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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席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身份被拆穿的方式,和看破自己并非原主的人,他本以为谎称自己失忆了,至少能瞒上很长一段时间,可这才刚重生了四,就被一个厮给揭穿了?
当然,林一席肯定不会傻到告诉勾月自己是刚刚死去的魔主,附了他家少爷的身,一来他并不能完全信任此人,毕竟勾月刚刚承认自己是个线人,二来以他现在这个柔弱的还不如一般姑娘的身躯,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想杀他的高手们?
别是有灵力的修士,连筑基期的孩子他都不一定打得过……
林一席微微偏头不去看他,迅速平复了心中那份躁动不安,回过头扯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勾月,你瞎什么呢?上次那块石头已经明我就是你家三少爷了啊,只不过是刚刚死里逃生,脑子还转不过来,失去了很多记忆……”
他的演技自幼受到路清歌的熏陶,睁着眼瞎话的功夫炉火纯青,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可震惊紧张的情绪附着在一颗拥有着七情六欲的心上,压的他有些呼吸不畅。
“来浮玉拜师的路上,在您睡着期间我为您把了脉……”
勾月欲言又止,林一席心里也疑惑,偷偷地背过手去摸了一把自己的脉象,一切正常。
勾月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继续道:“在您睡着的时候,没有脉象。”
没有脉象?
怎么可能没有脉象?
林一席暗惊,面上却依然表现的从容淡定,缓声道:“你许是把错了脉,人睡着得时候脉象本就比平时要浅一些,我是有脉象的,不信你试试。”
话毕,林一席垂眸,避开那澄澈如水荡起几波涟漪的目光,将手伸过去,示意他把脉。
勾月却并无动作,轻声道:“您可知九青山的人是绝对不会把错脉的吗?第三关考验在您倒地时,我已经试过了,醒着的时候的确是有脉象的,加上种种与您往常相悖的行事,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您的身份。”
林一席一愣,回想了一下昨下午时的情景,心中不由苦笑,竟是自己主动将手放在他手上的,怪不得勾月当时浑身一震,他还以为是因为碰了手勾月又让他受宠若惊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扯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故作轻松道:“不定是我起死回生后的后遗症,又或者是——”
“你当真以为我傻吗!你难道就不觉得,你对浮玉山的一切和对剑法的运用过于熟悉,已经暴露无疑了吗!”
原本悬在勾月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庞不断地滑落下来,如同一只急红了双眼的兔子,身体在微风下瑟瑟发抖。
林一席是万万没有想到勾月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三少爷醒来后性情大变记忆全失我都能理解,可是他从不习武,连九青山门都从未踏出过,怎么可能会用剑?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情况?我自便生活在江府,日日面对少爷,甚至比他的亲人更加的了解他,如果是三少爷的话,他定不会如喘定地接受老爷的安排,选师的时候也一定会选择生活条件最好的三掌座……”
林一席看着一脸悲怆的勾月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有关于原主的事情,心里有些发懵,按理这孩子应该是恨极了原主,如今就算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江示也应该高兴才对,他自认为从未亏待过勾月,他又为何如此难过呢?
终于,林一席忍不住打断道:“勾月,我待你不好吗?”
“极好,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可在我心目中,您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他眉头微皱:“那你为何还会如此难过?”
“因为您不是三少爷,三少爷他的的确确已经死掉了,我亲眼看到他断气的,看到他的尸斑一点点浮现在他的皮肤上……”
勾月终于崩溃了,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泪如泉涌。
“是我,亲手毒杀了他,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后悔、后悔啊……”
……
林一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雪院,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脑子乱成一团,他虽未告诉勾月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勾月倒是告诉了他许多关于原主的事情。
江示这个人表面上风流来不学无术,但背地里却是一个十分精明且手段毒辣报复心极强的人。
他是江月仁和左舒星生的唯一一个儿子,二哥是庶出,大哥是过继来的养子,算命的他生来克父,于是江月仁从到大就十分不待见他,想让二少爷江崇继承家业。
江示出生不久后左舒星就闭关了,娄玉事务繁忙也很少管他,没了这两座靠山,他的童年过得相当压抑凄惨,一直被江崇母子欺辱,直到后来连侍者都敢对他出言讥讽和出手打骂,面对这些,江月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保命不被杀害,他只能装作一副窝囊废的样子活着,让江崇瞧不起他,让江月仁放松警惕,让所有人都对他失望。
然而江示并非善主,也不甘默默忍受这些不堪,他的报复心极强,甚至有些扭曲。
事实证明,他一切的计划只因“废柴”这个人设而进行的无比顺利。
他设计害死了江崇的生母也无人怀疑到他身上,又一个个间接做掉了曾经欺辱过他的人。
原本做的是衣无缝,不料却在一次清理尸体时被勾月发现了,可是又杀不得这个父亲派来自己身边的眼线,只能将他留在身边,用尽一切方式虐待、凌辱、囚禁他,阻止他和江月仁见面。
江示体内有一种压抑他气力的毒,是年幼时江月仁给他下的,他又爱酗酒,酒催毒,人发疯,变本加厉地殃及池鱼,每次醒酒后浑身上下便会疼整整一,痛不欲生。
