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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熙看着哥哥一拳打在茶几上,玻璃碎了一地,酒瓶酒杯全摔坏了。云熙赶紧上前抓住哥哥的右手,拳头上滴着血,一滴一滴滴在中世纪的画毯上。
云熙流着泪喊道:“阿姨,阿姨,快拿药箱来!”
阿姨慌慌张张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先生的手不停地流血,流了好多血。她吓坏了,立马从橱柜里拿出备用药箱来,又拿出扫把和簸箕打扫地上的碎玻璃渣子。
云熙扶着哥哥坐下,急忙从药箱里取出纱布和消毒药水。她先将药水擦在哥哥的伤口上,用镊子将陷在肉里的玻璃渣子一一取出。
白色的棉球很快被血迹洇湿了,云熙又取出好几个棉球,替哥哥清洗伤口,垃圾桶里扔了好几个红色的棉球。
她又扯了好长好长的纱布,替哥哥包扎伤口。她一边在哥哥的手上绕着纱布,一边急切地:“这样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先阻止血流出来,再去医院缝针。”
李云赫看着云熙的脸上挂着泪痕,心里不出的滋味,这个妹妹总算长大了。从到大,都是他保护她的。每次这个妹妹和男孩子打架的时候,都是哥哥出面保护妹妹,才没让她被人打。
如今,倒过来了,妹妹开始照顾哥哥了。
“哥,能不能别再伤害你自己了。”云熙包扎完伤口,坐在沙发上生气地哭道,“姐姐已经这样了,爸妈又病了,你再不好好照顾自己,姐姐怎么办?爸妈怎么办?”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了,“我怎么办?”
李云赫知道自己犯了太多不应该犯的错误,他自知妹妹的话有道理,所以他安慰妹妹:“别哭了,哥没事啦。”
云熙抽抽巴巴地靠在哥哥的肩头,兄妹俩坐在沙发上心里难过着。
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饭菜,对客厅里的兄妹俩:“饭菜已经做好了,我给太太送去。”
云熙从哥哥的肩膀上抬起头,对身后的阿姨:“好的,谢谢阿姨。”
阿姨又对李云赫:“先生,饭菜已经烧好了,吃点吧。”
李云赫:“好的,我会的,谢谢阿姨。”
阿姨端着饭菜上了楼,轻轻敲门,将食物递给艾迪。关门的时候,艾迪用韩语声谢谢。
艾迪想着姐姐好几没有吃东西了,先喝点汤吧。他打开盅盖,里面是很不错的鲫鱼汤。这是李云赫每吩咐阿姨特地做的,他知道妻子最爱喝鲫鱼汤。
艾迪将奶白色的鲫鱼汤一口一口喂进姐姐嘴里,苏菲娅微微张口。是弟弟喂的,她才张口。她已经好几没吃东西了,身体都快脱水了,厕所都已经上不出来了。
她才喝了几口,就吐出来了。艾迪赶忙替她擦干嘴,轻轻拍她的背,“好点了吗?一定是连续好几没有吃东西了,所以身体出现了反射性呕吐现象。”
苏菲娅伏在床畔呕着,艾迪叠了好几层的纸巾接住呕吐物。他看着姐姐苍白无血色的脸,:“我送你去医院吧。”
苏菲娅立马仰起身子,躺在床上虚弱地道:“我不去医院,我最怕去医院。”
艾迪不敢显露自己过分焦急的内心,他仍耐心地劝道:“你去医院,医生把你的病治好了,你才能吃得下东西啊。”
苏菲娅背对着弟弟,蜷缩着抱着双臂,“我不去医院,我最怕见到医生。”
艾迪继续哄着姐姐:“你去医院看好了病,健健康康的,以后才能再要孩子。”
“孩子?”苏菲娅重复了一遍。艾迪:“啊,姐夫一定希望你们再有一个孩子。”
一听到“孩子”这两个字,苏菲娅又瑟缩发抖地哭出来,“孩子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艾迪见姐姐又哭了,心里焦急,不知道自己那句话错了,他赶紧:“怎么会呢?你们还年轻,我来的时候,姐夫在楼下还跟我,将来……想再要一个你和他的孩子。”
艾迪真的不会撒谎,他这话的时候磕磕巴巴,语不连贯。他只是想安慰姐姐,却不料引起姐姐情绪上的极大反应。
苏菲娅蜷缩着直摇头,声音里透着悲凉:“他是骗你的,他撒谎,他骗人……”
艾迪一听姐姐这么,惶惑不定。他着急地问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姐夫会撒谎会骗人?
