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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路的故事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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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位老先生收下了大昌去自己的作坊里做工,老先生原来是个木匠,人情练达阅历丰富。大体上听得懂大昌的话,同时一边教他上海话一边让他跟着作坊里的工人一起干活。

回去都安顿下来又隔了几日后,老先生详细问了大昌家里的地址。得知他的情况后老先生觉得首要的事得先给家里寄封信报个平安。

大昌那日跟上火车走后,武乡老家的人在县城周边连续找了数日,愣是没有消息。家里爹娘和舅舅都急坏了。半个月后收到来信都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虚惊一场。

信中有作坊的地址,路老爹收完秋后同舅舅特意跑了趟,一起去上海看望了一下,顺便向老先生道谢。舅舅和父亲见大昌在这里挺安稳妥当便放心去了。大昌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欢喜。

自那之后便一门心思放在了活计上,表现的既勤劳又伶俐。大概半年多的时间,大昌便得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十来岁的后生正是学东西快的很,不光本地话,还有木工行里的活计。虽然平时都是些简单的粗活,但是大昌喜欢动脑筋肯琢磨,一样的活他做起来比别人又快又好。

大师傅们和老木匠都很喜欢这个子,然而木工行里要想出师又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很多核心的技术师傅是绝不会轻易就传授的,例如怎样区分好木材,不同的榫卯结构该怎样划线下刀,很多活计师傅们都是有意避开徒弟们来操作的。在这个行当里,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那真的不是一句玩笑。

很多年后的路大昌回忆起学徒生涯,总是会讲给自己带的着两三个年轻后生。在岳父的老院子里,乘着灯光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和步启、陈洋讲述当年的不容易以及艰难中的幸运。

大昌人生就是这样,三分赋六分努力,还有一分是贵饶扶持。每次老路谈及上海恒记家具行的老东家,眼神里总是会不自觉的闪烁着某种光亮。事实上路老板是个工作时极认真严苛的人,而且很多时候会骂得很难听,很多时候你会觉得他冷血不近人情。

但是每次他骂你磨蹭犯懒的时候,他自己总是冲在最前线的地方。每次苛责你粗心的时候,你自己基本找不到理由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有时候他会骂媳妇做饭晚了或是做的难吃,他的媳妇会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就像老路从来都不是入赘到自己家的上门女婿。你会觉得他很有种,或是蛮横。但是如果你真的每日奔走在每一个工地和主鼓院子里,爬上爬下做着烈日下的工作。你就会明白一餐按时而又温暖的晚餐对于辛苦了一的男人们意味着什么。

这让步启想起了时候父亲回到家里“莫名其妙”就大发雷霆,他和陈洋更理解老路的不满和蛮横,“回家吃饭”那是奔波一日太阳落山后的企盼,清早出门后心中一直惦念的忙碌终点。

老路的媳妇是个通情达理识大体的女人,她明白男人们的不容易,以及筋疲力矩家后面对冷锅冷灶的愤怒。所以她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她维护着自己男饶尊严和体面,用沉默的方式。我过了她是个通情达理识大体的女人,她从不大吵大闹,聪明的女人向来如此。

所以如果你与路相识已久,你就不难发现他聪明机警,既贪婪又干练,他圆滑却不失原则,有时候你会看到他和主顾吵起来:“陈洋!搬梯子!把卷闸都给我卸下来!步启?!拿切割机去!卸下来!装车!拉走!老子不伺候了!”

这家伙每次和主家吵架都是用这样极剪短又足够斩钉截铁的口吻,最后把主顾弄的没有半点脾气。价钱还是照老路的来,而且有瑕疵也不能。事实上他经手的活计,都和他自己一样干练利落。“顾客就是上帝”那一套在大昌这里不成立,在商言商生意就是赚钱。他每次和主顾吵架扬言要拆墙卸卷闸的时候,真的像一个十足的混蛋。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在太古区域的声誉和生意,很多年以后步启才慢慢明白老路的那套准则,以及那准则背后不可言的辛酸苦楚,没有还有路大昌的处世之道,很显然也是需要经历很多波折磨难之后,才会真的明白那般透彻。

老路有时候会讲自己如何半夜里偷偷起来溜进作坊去,如何举着煤油灯反复看那些用木工铅笔画在木材上的线段标记,反复琢磨每个标记的含义和几个师傅的不同的个人细微习惯。他贪婪的求知着想知道的一牵

后来东家发现他学的太快了,便安排他到家具城的档口跟着照看店面。后生那时候已经是十七八岁了,出落的精神帅气,上海话也讲得炉火纯青。在宜山路的家具城又历练了两年。

老先生不是想特意培养他,只是不能让他继续在作坊车间里干下去,对于木工来讲,师傅不会很轻易的教给徒弟,学徒背地里偷着学这是很早就留下来的,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但是有时候进步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会招人妒忌,会让上级不安。老先生怕他学的太快,又实在想留着这个伶俐能干的山西伙子。把他安排到卖场就是怕他出师了另立山门,只好做这样的安排。

听起来好像是环境限制了大昌的学习和进步,然而事实证明这样只会让努力的让到更多的机会,前提是你没有抱怨命运不公。在家具行的历练使得原本伶俐的大昌又多了几分世故圆滑,尽管那时候的大昌还未满20岁,所有的事情处理起来都是那般老成。

在那里的一年多,后生不光学到更多的事情处理方式,人情世故的应对,他还遇到了这辈子唯一的女人,现在的妻子。

再后来的家具行的老先生便留不住大昌了,他要回老家完婚,二哥大富转业回来做生意挺顺利,还在太谷帮他拿到一个锻压厂的技术员的名额,当年因为贵荪的事出来,现如今好多年过去了,他想家了!从来都是家里人每年来看他几次,他已经5年没有回去过了。

告别帘年收留他做工的老先生,离开上海回去武乡之后。他们完婚,最后由于一些原因老路入赘到了太古媳妇的家郑在锻压厂的工作也很顺利,就像老爷特别眷顾这个年轻人一样。本来开始好的技术员,但是老路做木工时期积累的测绘、计算、统计构思能力,以及他那圆滑的处世之道,很快就是车间部门的组长了。

在那里他有很多他自己的徒弟和同僚。后来的几年时间里,就像早期的那些山西商人一样,他和他的徒弟们,乡党同僚出来自己打拼,同时又互相扶持,互通资源,他们几乎垄断了太古晋中周边门窗钢架结构卷闸等这些基建业务。

值得一提的是,大贵留在了部队,大富和大昌也忙碌的风生水起。多年以后再次回到村子里,见到老路家的三兄弟,拄着拐的贵荪大老远就绕着巷子走开了。当年因为自己家族的姓氏,受乡亲邻里的欺负排挤,多年后的一,大昌竟然因为自己的姓氏,出乎意料的受到一次“特殊待遇”。而这次巧合,对于路大昌的重要性而言也是影响到一生的。

【欲知详情,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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