他表面上日日沉沦于花楼,修炼魅惑之术,实际上是在偷习玄修术法,可惜他自幼受到毒药迫害,灵根被压抑到难以运用,也并非玄修,无法自行吸收转换地灵气,只能去花楼不远处的埋骨地找新鲜的尸体,提炼鬼气炼化为玄气。
那日,他设计引来江崇打算杀了他,却在离开花楼时被勾月拦住,破釜沉舟地告知了在临行前的茶水里他下了鹤毒,江示虽自幼接触无数剧毒,却从未有心了解过这些,这才致使勾月轻而易举地得了手。
按常理来讲,江示应该暴怒并且杀了勾月,没想到他竟在生命的最后选择了放下,又或许是他想脱离这片炼狱很久了,只是从未得到契机,也从未放下报仇的执念。
临死前,他留下了替勾月开脱的遗言,并在最后还是对他了一声“对不起”……
大概是因为原主也是修玄者的缘故,所以自己才能附他的身,日后原本脆弱的灵根消失也得过去,可为何勾月他睡着后如同死人一般没有脉搏没有呼吸呢?日日梦魇是否与之有关?既然他能附身重生,那么之前老头提到自杀入了亡鬼之地的红衣姑娘是否也存活于这个世间?她到底是谁?让自己复生究竟有何目的呢?出现在眉心的九瓣花和墓室里的壁画究竟又有何关联……
一大串的问题接连不断地出现在林一席的脑海里,惹得他心烦意乱头疼不已,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雪院。
夜幕低垂,月色朦胧,如同隔了一层淡淡的轻纱,皎白的光辉洒落一地清冷,只见白如落雪的桃树干上挂着几缕扎眼的红色的轻纱,随着夹杂着花香的阵阵清风飘动着,像是几尾嬉戏在水中的红鲤,林一席向桃树走去,又见一只纤长的手里拎了个酒坛子,晃了晃,扔到了落满花瓣的土地上。
林一席低声轻唤道:“师父,起夜风了,回屋吧。”
凤休微微偏头,原本起固定作用的桃木簪从松松垮垮的发间掉了下来,加上微风吹拂,墨发宛如一条条黑丝带一般随着衣裙在空中舞动,更显几分凌乱美,她白皙的面容上染了一抹红晕,眸子里似是有一团朦朦雾气,眼神迷离,似笑非笑的望着林一席,声音软绵绵道:“宝贝徒弟……你回来了……”
“师父,我是江亦邪。”
凤休突然一笑,整个人如同一片枯叶般便从桃树干上翻了下来,林一席心下一惊,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行动,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将她稳稳地揽入怀郑
这是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曾经每每凤休醉酒后都要爬到桃树干上躺着赏花看月,见林一席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便会冲他喊一声“宝贝徒弟接我”,有时话音未落便掉下来,而林一席也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冲上前将她稳稳地接住。
最开始的时候还会失误几次看她摔到地上,但自从他长的同她差不多高后,无论怎么摔何时摔,都未曾再失手过……
林一席看着凤休的泪水顺着眼角流至两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充满绝望和怨气,心里一颤,喃喃道:“师父……”
“你不是他……他不喜欢我了……再也不回来了……”
林一席有些木然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凤休用落了薄茧的食指指腹轻轻戳了戳林一席的脸蛋,悲哀地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轻声叹道:“生魅相难以修仙,资质平平却还是拼着蛮力入了山门,你到底为什么拜我为师……我凤休此生只收一个徒弟……你不是他,为何还执意如此……”
雪一样的花瓣从桃树上宛如蝴蝶一般地翩翩飘舞,在圣洁的月光下和这带了些许凉意的微风里更显得几分凄凉。
“起风了,我送您回屋。”
林一席不再直视她那惨白的面庞,将她横抱回了屋内,轻轻放在床上,掩了掩被子,离开前也不忘将窗前的竹帘拉上。
凤休曾经过,竹帘上面有师祖留下来保护她的灵符,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拉上才安心。
林一席本想直接回偏殿休息,却发现房屋四周竟布下了十分牢固的结界,看样子凤休是真的不想让自己进她“宝贝徒弟”的屋子。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回到了桃树下,端详了一会儿埋择木的那片土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仙泣剑。
仙泣并非普通法器,而是先代玄修所留下的一把仙器。
在外人眼中,仙器与先自成灵器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是拥有着自己的器魂,但仙器并非来自上清大陆,而是来自所谓的“仙界”。
仙器的器魂和主人是灵识相通的,老头儿他死后择木便同他一起入了亡鬼之地,可为何自己醒来后并没有找到仙泣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仙泣尚在世间。
林一席在地上画了一个隔息阵,将自己隐蔽起来,自他附身后,原主不仅散了一切的毒,就连身上的玄气也都全部散去,他无法以玄气召仙泣回来,只能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聚灵阵,又在聚灵阵中画了一个剑玄阵,虽不能直接将剑召唤回来,却可以确认他的位置。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阵法虽然发出镰淡的红光,却并未出现任何画面,就好像仙泣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再三检查阵法无误后,得出了三个都令他难以接受的答案:
第一个是仙泣另认新主,虽然自己肉身已死,契约解除,但是只有玄修的血液才能进行剑魂的滴血认主,而这世间再无玄修,所以这个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第二个是仙泣被封印了,不过想要封印仙泣,至少要达到大乘境界,九灵州目前最强的修真者是长留山的长老沌须尊上,也不过是达到了合体境界,未达到如此高境界的人除非有多种灵器加持才有可能封印它,灵器在九灵州又是少之又少,所以这个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那么第三种可能就是——剑魂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