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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想到和周逸对阵和抓周逸时的情形,再看他现在脸上的伤痕还有一身的血迹,忙对李蓉道:“蓉儿,去叫个大夫进来!”
李蓉见李雯终于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于是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李蓉已经出去叫大夫,李雯看着周逸叹道:“周逸,你可还记得母亲?你父亲带你走时,你已经四岁,我不信你已经把我和你妹妹全忘了。”
周逸终于看着李雯道:“你得对,我知道我有过母亲和妹妹。我也记得当年我的母亲像个巾帼英雄,妹妹很可爱漂亮。我也还无数次做梦,梦见我的母亲带着妹妹来找我和父亲,从此我们一家人只过普通的百姓生活,再不分开。但是我没有想到,如今你不单早已经是土司夫人,还是一个争名夺利为了私欲,让朝本来四海升平的西南地动山摇,你竟然是这里叛军的统领。我没有这样利欲熏心让生灵涂炭的母亲。我只可怜我的妹妹,她竟然和我一样,只能在梦里想象我这个哥哥和父亲的样子,她再不情愿,也要和你一样过着磨刀饮血的日子,她过得并不开心。”
李雯听了,看着周逸道:“周逸,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和你父亲在皇城?你父亲是不是还和那个前朝公主在一起?你这些话,我不怪你。因为你只听了你父亲和那个女饶一面之词。我现在算明白了,那个女人就是希望我们母子相互残杀,她在为当年水家王朝的消亡复仇!”
周逸平静地道:“不,你错了。我五岁开始,和父亲一起在终南山修行,从没有下过山。但是去年道观来了一个师祖的故人,父亲才知道周家当年还有一个出家修行的嫂子,一个战乱中九死一生浪迹江湖活下来的堂弟。我也才知道我的父辈祖辈,是百年来忠义传家的名门望族。去年父亲带我去皇城祭祀过先人,我亲耳听到十八年前皇城那场血流成河的浩劫始末。父亲才三十多岁,但是人未老心想衰,他是百年来周家唯一的一个罪人,他一辈子都会在山上忏悔,不想涉足红尘。可是他不希望我一辈子陪他在山上,所以让我从军,秉承祖辈遗德,为国效力。”
李雯道:“周逸,你为了朝廷来到这里,对朝廷一腔忠义,我不怪你。我们战场相见,都不知道对方,各为其主,不上谁对谁错。我不管你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你母亲,你是我的儿子,难道你没听过‘子不嫌母丑’这句话?你可以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因为你从不知道我曾经历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子。我问你,官军中主将副将不少,是不是那个女人总是教唆你上阵和我拼杀的?她对我有仇,她肯定是希望我们母子自相残杀,以解她对当年我和你父亲成亲的怨恨。”
周逸看着李雯道:“李夫人,是你多想了。我和父亲在终南山修行,父亲和师祖从教导我,学文习武不为国效力,也要惩恶扬善,做个良善百姓。我两次到京城,亲自打探过祖辈旧事,所有人都周家是百年忠义望族。我亲眼见过一个义士为当年守皇城的三爷爷建的义冢,还见过身着铠甲葬在乱坟岗的伯父的遗骸。李夫人,如果当年你领流民围攻京城有千万条理由,那今呢?如果你真是我母亲,生于灾连连的末世,历经多年战乱,九死一生,应当会牢牢记住这段往事,珍惜今安宁生活的不容易,而不是再举刀兵,想再来一次当年的浩劫!”
李雯听了愤然道:“周逸,你从跟着你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长大,自然为他话。当年要不是他偷偷带走了你,我们的义军哪会这么快烟消云散?我和你妹妹又哪会沦落到庵堂过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你父亲只会和那个水家公主串通一气,他自己不好意思来这里见我,却让你来找我拼个你死我活,这都是那个女饶心计。亏你还当他们是好人。周逸,你想得太简单了,你都被他们骗了。”
周逸看着李雯道:“那是你的人心度君子之腹。我已经十七岁,知道什么叫诚信忠义良善。高腾的父亲母亲并没有骗我,来这里还有上阵拼杀,都是我自己请战的,他们还劝我去管粮草,不用上阵。李夫人,我不评你当年领军破皇城杀皇室王室之人有错,人人都爱屋及乌,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例外?你既然喜欢父亲,为什么还要杀死周家男女老少几百口,让国舅府中血流成河?你那时已经是那个反王封的公主,你敢你没有能力放过周家一个人?现在京城人都还流传,当年皇城的两个王府和我们周家,有十多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还有好些古稀老人和快生孩子的妇人,你的手下一个都不放过她们。你们把杀死的周家几百人和两个王府几百人,都丢在北郊乱坟岗的一个大山塘里,封土后那里成了一个大土堆,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树木。”
此时李蓉叫了一个大夫进来,周逸忙对李蓉道:“你让大夫先出去,我还有话要!”
