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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本打算里应外合扳倒包氏,所以她选择了二管家卫升做她的帮手。
卫升不过三旬年纪却很有野心,大管家卫忠年富力强,又一直都得包氏的信任。
倘或没有意外,卫忠会一直都坐在大管家的位置上。
哪怕他对包氏再忠心,也不可能取代卫忠,这让他很绝望。
等到柳姨娘向他伸出手去,可以正中卫升的下怀。
如果柳姨娘能够将包氏取而代之,他又何尝不能接替卫忠的位子?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也为了将来能分得更多的利益,卫升向柳姨娘献了一条计策。
他知道卫长安一直都想要把春莺弄到手,可实际上已经叫老爷占了先。
这件事情能瞒得了包氏,却瞒不住他这个二管家。
柳姨娘想要被扶正,包氏和卫长安都是她的障碍,顶好能够一网打尽。
下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主子们往往是不清楚的,当然也不屑清楚。
卫升知道,大少爷身边的厮多禄是个不安分的。
于是就叫柳姨娘让她身边的一个三等丫鬟去勾引多禄,这丫鬟名叫芍药,很有几分姿色,且又放浪。
柳姨娘时常防着她,不敢叫她进前伺候,怕的是被卫宗镛看上了眼,只叫她做个三等丫鬟。
芍药这妮子也算赋异禀,只要一和男子接触,她便浑身酥软,自动要往人家身下躺。
那多禄遇上了她,又哪里做的出好事来?
因此,不过两,芍药就和多禄凑成了一对儿。
芍药按照柳姨娘教的,把多禄笼络过来,让他帮着找机会。
那夜里,卫长安在假山洞中玷污了春莺。多禄故意夫人在找大少爷,使得卫长安仓皇离开。
卫升则随后进去掐死了春莺,并把多禄从卫长安那里偷偷拿来的玉佩塞到了春莺手里。
但是考虑到如果过早让春莺的尸体被发现,那么包氏多半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所以柳姨娘和卫升他们又想出了往假山洞里放冰块以延缓尸体腐败的办法。
为的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卫宜宛自杀,虽然主要原因是她自己厌世轻生。
但柳姨娘为了让她快些死,特意找了两个丫鬟偷偷去她的后窗底下话。
卫宜宛也是听了这两个丫鬟的话,才知道自己得了杨梅疮,已经活不长了。
接下来,包氏为了保证女儿的名声报了官,柳姨娘于是知道合适的时机已经到了。
于是假山洞里的女尸被发现,且敲刑部的人在这里,这事情就算包氏想压下也已经压不住了。
梅姨娘从一开始和柳姨娘结盟,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绝路。
她也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来换取两个女儿前程的打算。
卫宜宛做事情不留后路,从来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饶道理。
她会经常提起宜室宜家被掳的事情,有她在,这对双生女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又何况,梅姨娘是真的恨包氏。
她比柳姨娘更早嫁入智勇公府,知道一些过往的秘闻,比如包氏设计陷害卫福安。
但梅姨娘不够聪明也不够狠,她单知道从心底里不满。
柳姨娘就不一样了,她的出身比包氏高贵,年纪又轻,自然有更多的想法。
哪怕后来她的家族没落了,以她的条件一样可以嫁到差不多的康家庭做正妻。
但她宁愿给卫宗镛做妾,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取代包氏。
柳姨娘也算得上是个有心机的人了,她表面上有些恃宠而骄,不过是为了麻痹其他人,尤其是包氏。
换掉女儿、掐死大女儿,帮梅姨娘设计害死卫宜宛,陷害卫长安,甚至一度瞒过了包氏的眼睛。
被关押在柴房的柳姨娘,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大势已去,包氏重掌大权,而她自己也要像梅姨娘那样被送到公堂上去。
偏偏这敲是七夕,七年前,她也是在七夕的时候从智勇公府的后门被一乘轿抬了进来。
“这些年多像一场梦啊!”柳姨娘细细的叹息道。
当年的她还不到十七岁,是早春枝头一朵娇红的花,不屑用浓妆掩盖,就那么薄妆浅黛的一张脸儿,看得卫宗镛心旌摇动,意马心猿。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但并未放晴。
屋檐上还挂着雨滴,欲坠未坠的,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眼泪。
到了此时,柳姨娘早已不哭了。
真正的绝望从来都不需要眼泪的陪衬,包氏不会放过她的,卫宗镛也不会来救她,那么她哭给谁看呢?
这几她哭的已经够多了。
柴房的味道很难闻,下了雨之后更是。
木柴腐朽的气味,夹着淡淡的土腥气,整个房子就像是一具被埋在地里的棺材。
一只蜘蛛在角落里织网,昨夜的风雨把它原来的网吹破了。
柳姨娘出神的看着那只蜘蛛,心里甚至有些羡慕。
它的网破了可以重织,而自己却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如果当初自己再心一些、或者是再大胆一些,是不是就成功了呢?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有人来了,且不止一个。
柳姨娘端正了自己的姿势,让脊背挺得更直。
哪怕到现在她已经是阶下囚,可在心里她依然觉得自己比包氏高贵。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昏暗的光线中包氏站在了门口,她身后跟着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妇人,是国妈妈。
“把门关好,离远点守着。”不用包氏开口,国妈妈就吩咐了其他人。
柴房的门重新被关上,屋子里的人变成了三个。
柳姨娘静静的看着包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知道包氏不是来要她的命的,如果真要她死,包氏不必亲自动手,只需知会下人就可以了。
又何况是还要她上堂去对证,好洗清卫长安的罪名。
一张大圈椅放在了屋子中央,包氏款款的坐了上去。
“柳氏,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吗?”包氏开口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和我谈判的吧?”柳姨娘娇媚的一笑,带着几分狡黠。
柳姨娘不是已经一败涂地了吗?为什么包氏还要和她谈判?
难道她手中还有什么筹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