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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有素的衙役在短时间内便将烧成焦炭的尸体以叠罗汉的方式堆到了牛车上。
在赶着好几辆牛车往出城方向走的时候,大火留下的灰烬已然处理干净。
除了在夜风中摇摇欲坠的那堵墙能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名冠数城,艳绝北境的花楼,其他的什么都成了过往。
或许明日会有文人骚客提笔写下几句哀叹的愁词,但几十年,几百年后,也只能在史册的某个夹缝里找到“明月楼”三个字,对它的所有一概不知,甚至连猜测都免了。无人在意一座楼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被覆灭的。
但那是后饶事。
云岫倒想深入了解一番。
她掏出怀里锦帕包裹的物件。
依稀可辨是一把折扇的扇骨,在扇柄上用古文字刻着“云”字,世间只此一把。云岫当时落在了屋顶上,在这场大火里,它也不能幸免。可是,它缺了一样东西,扇坠儿。
那是一块镜湖边上产出的碧玉,经自己的手打磨出的坠儿,坠子上的流苏是金丝线拈成的。若是在火里被烧碎裂了,也应该留下一点残渣和金流苏,如今是整个坠儿都没了,干干净净的只留下扇面。肯定是被人发现后取走了。
是纵火的人?还是别的参与者?
她现在分不清敌友,只能步步为营。
跃下屋顶,感叹道,这一棠收获可谓是约等于零。
花钿还在神游中,待她回神之际,云岫已经走远了。街角处还有一点青影,她迅速起身追了上去。
云岫在城郊找了一棵有树洞的大树,将扇骨连同锦帕一起放了进去,也算是陪了自己一程,现在就做一个充满仪式感的道别。
她默念着清心咒,自己本应该置身事外,不知道为何就搅进了这个偌大的局里,及时抽身才能止损。
回到客栈时,自己屋里透出了暖黄的光。花钿是个惧怕黑暗的姑娘,一人独处的时候总喜欢多点几盏灯。隔壁屋里不出意外地传出了两兄妹的打斗声,再往边上看,昏暗的烛火投映了一个剪影在门上,不知那个人在做什么。
她才抬手准备叩门,花钿已站在自己跟前。
让她感到讶异的事是……房里还坐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突感不适的人。
也难为这人耐着性子等了她这么久。
花钿沮丧地道:“姐你怎么又把我丢下了。”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人一把将她拉了进来,重重地掼她在凳子上。
不由得觉得好笑,是轮到自己做被人审问的阶下囚了吗?
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只数到了四,那人薄唇微启,她忽然觉得头晕目眩。
“姐,怎么我一离开你,你就喝上了?你和花钿讲的是只喝了三杯,以我对你的了解铁定是一坛……”
她心底叫嚣着,只半坛而已……
“孤身犯险是嫌命长吗?若不是花钿和点绛去的及时,你昨晚也许就和着明月楼一把大火没了。”
这个似乎有一定道理,她暗自点头,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听她嘴唇翻飞。
“姐,你这是何种表情?是在怨怪我得不对吗。”鸦黄不自觉地提高声调,“还是已经自暴自弃了!”
“鸦黄,我乏了。”云岫叹口气,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刺激自己了。
隔壁陡然传来一声怪叫,“什么!春戏图!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