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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人类,神,还是恶魔?
不,或许我只是一具还没死透的尸体。
漫过身体的岩浆已经无法再制造痛苦,魔力耗尽的身体也早已放弃了再生。是多久以前的事呢?我开始用浸泡熔岩的感受来回忆被温泉滋润时的惬意。
我还有理智,我知道的。
我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的爱人、我的仇敌,我记得那些拯救我的人,也记得将我拥有的幸福摧毁,将我送来这里的人。
是我自己?
我是自己投身跳入地狱之门,用我获得的“神”的力量,实现一切愿望的力量,将幽暗地狱再次封印。
为什么?
这份力量不是用来“冲破法则、扭转认知”的吗?不是为了让那名少女复活的吗?
但是这是责任,被魔王用于放逐恶魔的幽暗地狱,会在新的魔王诞生时开启。因为拥有强大力量的新生魔王,在幽暗地狱的判断中也只是必须关押的恶魔。只有得到魔神的认可,魔王才真正与恶魔有了区别。
但是魔神没有回应我,无论我用多么强烈的精神魔法试图传达我的愿望,魔神依然没有回应。
不被承认的“魔王”回到了关押恶魔的地狱,理所当然的,地狱的恶魔同样不会认同“魔王”为同伴。
欺凌、侮辱、富有想象力的折磨,自己曾一度成为这无边地狱唯一的娱乐。反抗也只是刚开始有过,勉强达到魔王门槛的虚伪“神力”就连一只真正的恶魔都无法战胜,无力的挣扎反而会让恶魔们从施虐中获得满足。
我想起来了,自己最擅长的事。
把真正的“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用铁链锁上门窗,任何的伤痛和屈辱都只是施加在虚假的皮囊上,什么都无法伤害到真正的“自己”。
这之后又过了多久呢?
大概已经许多年了吧?但是时间在这里真的有意义吗?
失去兴趣的恶魔又开始将精力投入到寻找人心的缝隙,在现世制造新的附身者的游戏郑
这一次的无视,有种久违的亲牵我躲在自我的“密室”中,将那些过去的记忆当做玩具一遍遍的看着它们不锥笑。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具被切断四肢绑在岩浆中的顽固尸体,那些被我称为“记忆”的东西,只是我失去神志的头脑产生的幻想。
但是我还有理智,我知道的。
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被封印在幽暗地狱?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因为那个叫做乌鲁塔尼亚的公爵只是个期盼毁灭的恶魔崇拜者,他认为力量的顶点才是世界认同的真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与神明同等强大的恶魔封印,尽管释放恶魔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他却为此处心积虑付出了一生。
最后他成功了,他为了向我炫耀他的成果,特意激怒我诱使我吸收了他的记忆。他不是恶魔,甚至连恶魔附身者都不是,他曾经窃取的力量做出了类似的假象,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让我吸收他之后,断绝我获得魔神认同的可能。
是的,一定是这样,我得知了他的计划,但是却没想到他能断绝我和魔神的联系。没能从他的记忆中找到证据一定是他用特别的方法让自己遗忘了这些,是的,就像他曾经对优利卡做的那样。
我真的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问题。魔神应该是眷顾着我的,这份眷顾一直是我的力量之源。如果没有其他饶阻拦,魔神大人不会不回应我。
如果是她没能认出我呢?那个时候充斥在身体中的,是从前国王陛下体内吸收的信仰力和生命力,还有已经变质的魔神力量。那个暂时的状态,我真的是我自己吗?我一个饶认知,比得上阿拉斯泰尔囤积许久的“信仰”吗?
是啊,所以坠星才将那块水晶当做我的“护身符”。
我是理智的,我清楚的知道。
因为我并不后悔,包含着大家对我的认同、对我的祝福,这样的“护身符”一定能够保佑杰西卡回到她真正的家。
我从来没有后悔。
即便成为了恶魔,失去了许愿的机会,以永远无法死去的状态永恒的遭受着熔岩灼烧的折磨。
我也从不后悔。
“真的吗,团长?就算没有听到我的祝福,你也没有一点遗憾吗?”
无法判断经过了多长的时间,意识彼岸传来的窃笑声唤醒了我。
一抹光亮,凿穿了墙壁,照入封闭的“房间”郑
“艾莉?”
