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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阮见应起初并不想让林一席知道仙泣重新认主的事情,但事已至此,这个问题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林一席自嘲地干笑两声:“我还以为,仙泣只能为我所用呢,哈哈。”他的眸光暗沉,语气也夹杂着几分落寞的情绪,“挺好的,仙泣在你手里比在我这儿,更有用。”
阮见应心头轻微一痛,想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如鲠在喉,只是轻轻唤了声:“林肆。”
林一席并没有抬头,唇角勾勒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我没事,我知道,对于仙泣,对于末蝶,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上。”
“林肆......”
“我幼稚,我轻狂,自以为是,也没有什么奋斗的目标,我......”林一席顿了一下,又苦笑了几声,“我其实只是觉得挺好笑的,一个了无遗憾的我,一个漫无目的的我,一个只想随遇而安的我,为什么还会重生呢?为什么还要重生在一个废物的身上?为什么我还要遇见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璀璨而又温和的冬日晨曦中,林一席通红的眼眶在嫩白的肌肤上被衬得格外显眼,眸子里的水汽在絮语之间凝落成泪,抖如筛糠的身体和微微发颤的声音,更显得他脆弱无助。
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样,或许对于末蝶,对于阮见应来说,他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笑话,心里纵然是委屈的,但身为男儿,也不能这般哭起来啊,也许是原主体质的原因,又也许是他真的压抑不住自己悲哀的情感,这通哭泣竟让他手足无措起来,泪水好比开了闸的河水倾泻而出,憋也憋不住。
阮见应也被他突然的痛哭给吓懵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出口解释还是该拍拍他肩膀已做安慰?或者是去找方帕子先擦一擦泪水,又或者的给他再倒一杯水缓缓心情......
就这样,大脑一片混乱的他僵直着身子愣了至少五秒钟,才结结巴巴的说:“你别哭,别哭啊你,林肆,林肆你看着我。”他正对着林一席,将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双肩上,“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也是我最尊崇的信仰,有很多人都喜欢着你,信赖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妄自菲薄呢?”
逼人的冷气迫使林一席不得不抬起头来,脸上的泪渍似是凝成了冰霜,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退身子,思虑再三还是没有打开阮见应那双冰凉的手。
“林肆,你救过我,救过路清歌,救过白云翎,救过逍遥山无辜的修士,救过上清大陆那么多人,这一次,你可不可以救一救自己?”
阮见应的眼神认真而又深沉,真挚的情感如同凝成了实物直面他的心脏,他呼吸滞了一瞬,盈着水光的眸中尽是讶然。
“我......救我自己?”
“没错,哪怕你不愿意为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为了那些在意你的人,为了那些甘愿为你牺牲掉自己存在意义的人,你可不可以,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我会拼尽一切助你飞升。”
飞升......离开上清大陆?
可是我......
我......
我不想飞升啊。
我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我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我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别人而活呢?
末蝶盼我飞升,路清歌劝我飞升,就连你,也要逼我走上这条路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飞升呢?
就这样,天地万物皆不求,唯一席铺盖足以,不好吗?
林一席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呆呆地垂着脑袋望着自己的手,就像一个丢了自己心爱玩具的稚童,神色消沉。
阮见应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轻唤道:“林肆。”
林一席仍然垂头不语。
“林肆,你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一定要飞升呢?”林一席声若蚊语,他微微偏头望向眉头紧蹙的末蝶,“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飞升?”
因为那是你的宿命。
不过这句话阮见应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林一席,说句实话,林一席做出这样的反应并不在意料之外,毕竟在他所收到的记忆里,某一世的林一席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真要是处理起来改变他这个观念,确实是一件难事。
然而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一旁的末蝶就接了话,讥诮道:“想不想飞升的确是你的选择,只是你觉得凭你自己现在的实力,此生能达到飞升的修为吗?”
“末蝶!”
阮见应怒喝一声,顿时寒意四起,整间卧室一瞬之间结满了冰霜,末蝶被脚下无数根尖锐的冰凌包围起来,寸步难移。
林一席被阮见应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身体一颤,立即打开了阮见应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有预感,再晚几秒,他就要被活活冻成冰雕了!
震惊的同时,疑惑也随之而来,他清楚的记得阮见应冬日里的手是十分温暖的,就像一团火球一样,天越冷他的手越热,反观如今,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末蝶恼羞成怒地瞪了林一席一眼,继而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句:“公子,抱歉。”
阮见应在林一席把他手打开的一瞬间就控制住了暴走的玄气,抬手一挥间,原本地面上墙壁上的冰霜瞬间散成了水雾,在湿漉漉的环境里,林一席竟感觉到了些许令人舒适放松的暖意。
阮见应缓声问他:“林肆,你不想飞升吗?”
林一席毫不犹豫:“不想。”
他本以为阮见应还会再劝说他几句,没想到对方却笑了,眸子里的温柔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好,不想就不想吧。”
“你不劝我?”
看着林一席露出一脸狐疑地表情,阮见应摇了摇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林肆,你能不能答应我,既然已经重生了,就好好活下去?”
“好。”
“不要妄自菲薄。”
“嗯。”
“不要轻视生命。”
“嗯。”
“不要委屈自己。”
“嗯。”
碧天之下金瓦连绵,万般皆灿,明媚的阳光通过窗户射进屋内,平添了几分暖意。
虽然阮见应生了一张凉薄面孔,可如今带着白潇湘的皮子,笑容竟胜过春风和煦,再加上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林一席竟觉得心中某处包裹着的坚硬外壳微微有些松动了,身体和灵魂都被一种舒畅的感觉包裹着,时间也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决裂前的阮见应是他的梦想,是可以触及到目标,而现如今的阮见应竟给了他同样的感触,并非是遥不可及的神明,而是一直在身边陪伴他的师兄。
“阮修......我们能不能、能不能......”
“什么?”
林一席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一般,抬眼对上了他温和中带有几分惊讶的目光。
“我们能不能和好,我不再和你置气了,就算你之前抛弃过我,或是对我有什么隐瞒,我都选择原谅你了,我们回到之前那样,行不行?”
说完,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涨红,这么骄傲的他,从未想过最先低头说和解的会是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阮见应之前和他道过很多次歉,还立下天劫誓,要低头应该也是他先低的头,自己也没有丢了面子,只是现在回应了他而已。
这么想着,林一席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得到了阮见应认真的肯定答复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那我还能叫你师兄吗?”
阮见应微微一愣,有些纠结的说:“私下里自然是可以叫的,只是在人前......我已经不再是浮玉仙门的弟子了,我......也不能再是了。”
林一席试探地叫了一声:“师兄?”
“嗯。”
“阮修?”
“我在。”
“阮师兄?”
“怎么了?”
林一席指着阮见应红的快要滴血地耳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狂笑,笑的前仰后合,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内向师兄,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少年,只要自己对他一点点好,哪怕只是对他笑几声,他都愿意把心掏出来供自己把玩的阮修。
放下过往的仇怨,竟是如此简单,如此抒怀。
阮见应看着林一席爽朗的大笑,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林肆,我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
林一席止住了笑声,但桃花般的眸子里依旧笑意不减:“什么忙?”
“和我一起收集灵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