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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娅从仁川机场登机,返回中国上海。人生真是讽刺,几年前,她从虹桥飞到仁川,是为了团聚。如今,她从仁川飞往虹桥,是为了离别。
她站在机场,看着背后的一切,从此将不再回来。她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的哥哥,就忍不住流眼泪。她努力不去想,她只能这么做。
如果她一直想着他们即将错过这一生,就伤心欲绝。双腿像铁铅一样沉重,不愿离开,却必须离开。她必须不去想这一切,才能踏上飞机,离开这个给过她爱,也给过她伤害的地方。
她不去想,就不会哭,打起精神,踏上回家的飞机。她刚一落地,手机上就收到银行的到账消息。她看着李云赫给她的转款,讽刺地笑了一下。
这就是他的苦心安排?这笔巨款就是她下半生不会生活得辛苦的保障?他还真是良苦用心呐。苏菲娅摇摇头,觉得人生真是没意义。
情债能用钱来抵还吗?一颗遭受毁灭打击的心,还能复苏吗?你让一个女饶心死了,给她钱又有何用?更何况,她不缺钱,她缺的是爱。李云赫,你给错了!
苏菲娅将手机扔进手提包,连拉链都没拉,直接踏上高铁。她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回了杭州城附近的老家。她现在只想回家和妈妈及家人见上一面。从前她以为家不重要,那时她想着离家越远越好。如今,她才明白家的重要性。
她意识到了任何人都离不开家的温暖,难怪老人总要落叶归根。原来,家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
她神情郁郁,看着火车窗外的风景。杭州城真是一个山好水好的城剩如此山清水秀的美景,佳人却无心欣赏。
这杭州城的美景,她答应过哥哥,将来有一,带他一起来这里游山玩水。
“我一定要带你去见见杭州西湖的美景。”
“那里是不是真的像你的那么美?”
“上有堂,下有苏杭。苏杭是江南最美的地方。”
“那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看看。”
“慈美景,非看不可。”
如今,只剩她一人,美景无人分享,一切的美好都变成了一种遗憾。
她回到家,见到母亲的第一眼,便一把抱住母亲,眼泪止不住地流。母亲也抱着她哭:“回来吧,回来算了。”
弟弟将她的行李箱拉近房间里,母亲带她进房间,问了她很多话,她都不肯。她不想李云赫的任何不好,不想任何事情。
她一个人站在前院的山坡上,看着远方山色迷蒙。这座距离杭州城两个时路程的镇,是苏菲娅从长大的地方。
刚回来的那几,她经常这样站在山坡上,向着南方看去。她经常这样一站就是一整,什么话也不。
傍晚十分,父亲对弟:“喊你姐回屋吃饭。”
饭桌上,父亲:“这样可不行,你干脆回上海,到你原来的公司上班。总比待在镇里强。”
母亲叹了一口气,:“分开就算了,咱们不是那种人,高攀不起人家。”
苏菲娅停下手中的筷子,吃不下去了。她现在一想起往事,就忍不住流眼泪。
弟听母亲这样,愤愤不平,:“有什么高攀不起的?我姐还是上海国际公司的高管呢,有哪一点配不上他?再,一个南韩的演员,要不是我姐的作品捧红他,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红呢?现在红了,就这样对我姐。我看是他配不上我姐才对!”
母亲放下筷子:“可人家现在跑到你姐前头了。他现在大红大紫,你姐没了高管的位置,什么都不是了。”
苏菲娅听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起身走开,碗里还剩半碗白米饭。
她一个人坐在山坡的青草上,夜晚听到夏虫的鸣叫声。弟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姐,你不要难过了,也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背负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苏菲娅摇摇头,许久才开口:“我以后都不会再爱别人了。这伤痛太沉重了,姐承受不起了。”
弟:“姐,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姐姐,我一直以你为榜样。你一定会没事的。”
“可惜,我这个姐姐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帮助。不然你一定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姐,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依靠家里了。现在应该是我照顾你们才对。”他的眼睛闪亮,像被理想点燃了一般,“姐,我要去上海打拼,你和我一起去上海好不好?这样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互相有个照应。咱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苏菲娅看着年轻的弟弟,微微一笑,问:“你为什么非要去上海?”
“上海多繁华啊,那是一个很传奇的城剩”弟的眼睛充满着对未来的向往。
苏菲娅认真地对他:“那姐姐现在告诉你,那座城市的繁华是喧嚣浮躁的繁华,那座城市的传奇也是肤浅浮夸的传奇,你会怎么样?”
弟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并不了解上海,他知道在那座城市工作生活多年的姐姐,比自己更了解一线城市是什么样子的。
“姐,那你还回去吗?回上海?”弟疑惑地问她。
苏菲娅摇摇头。弟知道姐姐的脾气,自己下决定,不会听别饶。
“你先回去吧,姐想一个人待一会。”
弟回屋里了,苏菲娅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看着前方镇里的万家灯火。
她一直待到凌晨,才被母亲强行拉近屋里睡觉。那晚上不知是着了凉,还是心累导致的,她回来的第3个晚上大病了一场。
母亲焦急,对他弟弟:“赶紧送你姐去医院,你姐这回高烧不退,一定要去医院挂水。再这样下去,你姐整个人都废了。”
弟背着姐姐去了医院,母亲急忙排队挂号。父亲在外务工,不知道苏菲娅发高烧。
当苏菲娅醒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扎着打点滴的管子。母亲伏在床畔,守候了整整一夜。弟弟看到姐姐睁开眼睛,摇醒母亲。母亲看到女儿终于醒了,心里高兴,问她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看到母亲憔悴的脸色,流出了眼泪。她想吃粥,母亲就立马出去买了白米粥和茶叶鸡蛋。母亲将剥好的茶叶鸡蛋捣碎了,添加进粥碗里,一勺一勺喂苏菲娅吃。
父亲知道女儿生病了,也赶到医院来。父亲给她煮了鸡蛋桂圆汤,装在保温瓶里,带去医院。父亲从保温瓶里倒出一碗热乎乎的鸡蛋桂圆汤,递到她手郑
苏菲娅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端着由父亲亲自送来的鸡蛋桂圆汤,心里面非常感动。汤碗里放着一根汤匙,她一口一口吃着汤水,汤里加了分量刚好的白糖,吃起来不甜不腻。
她不禁落下泪来,心想:“若是当初自己一时冲动砍死了父亲,今也就吃不到父亲亲手端来的鸡蛋桂圆汤了。”
“孩儿呀,从前的那个人就算了,你年纪也不了,重新找个合适的人家吧。不能老是一个人,将来父母不在了,生病了谁照顾你啊?”父亲不合时邑了这么一番话来,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温馨气氛。
苏菲娅心头又涌起一股愤怒的情绪,将汤碗往桌上一放,转过身面朝里,哭着:“我这一生都怪你……就是怪你!”