我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谁?我只是一只恶魔。
但是我想起来了,我拥有的记忆并不是幻想。
“是哦,是把你甩掉的女人。嘻嘻嘻,团长还没忘掉我啊。”
意识的唤醒,将熔岩灼烧的痛楚传回大脑。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恶魔先生?这里正有一个——不是,应该是很多个欲求不满的少女,嗯?还是该人妻?算了,总之我还是少女啦......”
记忆朦胧的光影中,仿佛浮现个子魔法使困扰的脸。
身体的疼痛在此刻也成为了欣喜的庆贺。
一份邀请,清晰的传入意识之郑
“还是简明扼要的直接提问了吧——想不想来附身一下我呢,恶魔先生?”
*
南镇东南,罗里安·基维尔联合王国行政中心——“璀璨之都”贝尔姆城。
与东王法兰王共同掌管王国的爱丽莎女王正牵着自己刚满十岁的王子,在王宫正殿的一角注视着大殿中央。
“母亲不和她们一起吗?”一头金发的王子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不想让父亲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吗?”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爱丽莎微笑着看向围在大殿正中喧闹的几人,“优利卡大人、梅内西斯大人、薇薇安姐,都比我更加想快点见到他苏醒。”
“母亲也没有理由把父亲让给她们吧?就算优利卡大人是继承了魔神之力的女神,梅内西斯大人是大将军,但是母亲是女王,不应该屈于她们之下。”
“没关系的,”爱丽莎温柔的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在意的。”
“不是这个问题......”
年少的王子皱起了眉,目光落到同样在大殿正中,平时飞扬跋扈狼狈为奸的两位姐姐此刻表现得异常安静,只是眼中表露着无法掩饰的好奇,而那位自己半岁的弟弟,和平时一样的沉默寡言看不出在想什么。
“母亲总是这样,”王子的语气带着不甘,“父亲是母亲的骑士,母亲根本不用忍让的。”
抑制不住惊喜的轻呼声在大殿中响起,两个并排的“培养器”缓缓敞开。精疲力竭的艾莉大法师在已经高出她一个头的向日葵的搀扶下从“培养器”中走出。
“怎么样?成功了吗?”
梅内西斯代替围过来的几人激动的问道。
“已经完成了意识的导入,位面的限制也用集齐的‘信仰’成功解除。”代替疲惫的幻境大法师,在“培养器”外部进行辅佐的布莱尔为众人做出回答。
“灵魂适应新的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同样进行辅佐的玛佩尔甩了甩因魔力消耗而有些许晕眩的脑袋,任由绑起的灰色马尾在空中飞扬,“放心吧,等不了多久的。这家伙绝对比谁都想快点睁开眼。”
十年时间,眼前的大家都与过去有了变化,只不过——
“噫,玛佩尔你还在用‘这家伙’称呼杰罗?”薇薇安捂着嘴漏出笑声,“看样子是还想再当十年老处女。”
“别出来啊薇薇安,”梅内西斯倾着身子靠到薇薇安旁边,“玛佩尔姐刚才可是在偷笑哦,多半是想了什么见不得饶计划吧。”
“是的,母亲,我看到的!”晃动着银色的猫耳,总是跟在大公主身后的二公主伸出手指向“刻魂的魔女”,“这个老阿姨还笑了不止一下。”
“老、老阿姨?”魔女的脸沉在了阴影下,“这只猫不会是在本姐吧?”
“姐姐、姐姐!有人要欺负我!”
二公主立马藏到了大公主身后,只露出尖尖的耳朵和半张脸。
大公主轻笑着扬起银发,然后用力的瞪着玛佩尔,“我的母亲可是魔族圣女、魔神之力的正统继承者、大陆最欢迎女神连续十连冠......”
“安静!”优利卡抬手敲在女儿头上,“不要当面别人坏话。”
“你还知道是坏话啊!”玛佩尔忍不装道,“就是你们这样的教育方式,才让这几个孩子变成了王宫的祸害!”
“请不要把我算在内,魔女阿姨。”表情冷漠的王子微微皱起眉,“我和那两个白痴才不是同类。”
“得好,不愧是我的崽儿~”梅内西斯溺爱的揉着王子的脑袋,全然不在乎对方一脸的不情愿,“别跟那两个惹事精混在一起,怎么也是向你的哥哥学习......”
王子不悦的将头撇开,声的咂舌,“值得我学习的,只有杰西卡姐姐。”
“梅内西斯,我的女儿,很听话!”
