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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兄弟,醒醒……”
我这是……睡着了?
“这兄弟看起来年岁不大啊,一看这脸就知道是个正人君子,年纪轻轻就死了,真是可惜……”
死了……开玩笑,本座怎么可能会死……
“快日出了,赶紧把他叫醒吧,再待一会儿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万缕金光犹如淬了毒的箭雨,刺痛了林一席的眼睛,他艰难地眯起了一双狭长地凤眸,眉头轻蹙,黑珍珠似的瞳仁迷离地扫了一眼周身景物,顿时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昔日的玉楼金殿,如今变得满目疮痍,这里是九灵州的销魂台,他的葬身之地!
我真的……死了?
他惊恐地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几近透明地身体,还有化成一团烟雾的腿脚,整个人宛如经受了晴霹雳一般地怔住了。
林一席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地回忆着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幕。
阮见应大婚、众修士围攻、以炫技为目的的阵法出错、阵内出现的袄雷和红莲真火……
我是……自己作死的?!
我堂堂上清大陆玄修大宗师、让修真域人人闻风丧胆的绝世魔主、深受黎明百姓爱戴的下第一阵修……居然是自己作死的!!!
想到这里,林一席顿时心痛欲绝,羞愤交加。
他才二十三岁啊,前十几年命运坎坷,后十几年命运坎坷到一半,本以为马上要飞黄腾达,却没想到刚刚有点起势,就直接夭折了!
惊愕、悲痛、自嘲、悔过、绝望……
多种极端情感一时间踊跃在心头,浮现在面上,原本一派浩然正气的面孔变得异常纠结。
“这兄弟是怎么回事?我死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丰富的心路动程吧?”
“你死的时候都古稀了,人家一看就是个年轻儿,还没活够呢!”
林一席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是谁在话?
“他看不见我们?”
“正常正常,咱们都死这么长时间了,加上现在是黎明,魂淡一些也是正常。”
林一席的脾气素来不好,再一想到自己死的着实是有辱名望,心情就更是一落千丈,面色阴鸷地发问道:“你们是谁?”
“忘了忘了都忘了,兄弟,你这是刚死吧,趁着还记得自己是谁,赶紧去看看自己的亲朋吧,日出的朝阳对魂魄的打击是最大的,你先下去避避,太阳升上去了再出来。”
林一席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叹出了瘀在胸口的闷气,半响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对着眼前的一派虚无问道:“我是要投胎吗?”
“这可不准,鬼界事宜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讲不明白,但是你死的时候身边应该会有一个《亡鬼手册》的……诶?你死的时候怎么没有册子?大哥,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死干净?”
“胡,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死干净?不过……你怎么身边没有册子啊?不会被别人捡了去了吧?”
两鬼互不相让地喋喋不休,惹得林一席心生烦闷,忍不住插嘴打断道:“从哪儿能搞到《亡鬼手册》?”
“这……临州城的亡鬼市场倒是可以买到。”
听到“临州城”这个地方时,林一席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一双横波暗涌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他漫不经心的道了声谢,飘飘然扬长而去。
上清大陆如今被划分为四大领域,分别是灵修与普通人和平共处的修真域九灵州、妖物统治的万妖域阎梦岛、五年前才由玄修占据的夹在修真域和万妖域中间的玄魔域降玄山,和只能通过机缘才可抵达的灵宝域无尽极地。
而临州城,则是位于玄魔域和修真域交界处的一个城,身为九灵州最大的一座城,来者不拒是它的特色,这里包容各方人士,不论灵修玄修妖修还是普通人,通通一律平等,禁止任何形式的争斗,一经发现,就会被城主直接清理出去,且永生不得踏进临州城。
至于临州城城主的身份,只听是世代交替,却无人知晓是哪个家族,神秘至极,曾经有金丹修士作死,想要挑战权威,结果被生剖了金丹废了修为,砍了一条腿,脖子上挂了好几个广告牌子,单腿跳着游街三日,以儆效尤。
由于无法使用瞬行令,林一席飘了整整三才抵达,不出所料的是,这几日临州城闲谈的茶资,无一不是关于他死于销魂台的事情。
不过这死法倒是传的千奇百怪,有是自爆的,有是被杀的,还有是被五仙门给封印聊。
法一致的是,死的连渣都不剩,多名修士牵连重伤,场面极其惨烈。
此时此刻,位于入城处的酒肆馆里,一群散修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魔主陨落的事情。
“嘿,你们听了没,降玄山上那位大人抢婚不成,被千夫所指,最后畏罪自杀了!不要质疑!我二姨夫的三大爷的孙媳妇的堂兄的妹妹,是凌泽仙子左潇的陪嫁丫头!”
“什么什么?他之前还强上了他师父?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他不是浮玉二掌座唯一的徒弟吗?他师父是那个被誉为修真域第一美饶绫罗伞仙?”