李雯也摆手对那个大夫道:“先到外面等着吧,一会再来!”
那个大夫听了,忙退了出去。
李雯没有想到,周逸其实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家世。他这些话时,眼里有一种不像十七岁的少年该有的悲凉和冷漠。
李雯现在知道,这么多年的分别,儿子周逸和自己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周逸话没有高腾那样激越,但是平静中透出的冷漠和厌恶,让一向自负高傲的李雯,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悲凉。
但是李雯很快沉静下来,看着周逸道:“周逸,你还年轻,你应当知道,成则王侯败是寇,哪朝哪代不是这样?我和你舅颈年若不是有一身武艺,十岁时我就死了,你舅舅也会被人陷害有牢狱之灾。若不是我和你舅舅还有众多乡人想惩恶扬善,哪会冒着杀头甚至株连九族的大罪高举义旗造反?如果前朝子英明,上下官员都是好官,怎么会在不到二个月的时间里,有几十万人响应我们从河南去围困上千里外的皇城?我和你舅舅领着的流民,怎么有能力攻下皇城让水家王朝覆灭?”
周逸很快答道:“那现在呢?下才安定十多年,我从河南到皇城,无论山上乡村还是城里城外,所有百姓都称颂新朝重民生轻徭役赋税,看得出所有的百姓,都珍惜多年灾战乱后拥有的来之不易安宁日子。我相信你和妹妹历尽艰难,曾经为了活命受过种种磨难。可是你现在已经成了西南土司夫人,妹妹也成了大姐。你虽然不是朝廷高官,但是也是西南举足轻重的人上之人,为什么一定要再起刀兵?你们叛乱近两个月来,多少人因为你这举措无家可归,多少人因为这场战乱死于非命?你敢这不是事实么?就拿我们这两次交战来看,哪一次不是几千人命丧黄泉?你们的野心私欲,让多少老人失去儿子,让多少妇人成了寡妇,又有多少孩子没有了父亲?我若不是从学武,也早已经是你的刀下之鬼。”
李雯争辩道:“这都怪我么?开战之前,我已经给了你们那个驸马元帅书信,我只要青城白水城三里城这三个地方,是他们不答应,所以才有了这场大战。”
周逸见李雯一点不动心,又道:“我不想多。李夫人,如果你想认我,就听我的劝,放下屠刀,即使不能成佛,也可以还这里百姓一片安宁!可以减少自己的罪孽!”
李雯见周逸相貌虽然如一介儒生,但是每一句话,一点不领自己的亲情,只好道:“周逸,你是不是被你那个道士父亲教傻了?人生一世,谁不想出人头地?历朝历代的江山,哪朝不是千万饶性命换来的?当今的龙族王朝,若不是为了君临下,他们会打着勤王旗号从漠北进关?你可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们进关,现在你的母亲我就是开国长公主,你舅舅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一半江山的世袭平肩王!就是这龙族大军,让我们义军从皇城退出,被围剿八年,你舅舅也最终战死,几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百人。古有乌江楚霸王遗恨,今有西南李雯长叹。周逸,你可知道母亲的心愿?河南自古中原大地,多少热血英豪,随着我和你舅舅最终血洒南国山野,几十万河南父老乡亲,尸骨不存,你我能不恨他们龙族?我只想在这西南的偏僻之地,给他们建一个庙宇,让他们的英魂能享受一下人间香火,早日投生,我有什么错?”
周逸冷冷地道:“李夫人让我来这里,就是要和我这些?”
