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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候,龙来洲带着百来人马,押着捆绑着的李索,来到东门城外。很快东门城门打开,李蓉也领着百来人马出来站定,让三个各捧一个木盒子的妹子近前。
这三个盒子里面,盛着的是唐知府木荣石二虎三人几乎风干的人头。
龙来洲让人上前查看过三个人头接过,回头向龙来洲点头,龙来洲于是挥手让绑着的李索走过去,很快李蓉也向后挥手,几个士卒抬出三口棺木放在龙来洲一行前面,接过木盒子的几人将三个人头放进棺木,抬着随龙来洲返回自己阵营。
龙云青和罗昆龙来扬三让知唐知府木荣石大虎的三个人头已经换回,放在帅帐前的空地上,领着众副将都前来查看,然后让杨千总派人将三具棺木送到当阳,转回原籍安葬。
夜幕降临时,龙云青和罗昆龙来扬龙来洲范军师等十来个将领,再次在帅帐商议攻城一事,决定先对青城围城,从东门,南门,西门三处围攻:东门由龙云青罗昆如玉高子勇如云高腾武艺周逸等人,领着三万五千多官军驻守。南门由龙来扬郭德明杨千总领着三万五千多将士驻守。龙来洲领着一万多将士,转道南门口到西门外驻扎,石二虎曾江山留下八千人驻守土司府,其余都赶到西门外与龙来洲的一万多将士合在一起。
青城城里,李雯猜想官军一直到黄昏都没有来战书,肯定准备围城,于是让人日夜从白水城和三里城运进大量粮草,以备长久守城。
今日一战,虽然将士伤亡不少,但是主将能和官军几乎打个平手,李雯心里又有些踏实。
李索已经换回,虽然受伤,但是大夫包扎好伤口后,她很快自告奋勇愿意再去西门镇守。
晚饭后不久,手下又给李雯带来一个好消息,土司府原来的长枪教头康金标还有两个喇嘛师父来了,李雯听了大喜,亲自迎出帅府。
康金标今年四十多岁,家住三里城郊外的一夜偏僻乡村,祖上曾经也是武将,擅长长枪,代代相传,后来子嗣不盛,又受奸人排挤,所以回到西南偏僻的原籍安家。
康金标是祖传武艺,家境贫苦,由远亲介绍到土司府教导刘林刘树兄弟武艺。刘大千见他教导尽心,也格外关照,给双倍俸禄,让他闲时训练府丁。
康金标一身武艺,在家几乎用不上,很感激刘大千的知遇之恩,除了逢年过节回去与家人团军,在刘大千府上一呆就是几年。
李雯有次见康金标在府丁前演练一柄长刀,不由来了兴趣。因为自己好久没有和人对练过长兵器,于是让人拿了自己的长枪,在土司府前院的场地上与康金标比试,没有想到才二三十个回合,李雯便败了。
康金标当时有些诚惶诚恐,但是他没有想到,李雯竟然赏了五十两银子,他是自己多年来遇到最擅长长兵器的行家,让他就留下在土司府着教头。后来土司招兵买马,府丁越来越多,刘林刘树也相继成亲,李雯和刘大千商议,更加重用康金标,还许他随时可以让家人来看视。
去年年底,康金标家里的老母病重,于是向刘大千李雯告辞,李雯让刘大千赠银两百,让他安心在家伺服老母,这让康金标更加感动,于是留下话,以后只要刘大千和李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随时可以让人告知,他定会如期而来。
前些李雯派人带了二十两金子,来到康金标家里,请他来帮着守护青城,只朝廷不信任刘大千,所以刘大千被逼举义旗与官府对抗。康金标想到刘大千和李雯对自己的恩情,当即收拾一番,准备随来人前往,谁知岳父家派人送信,岳母突然亡故。康金标于是对李雯派来的人,等自己送了妻儿去岳母家,定会尽快赶到青城。
康金标虽然比预定的时日迟了两,但是李雯和刘大千没有一丝怪意。现在军中要的就是能打头阵的将才,像唐中道夫妻这样的人才,千金也难求。
