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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钟野二次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卫宜宁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窗外雪花漫漫,卫宜宁望着窗外出神。
自从上月有人说在京城北边的郁山城见过卫宏安,卫宜宁就开始着手准备离京寻弟的事宜。
不能立即动身,一来是要照顾好朱太夫人的情绪,慢慢把卫宏安的事透给她。
事到如今,瞒已然瞒不住了,况且卫宜宁也要离开,走之前总要说清楚,否则只会让老人家更不安心。
二来她也要在离京前把一些事处理完,目前很多事还未全然理清,况且就算知道了某些真相也不适合公之于众,因为牵扯太多,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时间有限,她能做的也有限,但动手除掉个别乱咬人的狗还是可以的。
譬如如今风头正盛的御史中丞刘焕。
之所以选他,自然是因为他是对方阵营里摆在明面上的出头鸟,包括他的贤内助吕银姝,如果不除去,对卫宜宁的亲友都是极大的威胁。
之前的大网因为观音保失踪无法织完,交给旁人也难以为继,只能暂且改变计划。
对于刘焕,卫宜宁并不了解,但不要紧,只要对吕银姝和刘成林有所了解就足够了。
卫宜宁换装成一个小贩,跟踪了刘成林几天,发觉他经常出入赌坊,于是买通赌坊的人让他们安排久输不赢的刘成林连着数日大赢。
这钱自然是卫宜宁出,不过也只是暂时垫付罢了。
随后她在夜里潜进刘府,于她而言这并不是难事,何况刘焕又不在家。
她连着三天就藏在吕银姝房中的床底下,自然知道了她存放要紧物件的地方。
之后趁她不在房间的时候将那些记录这受贿的账目拿出来,分做两份,四品以上官员的放到刘成林屋里栽赃用。
剩下的带出来,逐一敲诈。
所得的银子比给赌坊的还多出好几千。
之后就是等,等吕银姝察觉,等刘府窝里斗。
卫宜宁之所以这么做,是知道吕银姝和刘成林之间本就有很深的矛盾,迟早会爆发。
如今她把刀递给吕银姝,她一定会往死里治刘成林,如果不这样,那就不是吕银姝了。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卫宜宁将观音保的两身大毛衣裳放进包裹里包好。
春娇进来叫了一声姑娘,说道:“如意姐姐刚过来,说老太太叫姑娘过去呢!”
“好,我这就去,”卫宜宁答应道:“你不必跟过去了。”
来到朱太夫人房里,如意赶着端过一盏热茶来,说道:“天气太冷,姑娘喝口茶暖暖。”
卫宜宁道了谢,只喝一口就放下了。
缓步到祖母身边,见老太太眼中含泪,自己也忍不住鼻头发酸。
“五丫头,”老太太伸出手拉住卫宜宁道:“你不要放心不下我,我到如今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算不得什么。你只管放心去吧,一路上自己多加小心,到了一地记得捎信给家里,好叫我知道。”
卫宜宁知道老太太有多担心弟弟的安危,可如今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越发酸楚。
“姑娘放心,我们会好好服侍老太太的,”如意也说道:“等着你和宏安少爷回来。”
卫宜宁原本想把祖母送到邵家去的,韦兰佩也主动表示要照顾老太太。
但朱太夫人不愿意去,只想留在家里。卫宜宁也没强求,毕竟老人在哪里住得习惯了就不喜欢换地方,反正如今和韦家住得近,韦家姐妹也会常来照应的。
“祖母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卫宜宁浅笑着说:“您也别太担心,孙女一定会把宏安带回来的。”
朱太夫人点头,她也相信卫宏安一定会回来的。
卫宜宁在祖母这边待了半天才离开,然后去了韦家。
韦兰珊也在收拾行装,几天前得到消息说有人在京城南边的灵县见到有人带着韦应爵往南走。
所以她要去南边寻弟弟,她并非一人走,有燕云堂陪着她。
本来是韦兰琪要去的,但韦兰珊却坚持要自己去,除了韦兰佩,就是她最大,她绝不能安心待在家里,所以就让韦兰琪管家,而她出去找人。
其实卫宜宁等人也知道,这未必不是圈套,那些人极有可能是故意暴露行踪引她们上钩。
可就算明知是圈套却也要追过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宜宁,我还是觉着最好有人能同你一道去,总是有个照应。”韦兰琪道:“可惜钟公爷不在,否则有他跟着你我们也就放心多了。”
其实就算钟野不在,邵杨也主动提出陪卫宜宁一起去,但卫宜宁拒绝了,她不愿有人陪着她冒险。
“五姐姐,走前我有些话要告诉你,”卫宜宁道:“如今的局势波诡云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了天,提前防备着好过没有防备。你能和郡主见面,可适当让她提醒着皇后以及肖姐姐,让她们提防着敬王爷,还有朝中某些官员,名字我已写在纸上。”
卫宜宁是从吕银姝密藏起来的信函已经受贿账目中筛选出来的这些人,有些是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有些则藏的比较深。
“但不要说太多,”卫宜宁又叮嘱:“郡主心直性急,皇后也不是特别能稳住局面,说多了只怕适得其反。有事多和六姐姐世子他们商量,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卫宜宁没有把吕银姝房里的那些密函和账目拿出来,一是为了栽赃给刘成林,让刘焕夫妇认定就是自家人动的手脚,丧失警惕。二是牵扯太多,真把对方逼急了,不免会提前发难,到时胜负难料,太冒险。
“宜宁,你做到这些已经仁至义尽了,”韦兰琪道:“皇家对我们也不过尔尔,你便是把命搭上,也不过一句嘉奖。像钟公爷那样平叛杀贼,不过是为了百姓少受荼毒。似这般权臣后宫相斗的,少搀合些倒也不是坏事。”
卫宜宁听了失笑:“五姐姐,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可真成了大逆不道了。”
韦兰琪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我忤逆的时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