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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忍住了想要落下眼泪,尽量露出笑容问道:“你爱的人是谁?”
“兴林啊,他还真是傻,明明在除魔台上的那个只是我的躯壳,却还是整日里对我说话,直到红叶幻境破了,我的神识回到了身体里。可我却不记得他跟我说过的话,也不曾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的。只是这温暖太过于短暂,就消失了。”
“他人呢?”灵兮问道。
“他人只剩下一缕游魂,当日他将我劫走的时候,自身就被那法阵所伤了。等我醒来他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就死了,我当时并不识得他,但我却冥冥之中想要救他。我将他最后一缕神识保护了起来,但是有一天他却是自己不见了......”昼化说道,“只是这最后一缕神识在刚才也是被你杀了。”
灵兮一瞬间想起了白狼王,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脑海中。
“不可能......”
“红娅,你可真是狠心啊。”昼化笑着留下了一滴眼泪说道,“这么多年,你变了,变得更加狠心了。你这种人应该是永远不能有爱的人了......”
话音未落,昼化的身体突然金光大盛,然后拿金光将灵兮包裹。
“不要!”灵兮大喊着,想要挽回这一切。可她知道自己要回到常世了,痛苦的情绪充斥着她的整个身体。她多想要告诉自己,现今毁灭的这一切不过是这画让她产生的幻觉,是一场大梦,回到常世之后,就会全部消失。
有谁会在乎一个梦呢?
她迫切的这么想去逃避,但却越发的痛苦起来,她大声尖叫着,直到眼前一片黑暗,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其吸了进来。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确回到了常世,在画中所发生的一切也都不是梦。
......
一阵白光绽放开来,白君乾与众人都被耀得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们便是看见了灵兮则是呆滞一般的站在了他们的眼前,手中紧紧抱着那画卷,等到她有动作的时候,却是一下倒了下去。
“我错了吗......”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沿着发鬓流至地面,“我错了吗?我......”这样的声音从她嘴边说出,眼前也渐渐变得无光起来,思绪开始沉浸记忆所筑构成的梦境里。
身体仿佛跌进刺骨的寒凉池水中,还没等挣扎,她就已经发现自己身处水池的最深处,大口大口的水仿佛从口鼻中灌进来,肺里一阵剧痛,很快,剧痛便消失了。
灵兮睁着眼睛,看着此言的阳光在水中集成一个一个白色的斑点,聚在一齐,顷刻有碎成无数的碎片,随着起伏不定的波纹荡漾而去。
再过了一会儿,灵兮感觉自己落到了水底,厚腻的淤泥藏着令人绝望的沉重将她包裹。
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水面之上是斗争纷繁的世界,水面之下竟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她像是回到了在空灵山,何时何地都是安静的,在那优美的环境之中隔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天地,焚香、读书,自由自在的。
接着是少年、云鹤、轻航他们的笑脸......这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但明明是假的。
等到灵兮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的清晨了,这个梦无比漫长却在一醒来之后,只剩下一些片段,但那终伤感凄惨的心情却是留在了心中,久久不能忘怀,她的依旧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中。
她闭上了眼睛,留下了眼泪。
透着轻薄的纱幔,这间向南的寝宫被布置得古朴雅俗,空气中也透着一股淡淡的旧时暗香。
她躺在一张雕着枯藤葡萄的八尺床上,摆在床头的香炉是描着金线的青花玉瓷,淡蓝色的花纹像是缕缕波光,也像是盛夏的树影,盛着那袅袅腾飞的凤髓香,吸进鼻中,更是说不出的舒服。
她起身,却是在着室内没有看见一个人。
可等她想要下床走到窗边的时候,白君乾却是走了进来,见得灵兮在窗前站立,身子稍稍有些瘦弱,而窗前的那团鲛绡帘幔将耀眼的光线裹成了柔和的模样,似流水一般倾进屋来,将这香室没人的模样熏染得竟有几分不真实之感。
沉默了半晌,灵兮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向白君乾。
“你没事吧?”白君乾望见灵兮脸色有些苍白便是问道。
灵兮望着窗外,闷闷的“嗯”了一声,鼻子却是有些发酸。
此时,白君乾递过一杯热茶给她,她半晌没有接过,可白君乾也没有讲手移开,依旧僵持在半空中。
灵兮没法只好接过,一阵清香扑面而来,绿茵茵的茶水中,几篇碧绿的茶叶舒展开了身姿,正躺在杯底,像是美人眼,又像没人唇,灵兮轻轻抿了一口,清润入喉,回口确是甘甜的滋味。
却是只喝了这么一口,她便是再也没有喝了,望着茶杯中的涟漪发起呆来。
“这是江南的翠螺,虽不名贵,好在清润不腻,回口甜润,可以解一解刚刚醒来后舌尖的苦涩。”
闻言,灵兮没有说话,看着那或卷或舒的茶叶,眸光闪烁。
“灵兮......”白君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似乎是在看见灵兮的状态之后想要灵兮将她在画中发生的失去告诉他,毕竟在与灵兮那短暂的对话之后,画面也是随之消失了。
灵兮愣了一瞬,她将握紧茶盏的手松了松,却是始终没有开口。她心中现今被一股复杂的情绪占领,使得她根本无法笑出来,更无法与白君乾向之前那般对话,像是有点在埋怨白君乾一般。
“不怎么了?是因为为师说的那句话吗?”白君乾说道。
“不......”灵兮哑然失声一般低下了头,向着白君乾。但是在白君乾的再一次呼唤下,她抬起了头看着白君乾,原本两人亲密的距离,如今却像是隔了一重山一重水,缭绕荦荦。灵兮那双明眸敛藏了平日的生动愉悦,含了一缕不喜不伤的淡淡神色。
接着常月宸进来,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于是便是将白君乾拉了出去,说道:“让灵兮一个人静静。”
灵兮紧咬着下嘴唇,在白君乾出了房间的那一刻,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冰冷且悲怆。
阳光抚摸着窗扉,落在花色精美的窗纸上,映照出粉珍珠一般柔和而温润的光线,根根晶莹透亮,如丝线自窗户延伸向空中,渐次由可见至无形,像跃去的尾音般在不情愿的颤抖中缓慢地消散在风中。
灵兮独自坐在屋里,目光落在白君乾递过来的那盏茶,明明它已经冷了,却依旧不愿松手。
“师父......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