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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在桌上铺开雪白的纸卷。
一边研墨一边思考着脑子里交错繁复的线。
准备提笔留下只言片语,总得给花钿她们知会一声才校
又想到出神,她捏着笔管,悬在纸上,滴落的一珠黑色,肆意地在宣纸上泅开,晕染出一朵水墨花,她就势画上一朵梅花。
搁下笔,举起白纸黑字,她轻吹一口气,让墨迹快些干掉。
决定今晚再探明月楼。
自己应该是疏忽了什么。
大火之后还能剩下多少痕迹,她不确定,但如果不去的话,可能就会和真相失之交臂。
栈渡一行人也住进了这家客栈。
咋咋呼呼的蒙歌正在隔壁和他的妹妹追打,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和蒙歌的痛呼交织在一起。
自己一向是不喜欢闹腾的,她撇撇嘴。
将字从纸上撕下,只留一朵寒梅峭立。她取下床帘,用刀将帐钩削掉一些,卷好字条,藏进帐钩中,再挂起床帘,遮掩着一点刀痕。
她并不怕别人发现了她的联络信,本就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留下,只是怕翻找她物事的人以为是什么重要情报给顺手带走了。
花钿总是担心她的,会因为获取不到她的动向而疯狂找寻,若是在找到她的时候刚巧坏了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
她又提笔写了几个字,卷起字条,和帐钩里的调换了。
打开窗扉,将之前的条子铺平,压在了半开的窗扇下。
安心睡上一觉,待到黄昏时分再清醒过来。
隔壁吵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很快进入梦乡。
当落日余晖懒懒照进屋子的时候,她才缓缓睁开眼。
窗边花瓶里是几枝茶梅。
不同于常见的水红,这是几朵白色的花,正结着朵儿,还没能开放。
能想象到它们盛放的葳蕤,舒展的白瓣儿,星星点点的花蕊,簇拥着等待更美的朝阳。
罩上外衣,她走到窗前。
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卖货郎都开始收拾担子。
今晨的雨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所以他们的集市还是照常开了,只不过收摊时间稍晚了些。
折下一片叶子,脉络并不明显的叶片躺在她的手心,夕阳的晖光洒满掌心纹路。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她伏在墙壁上,隔壁的房中没有任何杂音,也许是出门去了吧。
到大堂里点了两碟菜。想到不远处的地板上躺过两具尸体,最后化成了一滩水迹,有些没胃口。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
漫步在长街上,今日的凌城没有昨日热闹,也许是因为昨夜的一把火,烧得人人自危。花街里挡道的风尘女子也收敛了许多。
她找到昨晚给蒙歌解围的地方。
……
正如她所料,她离开客栈没多久,有人便潜入了她的房间。
枕头下面,被窝里,柜子后边,圆桌下,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
那人扛着姑娘四处翻找。
姑娘倒是对桌上的梅花赞叹不已,“这是个妙人儿,对着茶梅画了一朵惟妙惟肖的傲雪寒梅。”
蒙歌是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书画的,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那张纸,抚摸着有些发毛的边,“这张纸被撕过。”
蒙络咯咯笑着,他就是喜欢找一些犄角旮沓,却忽略了最明显的地方。
她手一指,正对着那铜帐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