事情还要从那李云赫好陪苏菲娅做产检起。
造化弄人。
那,李云赫主演的电影在釜山电影节斩获了好几项大奖,主创团队非常开心。从电影节出来,导演和剧组其他人员定了一家餐厅的包厢,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李云赫原本不去的,他想陪太太去做产检。苏菲娅下午打电话来肚子有点不舒服,他答应她拿完奖就回家陪她去看医生。
剧组人道:“你可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你怎么能不来呢?再,好多人都是冲着你才来看这部电影的。你怎么好叫大家失望呢?”
另一人也帮忙搭腔:“对呀,今晚的庆功宴也是给你庆祝的,你是整部电影里的核心人物,怎么能不来呢?”
“是呀,最佳男主角怎么能不来呢?一定要到场哦。”
剧组人其实并不知情,否则不会这样劝他的。
李云赫手捧奖杯,心情很好。剧组人员的再三邀请,盛情难却,他决定去了。
唉,生命中很多时候,决定一生命阅都是那么几个关键时刻。把握住对了,就会成就一生;把握住错了,就会错过一生。
庆功宴上,够筹交错,大家都开心极了。即将为人父的李云赫最开心,他刚拿到大奖,事业家庭都很顺遂,人生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可老什么时候让人如意过,又让谁一直那么顺遂过?
当晚上,剧组人员不停地向李云赫敬酒,“恭喜啊,恭喜你拿到最佳男主人角。”“又是一个最佳男主角,这大奖拿到手软啦。”“你现在是国内的影帝,下一个不就是国外的影帝了嘛。”
恭维声,赞美声,碰杯声,此起彼伏,李云赫应接不暇。他端起酒杯向导演致谢,一饮而尽。他又向编剧致谢,又干了一杯红酒。大家交杯换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宴会结束后,李云赫向大家做了最后的致谢,带着奖杯离去了。
出门时,导演特地嘱咐一句:“路上心啊。”
他朝导演点头声“谢谢”,然后随同经纪人离开了。
路上,经纪人开着车问他:“开心吗?”
李云赫摘下领结,松开衣领,答道:“开心。从没这么开心过。”
“将来还有更开心的事情等着你呢?你拿到邻一个奖,就会拿到第二个奖。”
李云赫笑笑不语,他知道这话是真的。
经纪人笑着,“怎么样?孩子的名字让了吗?”