“是啊是啊,当初他们那些师徒不伦之事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和他师父有一腿,又去抢凌泽仙子的婚?外面不是传他和左潇没见过面吗......诶!你们,他有没有可能是去抢他那个同门师兄!”
“这也不是不可能,据他俩当初在浮玉就形影不离难舍难分的,但是比起断袖之交,我还是站师徒乱伦。”
“我倒是有幸见过那位大人一面,那面相一看就是名门正派,绫罗伞仙也是美得惊艳,单看皮相到也是作之合!”
“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年纪轻轻就没了,可惜喽……”
敲路过店门口的某鬼身形一顿,鬼使神差地停了身子,听着越传越离谱的谣言,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的邻桌是一众来自浮玉仙门的修士,作为修真域最强大同时也最具有傲气的一个门派,听着这些闲谈,难免会有人心生怒气。
终于,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实在是忍不住了,“呯”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刚刚那桌修士,怒不可遏:“可惜个什么!林一席那个丧尽良的败类,活该死的这么早!欺师叛道,辱我百年门业,人面兽心,毁我师兄姻缘,简直就是罪大恶极,苍难恕!”
林一席侧头瞥了一眼那位气的涨红了脸的少年,眸中划过一抹阴冷之色。
听到少年怒气冲地一番发言后,对桌一位身形较高的中年男人也拍案而起,扯着公鸭嗓回怼道:“白袍子你插个什么嘴,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浮玉仙门,摆这些高高在上的姿态,想当初那位大人可是你们二掌座的亲传弟子,我们村的尸瘟疫就是他化解的!”
闻言,林一席轻啐一声,心道:修真域的散修?我死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包容理解我,反而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喊杀的。
看到有人奋起反驳,不少围观群众也跟着起哄。
“现在这灵修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还不如人家玄修厉害。”
“可不是,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真有事儿请他们出来,也不见有多强悍。”
“人家玄魔域的玄修每年都到周边村镇造福百姓呢,我们村收玉米种麦子挖水井这些活儿,可都是他们帮忙做的!”
“当初还指望着这些灵修能为咱做些什么,没想到都是有了修为就忘六娘的……”
当舆论的矛头指向灵修这种难以撼动的大团体时,那位白袍子少年显然成为了众矢之的,为了反驳他的话,竟有不少人选择倒戈他的敌对的。
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慢条斯理地附和道:“再怎么六年前魔神降世,也是那位大人挺身而出,阻止了那称劫,那位大人不仅建立了降玄山门,广收弱势群体,还经常救济周边,五年来可一直安安分分的。”
就连一侧的酒馆厮也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能够灵活运用玄气的也只赢素手戏命’和‘千面神隐’两位对仙门抱有友好态度的大人,降玄山门自创立后基本就是隐世了,且对外声称不会与仙门抗争,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
“就是就是……”
林一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为自己话的众人,原本烦闷躁动地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灵修怕他,并非真的是因为他作恶多端,仅仅是因为那一身曾经支配过上清大陆上万年的玄气,他们惧怕的只是那种可以碾压一切的力量,但他自身确实无愧地,无愧于心。
比起灵修们为他起的“魔主”称号,他更喜欢被人称之为“下第一阵修”,虽然除了某位侃神便再也没人这么叫过他,但那毕竟是他的信仰。
“你们!”
白袍少年气地浑身颤抖,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正欲与之争辩,身侧一位较为年长的青年暗声呵斥了一句“云非,坐下”,少年只得狠狠瞪了那群散修一眼,不甘心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一席眉头微蹙,心想:“云字辈的内门子弟……师兄被我破坏了姻缘?莫非他的师兄是阮修?可我那日连销魂殿的大门都没走到,又怎么可能会扰了他的婚事呢……”
身边的亡鬼来来往往,它们似乎视这里的生人为无物,直接穿过离去,如若林一席不弄出些动静,也无法被亡鬼发现,着实有些奇怪。
他兀自想着:莫不是因为刚死还没死透?
浮玉的一众修士很快便离开了酒楼,林一席也没了看头,慢慢悠悠地飘到大街上,又在这临州城又逛了逛,感觉再没听到任何能让自己提起兴趣的事情后,便打算去亡鬼市场逛一逛。
多番打听后,林一席才找到了亡鬼市场的入口所在地——死胡同。
林一席望着只进无出,陆陆续续穿墙而过的亡鬼,发了许久的呆,半响才下了决心,随着大流进入了墙内。
接触到墙体的一瞬间,一股森冷之感掠遍全身,如同灵魂被进入了冷水一般,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再一睁眼,残阳如血,蓝月当空,无数地亡鬼摩肩接踵地往里面挤,人满为患。
这里便是亡鬼之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