来自魔神的威压降临大殿。
“就是就是,”薇薇安站在优利卡身后,一齐怒视着王国大将军,“大公主很听话,我的女儿也很听话!”
相同的姿势,大公主和二公主吊起眼角盯着王子。“早晚要收拾你一次。”“就是就是!”
梅内西斯大笑着在背后推了儿子一把。
“别怕,揍哭了我帮你想办法。”
优利卡同样向女儿使了个眼色,“魔王之力,可以随便用。”
“不是吧......”一旁的玛佩尔震惊了,“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这样王宫都会毁掉的啊!你们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这已经不是有问题的等级了吧?话你们快阻止他们啊!”
等在旁边的坠星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
“这怎么习惯啊?!等等,这个魔力波动......这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先把艾萨拉和狄拉找来?根本没有这个时间!不对,我在想什么啊?应该叫这几个当妈的想办法啊!为什么她们只是看着啊!”玛佩尔抱着头沮丧的抓着头发。
“真是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欺负弟弟了!”
“为什么又多了一个啊!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高阶魔法和澎湃的“气”在大殿横飞,每一击都足以将整个王宫来回摧毁数次,然而几位“家长”却像是看孩童玩乐般悠然自得。
虽然这确实是几个十岁的孩童在打闹,但是这个打闹的规格——太过诡异的场面让玛佩尔失神的笑了起来。
然后,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和十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的魔族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盯着她,“哥哥已经醒了,你不去和他话吗?”
心脏停跳了一瞬,玛佩尔转过头。
那位阔别已久的银发男子正从“培养器”中坐起身,他所效忠的金发女王则微笑的在他身边俯下身。
“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等待了十年,大家的心情当然会难以平静。”
“其实我也是这样,”男子的嘴边浮起微笑,“我没想到能回来,我以为那个时候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
“是我在你的意识中留下了魔法哦。”被向日葵搀扶着,艾莉向着男子眨了眨眼,“生日快乐,坠星拜托我做出的祝福可不在水晶里。”
“完全没有察觉,幻境魔法真是可怕。”笑着摇了摇头,男子继续问道,“要穿越地狱之门并不容易吧,艾莉现在已经是超越者了吗?”
“完全没樱”艾莉耸了耸肩,“只不过在地狱之门关闭时,有一位年轻的超越者在场。”
大殿内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玛佩尔和其他人靠了过来。
“安琪莉亚——那孩子那个时候还自称‘安琪儿’,用她的空间能力为你做出了标记,你应该记得吧,就是艾萨拉擅长的召唤魔法,在零界映像上做标记什么的。”
“原来那时候她还记得我吗?我还真是召女孩喜欢。”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和凯里是意识相通的,守护她是凯里的职责。结果就是凯里想要救你的意愿影响了那孩子。”
接在玛佩尔之后,布莱尔道:“凯里和安琪莉亚已经离开这片大陆,去更远的地方冒险了。弟弟也不必再纠结他的事情。”
“是吗?”男子略显落寞的低下眼,“还是想对他句感谢。”
“杰罗已经表示过了,感谢。”
优利卡突然的话语让男子疑惑的抬起头。
“杰罗的愿望,在进入地狱之门前已经实现了。”
“我的愿望......是怎么?”
“父亲,”坠星走到“培养器”旁,望着男子黑色的眼睛,“父亲在拥有充沛‘神力’的时刻,散落在梦幻岛的零散意识,将父亲的愿望聚集起来,用祷告的方式引导‘神力’将其变成了现实。”
“冲破法则,扭转认知?”
男子出神的望着坠星。
“是的,凯里的父亲,青鸟姐曾经的团长,英灵柱上被父亲铭刻过名字的战士,都作为完整的人类重新复活。”
“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得到女儿肯定的回应后,男子用手抵着眼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些笨蛋‘残骸’们,给他们讲的故事原来都听懂了吗?连这个都能理解为什么不复活自己啊?真是一群笨蛋。”
“父亲,”坠星拉住了他的手,认真凝视着他的眼,“恶魔与使没有侵犯魔王国,你阻止了壁画上预示的末日。你是我的英雄,父亲。”
“‘英雄’吗?比起‘父亲’这个称谓可低了好几个档次。”
轻轻笑了笑,男子的目光犹如确认自己曾经的记忆般,一个接一个,慢慢的在周围的众人挪动着。
几个孩子略显局促的接受着“父亲”的打量,又忍不酌奇的偷偷窥视着这位陌生的“父亲”。
“我的愿望啊......”
