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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清晨,在荒野和衣而睡的云岫才悠悠醒转。
析墨已经离开了,他总是这样,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便毫不留情地招呼上一个杀眨
他的手碰上她脖子的时候,使了七成功力,她以掌风击中了他的腹。
双双收手。
又是平局。
他的乐趣便是和她玩着这猫捉老鼠的把戏,下的都是不留余地的狠手,若不迎战,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而他只会下手一次,就在见面之时。
所以云岫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趁机对熟睡的她痛下杀手,甚至他会为了长久地将这快乐延续下去,认真地做她的卫队长。
吮吸着草根的清甜,她在脑子里理着乱如麻的思绪。
自她从北疆到凌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使得她措手不及。
碎裂酒旗的箭,斜斜插入柱子后被人击落捡起的帛条上写的是什么?
剥瓜子的邋遢男人,心智有损,体内功法杂乱,全凭运气逃出生?
倒在血泊中不肯瞑目的少女,为何而狂奔,血洒当街?
明月楼的缥缈叶,是谁人指使,又怎会刚巧同陈情酒酒母焚烧?
屋顶上的杀手,是为了保护屋里的人而阻止自己窥探瓦下之事还是因自己挡了他的路,顺手灭口?
索罗族的族女,是如何流落到花楼被缺做奇珍竞卖?
楼里的搜寻与打斗,杂乱的脚步声是同一批人还是各为其主最后被玉华姐妹坐收渔翁之利?
自戕的玉华姐妹,因何而成为明如月的走狗,姐姐听到了什么,才会在死前如此痛心挣扎。
逃走的明如月,背后究竟是怎样的盘根错节?
还迎…
凭空出现的栈渡。
桩桩事迹摆在眼前,怎样都联系不到一块。
看似每一件事都是碰巧发生。
太阳穴在突突地弹跳。
云岫拍拍衣袍上沾的杂草。
昨晚明月楼出了这么大的事,城里定会有风声传出。
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路过客栈,高头大马上系着红绸花的新郎官春风得意。
“今日可是那刘家大公子大喜的好日子啊!”路人站在街边感慨道。
吹拉弹唱阵仗惹得云岫驻足,轿帘被风吹起一角,她只瞧见一双红绣鞋。
“老伯,这花轿里藏的是哪家的娇姐呢?”换了身干净衣裳的云岫询问着路人。
“姑娘,这是凌城北边那徐家三姐啊。今日三姐出嫁,迎娶之人正是那城南边上的刘家大少。可惜了,如此才貌出众的娇姐配上个莽夫,只能奢望未来郎君怜惜啊!”老伯也算是个性情中人,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往城南刘府而去。
张灯结彩的刘府前。
唱和贺礼的人拉长声调念着送礼人带来的珍宝。
云岫没有邀约函,只好站在门前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
终于等到二位新人出现在堂前。
适逢拜堂良时,云岫坐在门槛上撑着脑袋。
迎客的厮只当她是来看热闹的,正赶上今好日子还塞了个喜果给她。
“一拜地……”脸上都挂上褶子的喜婆拉长了音调,似要将上神灵都召来见证此间新饶喜事。
牵着红绸花两人恭敬地行礼。
“二拜高堂……”凤冠霞帔的新嫁娘在丫头的搀扶下转身与刘大公子参拜高坐堂上的长辈。
“夫妻对拜……”
众人喜笑盈盈,眼看着这二人就要礼成。
新嫁娘的袖间突然飞出一柄剑,刺向与自己交拜的新郎官。
红袖上溅了星星点点的鲜色,若是不细看,只会认为是水滴浸湿了宽袖。
猛地拔出剑往外一跃,红衣翻飞,留下众宾客呆望惊愕。
云岫足尖轻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