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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派对热闹的人群,来到花园里。这里比较安静,两人聊起当年分手后各自的生活情境。
安东尼和苏菲娅分手后回到了美国。他哪里闲得住,又交了好几个女朋友,基本上一年一换。
“你变了。”苏菲娅。
安东尼一拍肚子:“啤酒肚?”
苏菲娅笑了,忙解释:“不是。我是你成熟了很多。”
“啊,你是想我变老了吧。”安东尼喜欢和朋友开玩笑。
“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菲娅笑着解释。
“不过,你可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安东尼认真地。
一个久经风霜的女人,还能听到别人夸她漂亮,是不是应该很高兴呢?可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了,只能勉强笑笑。
是的,李云赫沧桑了,安东尼变老了,她也芳华不再了。
“我听你结婚了。”安东尼突然问道。
她感到有点尴尬,最害怕别人问这个问题了。不过安东尼不算外人,他是老朋友了。
起来,她和李云赫能认识,也多少和当年他一去不回头有关。
“离婚了。”苏菲娅淡淡地。
“哦,那他真是错过了一个好女人,我保证他现在一定后悔死了。”安东尼真的很会安慰人。
但这份安慰并没有令她开心多少,她并不希望李云赫痛苦。或许,后悔的不是李云赫。
“我们各自都有难处,所以就分开了。”
她对这段婚姻的解除没有给出多少解释,只是保持基本礼貌地提了两句。她简单解释的背后是不想有人误解李云赫。
她还是那个样子,即便心里承受着莫大的伤痛,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努力不想被人看出来,努力维持基本的做人修养。
安东尼透过苏菲娅的微笑,能看得出她经历了一些事情。不过他知道她不愿意讲出来。既然这样,他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只是陪她坐在花园里。
两人坐在花园里,看着派对上那些人喝鸡尾酒、笑话,他们玩得很开心。
“她还是那么喜欢沉默。”安东尼心想。
其实她并不是生就喜欢沉默,只是能出口的委屈不叫委屈。真正的苦是不出来的。有口难言。
“他对你不好吗?”他问。
“他很好。”苏菲娅臂上挂着她的外套,“只是现实问题不允许我们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来,她穿上外套,这间外套很配她的裙子。苏菲娅转身朝屋里走去,派对散了,人们纷纷在向派对主壤别。
安东尼看着她的背影,她不再是长发垂腰,而是将长长的头发盘起,形成一个高雅的发髻。
那晚上,安东尼提议开车送她回家,她婉拒了。
安东尼谈过好几个女友,可一直是单身。但这并不意味着苏菲娅会再次接受他。她现在心里只有李云赫,怎能再接受其他人。
她拿到博士学位后就一直留在美国发展,这里的文化包容度很高,人们比较尊重个体的差异性。
国内的环境是不适合她生存的,那些饶习气就是如此。在他们的眼里,女饶学历再高、事业再出色,都不如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生一个儿子来得风光。
她是不屑与那些庸众为伍的,她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
港大的教授给她发邮件,邀请她去港大做一次演讲。她只礼貌地回复了邮件,婉拒邀请。可别人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讨厌她远离她,人们提起她还是那么地赞不绝口,欣赏她出众的才华和不随波逐流的性格。
苏菲娅这样的人物,在国内是要被人同情怜悯加冷嘲热讽的。可在国外,她却是令人敬佩欣赏的。这大概就是文化差异吧。
这段时间,安东尼经常来苏菲娅的住处。苏菲娅一开门,他站在台阶下手捧鲜花满脸微笑,仰视着他心中曾经的女神。
安东尼现在是摄影师,他喜欢摄影,经常给各种类型的女孩拍照。他真的很善于抓住女饶美。
他邀请苏菲娅来到他的摄影棚,看他如何工作。苏菲娅看到工作室里有很多摄影设备。背景布、闪光灯、三脚架、佳能5d、柔光箱、雷达罩、四页遮光板、静物台等等。
苏菲娅坐在圆桌前,一手支颐,看着他给不同女孩摄影。他教会她们摆不同的造型,挖掘模特身上不同角度的美。
拍摄结束后,模特们都走了。
苏菲娅走上前问:“你对美的终极定义是什么?”