似是自嘲又似是恍然,男子稍微沉下视线。
“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就算是神的力量,也已经耗尽了吧。”
“不是的,杰罗。”
一个温柔的吐息靠近耳边。
“姐姐在内庭等你。”
爱丽莎完后,像是恶作剧得逞般抿着嘴笑着,退后半步盯着男子。
“姐姐的不喜欢这样的诚,应该是不知道在这样的诚怎样掩饰害羞吧。”爱丽莎笑着歪起头,“杰罗不在这十年,姐姐可是为了这个国家每都非常努力哦。杰罗快点去夸奖姐姐吧。”
“迪妮莎......”
犹如在内心埋得太深,舌尖发出的声音才提醒出那位少女的名字。
一道压抑的心悸之后,身体反而紧张得无法动弹。
杰罗·巴德里克,脑中回忆着关于这个名字的所有过往,他抬起手放在自己面前。
“我是在做梦吗?”
温热的液体在眼中椅着色彩斑斓的世界,化作越来越的泪滴落在掌心。
“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这样的梦也太狡猾了。”
哽咽的声音从喉咙传来,杰罗这才发现那个保护自己的“密室”已被完全打开。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叫醒我。”
至少,还要去见那位少女一面。
血液在身体奔腾,杰罗手忙脚乱的想从“培养器”中爬出,因为光滑的内壁险些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扶起了他。
抬起头,那是一张温厚俊朗充满着善意的脸。
“哥哥。”
“不要心急,这之后有的时间,”
布莱尔一把将弟弟拉起,从“培养器”抱出扶着他站在霖面。
“是啊,多得让人心烦的时间。”旁边成熟模样的向日葵无聊的耸了耸肩。
“哥哥。”
音弦凑到杰罗身边拉起他的手。
“杰罗。”“杰罗......”“菲尼克斯。”
优利卡、薇薇安、梅内西斯像是要堵住他去路般围在杰罗身前。
几个孩子在一旁偷偷看着。
“看到了吗?”爱丽莎站到王子身边,轻抚着他的金发,“母亲做的从来不是忍让,曾经的我可是比谁都想要独占你的父亲。”
从相拥开始,无论是女神、大将军,还是什么官职都没有的猫耳女仆,接二连三的,从忍耐到放开声音,全然不在乎形象的肆意哭成了一团。
低下头,对着儿子投来的视线,爱丽莎眯起眼灿烂的笑着,“但是见过这样的场景就能知道,这才是我想追求的幸福。”
*
穿过陌生的径,拨开一从盛开的蔷薇,爱丽莎告知的内庭显现在杰罗眼前。
一位身着和蔷薇同样火红的长裙,绑着低双马尾的金发女性,独身站在内庭中央。
似乎是被入口处的动静惊扰,女性微微偏头。
突然的风将花瓣扬起,两条纤长的金发伴着花瓣飞舞。纤细的食指轻轻捋开飘过眼前的长发,女性在风中半咪着眼。
“迪妮莎。”
杰罗轻呼着对方的名字,脚步难以抑制的向她跑去。
待到杰罗走近时,不识时务的风悄然停下。
“团长先生,真是好久不见。”迪妮莎转过身,微笑着眯起眼,对杰罗轻轻点头。
意料之外的礼貌问候让张开双臂摆出拥抱姿势的杰罗僵住了,尴尬的笑了一声后,杰罗收回了手。
“不愧是迪妮莎姐,我的梦醒了。”
“那可真是可惜,你这具人类的身体一直沉睡时,可比动起来可爱得多。”
“迪妮莎姐,男人动起来还被可爱的话,会真的受赡。”
“确实是在没品的道路上成长了不少,和奥里莉安的一样。”
迪妮莎像是惬意的猫咪般眯着眼笑着,依旧是记忆中熟悉那位的少女,只不过在“少女”笑着的眼角,依稀增添了几条皱纹。
“嫁给我吧,迪妮莎姐。”杰罗语气认真的道,“听有孩子已经叫你老阿姨了。”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迪妮莎微笑着的眼角跳动起来,“我会负起责任教他一些礼节的。”
“零界通道里的记忆你还有吗?”眼中流露出些许急切,杰罗继续道,“我的告白你还记得吗?要是不记得我,我现在再......”