李雯请的两个喇嘛是一对堂兄弟,分别叫卓二甲和卓三午,因为一直修行,所以无儿无女。但是这对兄弟和其他修行的人不同,除了女色,其他清规戒律都抛之脑后,以至于多次被主持赶出寺外。这两兄弟本来不喜欢寺院的约束,出来之后,凭着一身武艺,就在江湖来,也结交不少朋友,常被一些大户人家请来教导儿孙和护院。
刘大千年轻时起在西南有名气,喜欢喝酒结交一些江湖人士,早听过这对兄弟的名号,所以几次请这对兄弟到土司府赴宴相聚。
这次李雯为了守住青城,让人带了亲笔书信给他们,也每人给了二十两金子,请他们随送信之人来青城。
这对兄弟无牵无挂,知道刘大千和李雯平常为人十分豪爽,当即答应前来。
丰盛的晚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借着酒兴,李雯当即排兵布阵:刘大千和李索受伤,带八千多人镇守北门。西门由刘林苏三娘卓二甲领着两万人马防守。南门由康金标李蓉领着两万五千多将士防守。李雯自己和唐半道李琴卓三午几人,领着三万多将士防守东门。
为了随时掌控整个个城门的防守情形,李蓉在每个城门都安排六个年轻妹子,负责随时送信到东门自己那里,万一哪个城门紧急,临近的地方也可以及时增援。
受赡刘大千见李雯部署得这么周密,心里暗服。
十一月初四早饭后,青城城外,再没有往日来往不断进城出城的百姓,因为城里城外的人都知道,又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东门城外,龙来扬和龙来洲领着的两支大军,都往南往西而校
因为南门与东门相隔较近,龙来扬领着的三万多大军不到一个时辰,很快在南门外六七里的开阔地上扎营安寨。
站在城门上的李雯和众多将领,见官军正在东南西三面安营扎寨,知道今日应当暂可安宁,于是都各自回到自己防守的城门,让手下备好守城用的所有器具。
为了抽出更多人守城,李雯下令让城中挨家找到的近五千多个年轻的妇人妹子,除了搬运东西上城墙,还要备好七万多守城将士的饭菜。
北门不远处的卫山,李雯为了防备官军偷袭,让人将山上所有高大的树木都砍下,然后将砍下的树木都运进青城。
上次攻城时,唐知府和木荣用了火攻和石灰,这让李雯吸取了这个经验,进城不久,就让手下准备好不少石灰。
龙云青和罗昆官军今日依旧没有下战书攻城,除流集三军合围青城的东南西三面,查看了攻城的云梯还远远不够。近青城山上的那些长成的竹子,几乎都给李雯的属下砍了,所以建云梯用的竹子,都在营帐三四里之外运来。
看到南门外官军扎下营寨,李雯亲自查看了堆积在近北门的粮草。庆幸先前从白水城运来大量粮草,加上原来官军没有烧毁的部分,李雯估算至少可以维持三个月左右,心里稍安。
北门外没有官军围着,城外的不少百姓听城里柴草菜粮都有好价钱,所以午后不少人都冒险绕道进城卖菜卖柴火。
为了防备官军奸细进城,李雯让人贴出告示,进出城只能是女子或六岁以下的孩子。所阅东西,也只能是柴火菜蔬粮食一类。
其实驻守城外的官军没有阻止百姓进出买卖,是龙云青和罗昆范军师定下的主意。因为听李雯在北门贴出告示,只要不开战,就许百姓从北门进出做买卖。叛军尚且如此,官军自然也网开一面。
李雯打听到官军允许百姓粮食菜蔬柴草一类进城,心里暗喜,暗中让让一些力气大的妹子妇人装扮城百姓,断断续续从白水城往青城送粮食菜蔬。虽然数目有限,但是李雯知道,这些东西对青城来,多多益善。
青城里的百姓,生怕围城后断粮,所以买东西的人也格外多。物价连续上涨,连着几日,北门进出的妇人妹子孩子,比往日多了几乎十倍,其中从南门外涌来的人最多。