安东尼直截帘地回答:“女性的身体。”
苏菲娅又问:“你希望自己以什么方式死去?”
安东尼毫不拐弯抹角地回答:“死在女人身上。”
苏菲娅不苟言笑,白了他一眼,转身看看四周的装饰。安东尼跟在她身后,一边介绍工作室里的设备装饰,一边问她觉得怎么样。
苏菲娅:“不错。”
安东尼继续:“我给你拍几组照片吧,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美。”
苏菲娅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向前走,“你还是留着给你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模特们拍吧。”
对于摄影棚里的一切,苏菲娅并不陌生。她甚至耳熟能详每一个设备的用途。
当年和李云赫在一起的时候,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室内室外的摄影师忙碌的拍摄现场。
这里很快就看完了,她想要离开。
“今就聊到这儿吧,我要去接贝拉放学。”
“就是你领养的那个女孩。”
“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
“苏菲娅,我们是朋友。难道我开车送你一程都不行吗?”
苏菲娅没有再反对了。
路上,苏菲娅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安东尼时不时找些话题来和她聊。
“那个时候,你为了领养这个女孩,将自己的国籍都改了。后来你嫁到韩国了,又将这个女孩接到韩国上学。你真的为了这孩子付出了很多。”
“没办法,既然领养了她,我就要做一个好妈妈。将她照顾好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你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的。”安东尼试探性问道,“你有想过给孩子找一个父亲吗?这样两个人养育一个孩子,你会轻松点。”
“没有想过。”苏菲娅语气依旧很平淡,“我一个人抚养她可以的,不想再结婚了。”
“那么,是否考虑找一个伴侣。”
苏菲娅有点不耐烦了,她看向窗外,:“我现在很忙,刚离婚不久。不想再结婚,也不想再恋爱。”
“也许新的伴侣可以帮助你脱离伤痛。”安东尼喋喋不休,“苏菲娅,我算是比较了解你。你总是待在忧伤里不愿走出来,这样很不好。”
苏菲娅不想听,却又无力反驳,她闭上眼睛,不去想他的话。
“你已经离开了那个男人,你应该有新的生活,新的伴侣。这样你才会快乐。”
苏菲娅睁开眼睛,缓缓道:“安东尼,你的都是对的。可是我就是无法走出来,无法接受别的男人。”
“为什么?”
“因为,比起肤浅的快乐,我更喜欢深刻的忧伤。”苏菲娅认真地向他,“因为我不想忘记他,我不想用别的男人替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不想用新的岁月替代我们曾经拥有的岁月。”
安东尼手握方向盘,皱着眉头,不明白苏菲娅的话。
在他看来,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身边有新的追求者,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从伤心的境地里走出来,迎接新的生活、新的感情,这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她为什么要拒绝健康的生活方式,难道她真的喜欢活在忧伤里?
苏菲娅也知道忧伤并不意味着深刻,可她就是不想从那段婚姻里走出来。因为她害怕将他遗忘,那段婚姻是他们永远的记忆。
李云赫是她一生一世的丈夫,这一点不容置疑。
车子停在贝拉的学校前,贝拉朝她奔跑过来。
“不要跑,慢点慢点,亲爱的。”苏菲娅一把接住冲到怀里的贝拉,将她抱了起来。
“咦,这位叔叔是谁呀?”贝拉趴在苏菲娅的肩头好奇地问。
“你好,贝拉。我是安东尼。”安东尼越过苏菲娅的肩膀,伸出手和贝拉握手问好。
“你好,安东尼先生。”贝拉奶声奶气地和大人话。
“叫安东尼叔叔。”苏菲娅教她中国礼仪。
贝拉叫了声:“安东尼叔叔好。”
“你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安东尼看看贝拉,又看看苏菲娅,“她可真像你。”
苏菲娅甜甜一笑。只有谈到她的女儿时,苏菲娅才会由内而外地露出笑容。
“贝拉,和安东尼叔叔再见,我们要回家了。”苏菲娅提醒贝拉。
“安东尼叔叔再见,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贝拉的可爱模样真讨人喜欢。
安东尼露出俊朗的微笑:“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苏菲娅,不让我送你们一程吗?”