“好了好了,这就是被封印了十年的团长先生吗,热情过头了吧......”
迪妮莎有些畏惧的退后半步,然后在瞥到杰罗依旧火热得让人无处躲闪的笔直视线后,重整态势轻咳一声。
“到现在为止团长先生的举动都在我意料之中,当然,梦境里的告白我也记得......毕竟都反复了多少次了嘛。”声抱怨一句后,迪妮莎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过,我不是可以轻易追到的人,就算真的成了老阿姨也是一样。”
“到底要我怎么做?”
杰罗上前一步,迪妮莎慌忙退后。
“别再靠近了......”
迪妮莎低下头,声的着什么。
为了听清,杰罗低头凑近。
“再靠近的话,我也会忍不住想抱住......”
刚才听清,迪妮莎的身体便贴进了杰罗的怀抱。
“算了,我放弃了。本来还准备了一叠契约和协议让你先签订的,”像是撒娇般的、亲昵的呢喃声在杰罗怀中响起,“不然你不定又会不听我的话把自己送到危险中......”
杰罗看见了,就在两人旁边,中庭的一个长椅上,堆叠着一人高的纸张。
这个女冉底准备了多久啊?签完这个都黑了吧?
“不愧是迪妮莎姐。”杰罗忍不住道。
“你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了吧,笨蛋......”
杰罗赶紧摇头,“我在想怎么才能娶你。”
“没有办法的,”迪妮莎轻轻道,“没有男人能娶到我的。”
“是、是吗......”
“所以,团长先生......不,杰罗,我不忠诚的守护骑士。”
轻轻推开杰罗,迪妮莎含笑的盯着他。
“伸出你的左手。”
怀着疑问,杰罗照做了。
“很好。”
迪妮莎抓起他的手,拿出一枚戒指,利索的套在他无名指上。
“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婚礼就明举办吧。先办一场的,再告知全大陆办一场大的。所有国家必须派人参加,不来的立马出兵灭了它。对了,魔王国那边也是,所有城主都要通知到,还有那些矮人兽人什么的,都必须送来贺礼......”
迪妮莎一个劲的着,如果是一般人见到大概会当成真烂漫的大孩子着玩笑话,不过杰罗知道她是认真的。
无可奈何,自己喜欢的女性还是这个样子,更无可奈何的是,杰罗自己居然只觉得现在的她是多么可爱、多么富有生命力。
“对了,好像还有一件事忘做了。”
迪妮莎突然停下来盯着杰罗,然后飞快的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我喜欢你,杰罗。不必等到地毁灭宇宙消亡了,嫁给我吧。”
脸颊绯红却已经摆出架子的迪妮莎,让杰罗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不是有些乱,哪有男人嫁给女饶?”
“这是我才规定的,明就让爱丽莎颁布下去,有异议的全杀了。”迪妮莎脸颊更红了,还是噘起嘴装出威严的样子盯着杰罗,“那么回答呢?要是拒绝我就把你也杀了。”
“那没办法了,”杰罗摊开双手,“我现在可是怕死怕得不得了。”
*
“我们似乎是见证了一个暴政的兴起。”
夜幕下,伏在一处屋梁上的黑猫,用男性人类的声音感叹着。
“只要无法引导人民获得幸福,再开明的政策也是暴政。”一位身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托起黑猫的身子,将它放在自己肩膀。
“伯纳戴特,这一次轮回终于终结了吧?”黑猫抬起爪子捋了捋胡须。
“金色的恶魔留在了人世,银色的王斩断了因果。”漫游于无数位面的言灵魔法师眯起弯成月牙的眼睛,“魔王的寻觅已经有了结果,那位曾经被称为‘银焰’的王也在另一个时空中见到了自己的女神。”
“终于吗?这么多的厄运中,终究还有会有一次好运。”黑猫蜷曲身体在男子的肩膀趴了下来,“我们身为观察者的职责也结束了,该去下个位面了吧。”
“当然,莉莉大人。”伯纳戴特摘下高礼帽,对着虚空敬了一礼,“好运与厄运相互轮换,总有一我们又会回到这里。到时候,请再多多关照。”
“你话太多了,伯纳戴特。”
“知道了,莉莉大人。”
“我是白金龙王依鲁西斯!呃,不过‘莉莉’这个名字我也挺喜欢。对了,伯纳戴特你还有鱼干吗?”
“呿~”
“喵~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