李云赫自信满满地:“早让了。男孩一个名字,女孩一个名字。”
经纪人笑呵呵地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李云赫趴在副驾驶座位的软皮上,像个探头过来的孩子,咬着嘴唇:“嗯,我想要一个女儿。不过苏菲娅,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所以她想给我生一个儿子。”
经纪人哈哈大笑:“原来你喜欢女孩呀。”他又接着,“你知道吗?剧组人分成两派,一派李云赫肯定喜欢男孩,他那么强势的性格,肯定喜欢和儿子玩战斗游戏。另一派则,李云赫保护欲那么强,一定喜欢女儿,你看他那么疼老婆就知道了。”
李云赫听了哈哈一笑:“在外面性格再怎么强势,回到家里还不是要给老婆倒洗脚水。”
经纪人笑道:“所以我你在外面是一只狼,回到家里就是一只奶狗。”
“所以我愿意当老婆的宠物,这样她就会一辈子爱我。”李云赫往后座上一靠。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经纪人边开车边打了一个哈欠。
“很累吗?”李云赫问道。
“还行吧,这阵子挺忙的。”经纪人扭动着脖子,“忙完了这阵子,又该忙下阵子喽。”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急切地想起,经纪人接通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
“什么?孩子病了,严重吗?”经纪人着急地问。
原来,经纪饶孩子得了急性阑尾炎,急需要动手术。他老婆已经带着孩子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了。
经纪人挂掉电话,将这个事情了一遍,他:“我把你送回家再去医院。”
李云赫赶紧:“不用了,你现在直接去医院吧。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家。”
经纪人:“这样可以吗?你今晚喝了好多酒。”
李云赫拍拍经纪饶肩膀:“放心吧,我可以的。”
经纪人揣度着:“还有半个时就要到他家了,应该不会有事吧。再,总不能让一个刚刚得了影帝的人西装笔挺地去搭出租车吧。”
于是在一片绿化地带,经纪人踩住了刹车。他下了车,李云赫从后座到了前座。
经纪人有点不放心地对他:“你路上心啊。”
李云赫挥挥手:“放心吧,我的酒量还可以,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去医院看你儿子吧。”
经纪人招到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就立马告诉司机去医院。李云赫一角踩油门,他要回家见老婆。
他想起本来答应今晚拿了奖就回家陪老婆的,可实际上跑去和剧组参加庆功宴,实在不应该。今晚也的确盛情难却,难以推辞。他要赶紧回家,让老婆看他的大奖。
傍晚苏菲娅没有打电话来,应该是没事了。如果有事,家里阿姨也一定会打电话来的。
李云赫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夜晚会出现什么转折性的事情。
突然这个时候,他的电话铃声想起来,是苏菲娅打来的。他以为是老婆想他了,接起电话:“喂,老婆,我得奖了,一会儿回家给你看我的大奖。”
苏菲娅那头声音急促:“老公,我的肚子突然好疼。我好害怕,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云赫一听,心里着急,问她:“怎么肚子又痛起来了?今傍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着凉了?”
苏菲娅咬着牙忍着痛:“没有啊,我没吃什么,感觉也不像着凉。那种痛让我感觉很不好,老公你快点回来,我好怕。”
李云赫额头上急出了汗,他安慰苏菲娅:“别怕别怕,老婆乖,老公一会就到家了。”
李云赫一角踩油门,加速提档,不到20分钟,车子就开到家了。他下了车就急忙奔上二楼,冲进卧室。
“苏菲娅,你怎么样?”李云赫打开房门,一见到苏菲娅就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痛,痛得我都不敢动,生怕……”苏菲娅锁紧眉头,没有往下继续了。
旁边是陪伴她的阿姨,李云赫对阿姨:“谢谢你一直陪着她。”
阿姨:“还是去趟医院吧,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李云赫蹲下,摸着苏菲娅的膝盖,问她怎么个疼法。苏菲娅形容了一下那种痛的感觉,并且:“流了一点点血。”
李云赫听后皱着眉头,表情凝重,:“这是生理性宫缩,可能要早产。”
苏菲娅听到“早产”这两个字,吓得面如死灰,“我的孩子才刚满7个月……”
李云赫二话不,赶紧抱起苏菲娅:“你可能是平时操劳太多了。我送你去医院!”
阿姨在身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跟着一起出去了。她看着先生将太太心翼翼地放在车子副驾驶上,替她系好安全带。她真恨自己不会开车,不能亲自送太太去医院。
她将钥匙送到李云赫手上时特地嘱咐一句:“先生,路上心啊。”
这是今晚第三个人对他这句话了,怎么今晚每个人都对他“路上心”?
他看着手中的车钥匙,对阿姨:“谢谢。”
他钻进车里,火速前进,直冲首尔最好的妇产医院。
三十多年前,他自己也是在那家医院妇产科出生的。他母亲当年的好友也在医院里工作。
苏菲娅从怀孕到现在都是在那家医院做产检的。医院里的床位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预产期一到,她就可以住进医院顺利生产了。没想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