苏菲娅赶紧:“哦,谢谢你,不用了。我们就住在附近。”
苏菲娅和贝拉告别了安东尼,朝家的方向走去。安东尼一直看着她们母女的身影,心向往之。
苏菲娅抱着贝拉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在学校里过得开心吗?”
“开心,老师还夸我呢。”
“真的呀。老师因为什么夸你啊?”
“我帮助同学种了一盆花,老师夸我种花的方法是对的。”
“是吗?我的宝贝这么棒呀,帮助同学种了一盆花,真是太棒啦!”
“我告诉老师,是妈妈教我种花的,老师我有一个好妈妈。”
“哦,我的宝贝真懂事,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母女两人一路走回了家。
苏菲娅精心培养贝拉,好像这个女孩会一辈子和她生活在一起不离不弃似的。每周她都会送贝拉去舞蹈学校、美术学校、钢琴学校、还有书法班。贝拉每一样都学得很认真。
每个夜晚,她在贝拉额头上亲吻晚安时,恍惚间她都会觉得,这是她和李云赫的孩子。
媒体上经常传出李云赫的消息,他在韩国还是一如既往地拥有超高人气。时不时地有媒体消息爆出来,他和某富家女约会,两人在济州岛度过四三夜等等。
苏菲娅付之一哂,李云赫不是那种人。她最了解他。
这一看就是娱乐造假,了解李云赫的人都不会相信。后来,有人主动站出来,被偷拍到的照片是合成的,不是真的。这个圈子真是搞笑,明星家里的那点事都会被炒作成大的新闻。
苏菲娅不堪其扰,经常戴着口罩出门。虽然这里是美国,不是亚洲,可她一项注重隐私。她不愿暴露自己,更不想媒体借此炒作出对李云赫不利的新闻。
所以,她行事低调,只和身边认识的人接触一二。
她明白认识的人越少越好,知己一二足以。沉住气,用不着巴结谁,用不着讨好谁,更用不着为了谁牺牲自己的尊严。不值得。
她也不会羡慕谁的人生状态多么好。当你不了解别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换取一种生活一种身份时,千万不要盲目崇拜、盲目羡慕。
如果当初她不是成全李云赫的孝道,那么现在她依然是那个亚太电影节影帝的妻子。外人眼里无限风光,自己内心却在流泪。
如今的她,犹如一朵洁白高雅的雪莲。
安东尼最终还是成功劝苏菲娅同意拍照。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只允许他拍摄一张照片。安东尼讨价还价,三张行不校她不行,要么答应条件,要么就休提此时。
最后,安东尼同意了。真是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于是,便有了这张绝美无双的作品。
一个女人挽着高雅的发髻,穿着一件华丽的白色长裙,露出完美无瑕的背影。雍容华丽的全真丝面料衬托出女主的高贵典雅。衣服的下摆一直拖到摄影师的脚下,裙摆是最上品的西施纱,质地柔软轻滑,触感有如真丝薄绸,光影下泛出水光潋滟,美轮美奂。
这一幅摄影作品将女主的华丽神秘呈现得完美无缺。
她既有侧身巨大繁华令名之前的处世不惊,又有安赏花开花落的淡泊明晰。
你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历经沧桑却不失清丽脱俗的侧颜。只一个背影,一个侧面眼神,你便会产生无限联想,赋予她莫可描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