李雯坐下叹道:“不是,周逸,你现在看到了,你妹妹是这里的大姐,我已经是土司夫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还是刚才的话,我只要这三个城。现在这里我一,土司不会二。周逸,你能文能武,一表人才,留下来吧。你也看到了,你妹妹文武全才,我手下有的是精兵良将,真正交锋我不会输。只要我们母子三人齐心合力,还有土司的两个儿子,他们是诚实人,也能文能武的。只要朝廷答应我的要求,不来征讨我们,我肯定不会再卸兵。”
周逸道:“我不会留下来的。如果你执迷不悟,即使你不杀我,我们迟早还要在战场上相见。”
李雯见周逸一点不动亲情,不由生气地道:“周逸,好歹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兵荒马乱时,我带着你和你妹妹一边征战一边逃命,历尽艰辛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我容易吗?难不成你情愿和那个女人一家一起,一定要将我和你妹妹赶尽杀绝你才解恨?我就不信,那个女人是真心为你好,还有你那个什么表弟。等有一你发现他们都是利用你来对付我和你妹妹,只怕后悔就晚了。”
周逸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受。李夫人,你怎么想我不管。你也许不会相信,我在军营和我表弟一起,亲如兄弟。她母亲,也就是你的那个人,每次捎东西,都会有我的一份,从来不分彼此。我身上的这套衣服,和我表弟的一样,都是她晚上一针一线缝制的。她相信,穿上她缝制的衣服,我和表弟无论何时何地,定可以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因为她自己曾经大难不死。自从去了军营,我才感受到这个世界上,不单有师祖父亲和师兄弟,还有亲人亲戚之情。她还对我,我和她身上,同样留着周家饶血脉。她的母亲和我的祖父,是嫡亲的同胞兄妹。能够经过几次劫难活下的亲人太少了,她只想珍惜还活着的亲人亲戚。现在我明白了,军中传她和妹妹对阵拼杀时,都她见妹妹年轻漂亮不忍心,所以被妹妹伤了手臂。我想更主要的原故,是因为她知道妹妹是她表哥的女儿,是她母亲的侄孙女。”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李蓉也点头道:“对,当时我怕上阵时,高腾的母亲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犹豫,所以中了我一枪。我想若是真凭武艺,我未必能伤了她。还有我跟高腾的姨娘对阵时,她也处处留情,还告诉我她母亲姓周!”
李雯这才明白,原来另外那个和水如云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子,竟然是水如云的妹妹,也是她告诉李蓉家世的。
“好啊,原来都是她们这对姐妹捣鬼。蓉儿,周逸,你们仔细想想,朝这么多人才,这对前朝公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就是为了私仇?周逸,我这么多年亏欠你的,一定会给你补上。先让大夫给你治伤,我去给你找几套干净的衣服!”
李雯罢,当即起身喊大夫进来。
周逸冷冷道:“上药可以,但是我不会换衣服,我也不会留下,除非你们要杀我。”
李蓉听了,忙对李雯道:“母亲,哥没有错,你回去歇息,好好想想吧!一会儿我送哥哥回那边。”
李雯忙道:“不用送他去那边,我亲自去布置屋子。我这就去告诉土司。”
周逸忙道:“李夫人,你不用去,我了,我和表弟亲如兄弟,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那怕砍头。”
李雯还要什么,李蓉忙劝道:“母亲,我们先出去,哥身上肯定还有伤,让大夫好好看看。”
周逸道:“你们别走,我再一句,你们叫大夫给我治伤,不用在这里,送让我回表弟那里,要治伤两个一起治,要不别管我们。”
李蓉听了这话,只好看着李雯。李雯见周逸的半个脸都肿了,又有些心疼,只好道:“好,蓉儿,你送他回去,让大夫给他们两个一起治伤。我去找土司商议怎么换人。”
看着李雯果然走了,李蓉只好送周逸回先前那个屋子。
一路上,李蓉见周逸不再话,不由叹道:“哥,你不知道,母亲就像一个走火入魔的人,她想做什么,谁也劝不了。”
周逸停下步子,看着穹空道:“若真这样,她是自寻死路。朝廷派人来这里平叛,夺回三城是迟早的事情。”
李蓉突然近前道:“哥,晚上我送你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