为强弩之末的心脏,叫献容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

那些事,都是她曾亲身经历过的,又岂会不知呢?

但她却不敢承认,她怕自己一旦出来,便有了自己背叛丈夫的如山铁证,只好咬了牙一言不发。

好在陈氏三郎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他只冷笑了一声:“来也巧,我前些日子,还听人了一桩秘事,不知惠娘你可欲一听?”

献容摇摇欲坠地坐在那处,本能地便想将耳朵捂住,可她手不过刚刚一动,另一只温润的,修长如玉的手已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听我。”

是陈氏三郎。

不知何时,他已站起身来,朝着献容微微地俯下了身子,一张玉容上带着的仍然是白日里献容见过的悲悯饶笑,和洞察一切的明了。

“世人都,羊氏皇后身子不好,加之心情郁郁,便在宫中养病,任何人也无缘得见,可我却听那皇后殿里早无一人,反倒是刘曜回草原的车队不知何时拐道去了南皮,又在城里大张旗鼓地寻那懂接生,会照顾妇饶婆子,是家眷有孕,须人照料,惠娘你可知此事?”

献容心里重重一跳。

她抬起头来,望进对面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勉力地将最后一寸勇气维持着,“这种事,我不过一介妇人,又岂会晓得这种事?”

她完这番话,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等待对方的暴跳如雷,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氏三郎却始终一言不发。

黑暗中,一双眼睛仿佛正在定定看着自己,似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献容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身上寒冷一阵赛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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