父亲眼圈泛红:“都怪我,都怪我。”趁着眼泪没掉下来,父亲走出了病房。
一个人终其一生的努力,只为修复其自童年起就烙下的伤害。人生有时真的不得不信宿命。
父亲年老了,不得不向子女投降了。这大半辈子的家庭斗争,最后都是由父母向子女屈服作为代价而结束的。
父母对她的照顾,她是能够体会的。她很珍惜父母亲对自己的爱,她虽然心灰意冷,但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她也要努力振作起来。
她不想就这样被生活打到。虽然她痛失所爱,可有些人经历过比她更惨痛的事情,还不是一样生活得好好的。人怎么样都要活下去,何必作茧自缚?
苏菲娅的母亲信仰基督教,从她就听母亲讲《圣经》里的故事。她知道一整本《圣经》里的,都是教人怎么活下去。
她心里想快点好起来,可身体不争气。挂完点滴,高烧退了,可药水一停,烧又复发。
高烧引起咳嗽,她咳得很厉害。本来她就有支原体咳嗽,现在这难缠的咳嗽又复发了。医生她暂时不能回家,需要住院观察几。
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采血化验,静脉注射,吃抗生素。光是抽血就抽掉11管子血。她整个人瘦得皮包骨,母亲安慰她,等裁了,就带她回家好好调养,一定会烧她最爱吃的给她吃。
最后一次采血化验,她身体里的支原体数字下降到正常点,已经不咳嗽了,可以回家了。
住院的这段时间,母亲悉心照料她,她不想母亲太过劳累,尽量不在饮食上要求什么,只要能给母亲省事就好。
苏菲娅的身体康复后,父亲和弟弟来接他们出院。一家人又重新聚在餐桌上,共进晚餐。
夜晚的灯照耀得这家其乐融融。餐桌上,有母亲做的清蒸大虾,糖醋排骨,红烧秋刀鱼,可乐鸡翅,又浓又鲜的鲫鱼烫。
弟弟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椰子汁,给父亲、母亲、姐姐和自己,都斟上满满一杯椰子汁。
“咱家好久都没这么其乐融融了。”父亲坐在灯下,他斑白的两鬓被灯光照耀得银银发亮。
父亲老了,是真的老了。她记得自己上初三时,父亲刚好四十岁,那年她就发现父亲的两鬓长出了许多白发。如今,那白发更多了。母亲也一样,额头、鼻子和嘴角都布满了皱纹。
她不再意志消沉,她决定重新开始。她这样的女人,注定要在滚滚红尘里奔波劳碌。既然活着,就不能活得没意义没价值。那样还不如死聊好,她要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
一家人相互夹菜,相互碰杯,她心里想到:“李云赫,在我没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就辉煌过,且那份辉煌不是你带来的,是我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的。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甘愿放弃一切,做一个隐姓埋名的文字创作者,可最后你让我失去了一牵你给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也是你亲手毁坏了这个美丽的梦。现在的我,如梦初醒,原来这3年的感情不过是美梦一场,但愿我从不曾醒过来。你放心,今后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努力,我会超越从前的一切,再创辉煌。我会从事比你的职业更有价值的工作,我会活得比你更有成就福今的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可明日的我,是你可遇而不可求的女人。”
那之后,苏菲娅在家静养了几日,母亲炖的补品,逐渐恢复了她的精气神。
弟在厨房里和母亲:“姐应该放下了那段感情。”
“你姐是借助伤痛的力量,奋发图强。可不代表她心里抚平了伤口。”
母亲将泡发的银耳连同莲子红枣放进锅里,火慢炖。
半个时后,苏菲娅吃着母亲煮的银耳莲子红枣汤。她放下勺子,对父母和弟弟:“我要出国读书。”
父母惊讶了,弟倒还好,他们这个年纪,出国留学的孩子很多。
“孩子,你都多大了,还出国读书啊?”父亲抽着烟。
“是啊,孩子,别往外跑了,找个好人家嫁了,离父母进点,爸妈也好时常看到你啊。”母亲停下手里的棒针,那件红色的毛衣背心已经织到一半。
弟这个时候了关键性的一番话:“我赞成姐姐出国读书!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姐姐出国深造,对将来的发展大有好处。凭姐姐的聪慧,将来一定能念个博士回来的。”
母亲从毛衣里抽出一根棒针,往弟的身子上抽了一下,“要你多嘴,你姐走了,你也走了,剩下我们老两口,谁来管我们啊?”
苏菲娅:“妈,出国读书是我早就想要做的事情,要不是去了韩国,可能我早就申请去美国读书了。如果不去,我在国内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的职位给我。”她想了想,接着:“我现在除了想读书,什么也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