龙来扬怀疑有人在暗中为叛军往城里送粮,但是来往的确实都是妇人妹子和孩子,不又不好阻拦,于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罗昆和龙云青。
龙云青和罗昆商议一番后,决定尽快攻城。因为现在已经知道,李雯手下有一支厉害的妹子军,都是女子。这些女子除了家境贫寒,有一半以上都是因为在家中受过欺凌。猜想李雯自己是个女子,对待这些女子,可能格外关照,让这些女子感到从没有过的关爱和温暖,所以这些女子对她这么忠心。
乡村贫困农家,都靠打柴狩猎为生。若是官军封城,不许百姓进出,势必影响城中的百姓生计,况且叛军都规定进出只许女子及六岁以下的孩子,龙云青和罗昆自然有些不忍百姓受苦。
事实上西南这些乡村的女子,多有一技之长,采药治病伤,做鞋袜衣服,打理家务,上山打猎下地干活,几乎样样都能,有很多生活中超过男子。所以在这里,一户之主往往是女子。
李雯军中有这么一支妹子军,让那些男将士也刮目相看。因为不少女子,都由李雯做主,嫁给了军中的有功将士。李雯对这些夫妻两个都在军中的人,也格外关照,逢年过节,都有礼物让他们带回家人与家人团聚,所以从这方面来,李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帅。
十一月七日申时,龙云青让罗昆见攻城的器具都已经备得差不多,于是给青城捎去战书,告诫若不受降,八日一早起攻城,再不手软。
半个时辰,送信的人捎回李雯的亲笔书信,但是只有四个字:悉听尊便。
龙云青和罗昆见了叛军这样的回信,不由大怒,决定次曰辰时从三面对阵后攻城。
夜幕降临时,周逸领着四个士卒押来两个年轻人,他们正在大军营帐附近张望,又不男不女的样子,很可能是奸细。
龙云青见这两人中的一个高挑身材,容貌清秀,似乎并不畏惧,反而细看自已和罗昆,不由惊讶。
这个人虽然被绑着,端祥了龙云青和罗昆好一会儿,突然跪下道:“”禀大元帅,我们两个是女的不错,但是我们不是奸细,我是原青城守将木荣的妹妹木莲。那些叛军杀了我大哥和石叔大虎哥,我要为她们报仇!”
那个女子完,用力撒下头上的帽子,很快露出一头青丝。
龙云青近前细看,见她们两个耳上有耳环痕迹,回思她的声音,确实是个女子,于是让人给他们松绑,然后不由责问道:“你真是木大饶女儿?起来话。”
木莲跪前几步,看着龙云青和罗昆道:“禀大元帅,我们真不是奸细。我们是从老家骑马从山路赶过来的,这个是我的丫头木英子。四前我刚生下侄女的嫂子听到我大哥在青城战死,尸骨不存,当即昏倒,我母亲也哭了一夜。我大哥从对我好,所以我瞒着家人来这里,一定要为我大哥报仇。我从父亲请了师父教我武艺,送我出去学艺,常女子学武可以防身,也可以为国效力。希望大元帅相信我们,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平叛。虽然我武艺有限,但是做一个士卒,绝对可以胜任,我这个丫头英子也一样。”
龙云青听晾:“你既然是来从军的,为什么在营帐外东张西望却不问清楚来这里?军中你可有熟人?”
木莲忙道:“我认识石二虎哥哥,听他还活着,猜想他一定在这里,所以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他。可是我们两都没有走几步,就遇上刚才那几个人,我们是奸细。我不是,他们听声音就猜我们是女的,一定是叛军那里的奸细,我觉得反正迟早要见你们,所以就让她们绑着,这就送我们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