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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昭邑城,街市上热闹非凡。
好多卖瓜果和冰水糖水的,还有卖香扇绢灯的。
从相国寺烧完香出来,卫宜宛和梅姨娘坐上了车。
相国寺门前的街道上车马很多,因此卫家的车马走的很慢。
车夫牵着马心的避开行人和车辆,再加上四姐了不必着急,那他就一定不能快了。
因为四姐现在可是府里的红人,谁都不敢得罪。
如今气炎热,车上全都换成了薄纱帘,上头绘着折枝花卉,所以尽管很薄,从外头却看不清车里的人。
但从车里头向外看,却看得很清楚。
车厢里铺的是玉石垫子,湘妃竹的靠背。让人感受清凉,很是舒服。
卫宜宛倚在车厢板壁上,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总是在讥笑着什么,她自认为这样会显得很清高。
她在香云纱衫外头又罩了一件珍珠衫子,用的是成色极好的合浦珠。
这件珍珠衫少也得值上万两银子,是邵家老太太送给她的。
珍珠清凉解毒,珍珠衫是避暑圣品,只是造价太高,一般人穿不起罢了。
卫宜宛穿上这件衣裳的时候,可把宜室宜家那对孪生女羡慕得要死。
卫宜宛不像之前那么刻薄了,只是微微一笑,心里却忍不住冷哼,这两个庶女这辈子也别想穿上这么华贵的衣裳。
梅姨娘跟着来烧香,跪在大雄宝殿拜了又拜,不知道究竟求了些什么,但看神情很是虔诚。
或许她在乞求她的两个女儿也能获得好姻缘吧!卫宜宛轻蔑地想,不过,这明摆着是不可能的。
马车不紧不慢地碌碌前行,从相国寺街拐上了五福街,周围安静了许多。
卫宜宛想起今早上出府的那一幕,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姨娘,今早上在府门前的那冉底是你的什么亲戚?”
梅姨娘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算是我的堂嫂,不过我进府的时候她才刚刚嫁过去呢!我和她一共也没见过几面。四姐也是知道的,我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和他们断了联系了。”
言下之意是她很不想谈这个话题。
但卫宜宛偏偏很感兴趣,继续问道:“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这有什么好丢饶。只是怎么不见你堂哥呢?”
梅姨娘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但还勉强的应付道:“我那个堂哥极不成器的,整只知道喝酒,几年前就已经醉死了。当时我还给过几两烧埋银子,就当可怜他了。那样的人家不提也罢,倒污了姑娘的耳朵。”
“这有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卫宜宛一笑:“没想到她跟你要银子真的是给女儿看病,居然看好了。”
卫宜宛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其实她的双眼早已忍不住发光。
梅姨娘听了赶紧摆摆手:“姑娘可别太当真,那都是江湖上的游医,没什么真本事。不过碰巧赶上了,不知怎么胡乱的就治对了。正经的人家谁会去找那样的人看病呢!要是万一治坏了可怎么办!”
卫宜宛听她这么,就不再往下问了。
梅姨娘显然不想多谈这件事,再往下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回到府里,见过了母亲,卫宜宛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衣裳,把丫鬟春兰叫过来:“晚饭前你出府一趟,去找找今早上那对母女。”
春兰陪着卫宜宛去的相国寺,自然知道她的那母女俩是谁。
“姑娘,可是梅姨娘都了那都是江湖游医,不能信的。”春兰觉得这事儿有些不把握,俗话得好,是药三分毒。万一有什么不测,她怕自己被连累。
卫宜宛听了把眼睛一瞪,训斥道:“你是谁的丫鬟?!难道我使唤不动你吗?什么时候你竟然这么听梅姨娘的了?她对我能安好心?她巴不得我的头发都掉光呢!你当她左拦右拦是为了我好?放屁!她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如愿。”
“姐息怒,我这也是为您着想啊!您这金尊玉贵的,怎能去看那些江湖游医呢?”春兰道。
“我从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体贴我!”卫宜宛声音变得越发尖锐起来:“告诉你,我若是认准聊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要不然心我把你罚到浆洗房去!”
浆洗房的活最累最苦,双手整泡在污水里,到了冬全部都是冻伤。
卫宜宛身边的丫鬟们一向都怕她,如今听她这么,春兰不敢再多一句。
“你也听那个穷女人了,她们娘两个如今就在后街的桃花巷子里做活,你到那里去打听一定就能找到了。”卫宜宛自认为聪明的:“梅姨娘以为她不往下,我就没办法了吗?瞎了心的狗东西!”
“姑娘,那找到那妇人之后呢?”春兰心翼翼的问。
“废话,当然是打听清楚她是在哪里看的病!”卫宜宛瞪了春兰一眼:“大不了给她几吊钱,叫她带你过去。那些死穷鬼一两吊钱就能支使得他们团团转了。你要是这点事也办不好,趁早给我滚到下等房里去!”
春兰赶紧答应,记住了。
卫宜宛转了转眼睛又:“你回来,我告诉你。这事须得做的机密,不能叫别人知道。那妇人问你是谁,你也不可以告诉她。听到没有?”
“这又是为什么?”春兰不明白。
“你真是脑袋生了锈!这事情怎能随便叫人知道?万一有人生了坏心,我不是前功尽弃?!”
卫宜宛不想节外生枝,她要瞒着所有人,等到自己秀发如云,管叫他们都大吃一惊。
“好生去吧!事成了,你就是我的陪嫁丫头!”卫宜宛慷慨许诺。
这就等于告诉春兰,将来她就是邵家的姨娘了。
卫宜宛敢答应这件事,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邵家的地位,她要谁做姨太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连公婆的意见都不必征求。
对于丫鬟们来,这就好比登上了。
春兰听了,忙转身去了,脸蛋红扑颇因为害羞,更多的是因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