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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蜕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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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接到一个陌生饶来电时他正在出任务。他是一个非常有职业精神的杀手,在出任务时,不会让任何因素干扰自己的工作。

他完美的完成了雇主的委托,收获了价值不菲的酬劳后,心满意足的打算度假。这个时候他记起了那个电话。

坦白他的电话具有特殊的保密程序。他也可以根据反追踪找到给自己打电话的人。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电话的源地是日本。

里包恩不需要多想,在脑子里随便一过,唯一和他有牵扯的人……也只可能是沢田家光了。

但是沢田家光应该死了才对。

这个世界的里包恩和其他平行世界的不同,他并未和彭格列有太多牵扯,顶多有几次工作上的往来。和沢田家光的关系并不是因为彭格列,只是在出任务的时候遇到棘手的事情,恰巧被沢田家光所救。

里包恩认为即使没有沢田家光他也能平安活下去,但是还是承了沢田家光的情,并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自己可以帮他做三件事。

沢田家光没有拒绝,只可惜在他知道消息的时候,黑手党已经变了,彭格列家族灰飞烟灭,高层人员被屠杀殆尽,沢田家光不知所踪,但是按照里包恩的推测,大概是死了。

拨通电话的时候听到的是一个清朗的男生,仅从声音推断年龄不大,声音有些低像是处在变声期。

“里包恩,你好。我是沢田家光的儿子,沢田纲吉。”

于是欠下的三个请求就延续到了沢田纲吉身上。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的时候他第一印象就是太柔软了,想不到沢田家光那样粗犷的男人会有这样一个略显沉静温和的儿子。

沢田纲吉在见到他二头身的婴儿样貌时并没有太惊讶,他非常的有礼貌,并且将情绪掩饰的非常好,唯一能看见的是他真诚的态度。

这让里包恩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宠辱不惊,进退有度,没有任何浮躁之气,是个好苗子。不像自己第一个弟子第一次见面的毛躁,虽然初开始表现糟糕,但是后来也变得出类拔萃,不过他在沢田纲吉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相处久了后,里包恩就发现,真是人不可貌相,能在失去父亲的庇护后活到现在再柔软也不会真软到哪里去。不过脾气还是不错,无关痛痒的事他任由你作,但是涉及到大事却不会退缩,涉及到利益的事情丝毫不让,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下狠手的时候下狠手,该怀柔的时候怀柔,手段圆滑却不让人反感,这可就难多了。

随和却不是没主见,宽容却不是毫无原则,强大却不以此为傲。

这非常好。

没有人会拒绝和沢田纲吉做朋友。他足够优秀,也足够宽广,大空的包容在他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沢田纲吉是他非常满意的学生,无论是觉悟还是能力方面。带出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里包恩觉得非常自豪。一个人太完美会显得虚假,太薄情让人觉得冷酷,可是沢田纲吉有软肋,即使是混黑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boss是一个没有感情,轻易就能舍弃自己的人。

里包恩看着沢田纲吉从桐原理莎的病房中出来,他虽然平时会在一些事上恶作剧,但是桐原理莎是沢田纲吉的逆鳞,里包恩看似自我,实则极会拿捏分寸。

他虽然口上不,但是怎么看怎么对沢田纲吉感到满意。在和沢田纲吉相处的时候,也多上了几分心思。

“你的实力?比起我还差得远呢。”

“作战经验上确实不如你,”沢田纲吉老实承认,“其他方面我可不会轻易认输。”

里包恩眯眼看着他,跳到他的肩膀上坐好,“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不会的。”沢田纲吉笑了笑,“我的力量还不够强。”

里包恩在沢田纲吉的眼中看到的理智和冷静,带着漆黑的执念。

不怕他有野心,就怕他没野心,黑手党的世界中可不需要一个佛系首领。

沢田纲吉工作很忙,他很多时候都会在桐原理莎身边看文件,人手越来越多,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断增多。但是他还是时刻注意着桐原理莎的情况。

安迪睁开眼睛的时候,沢田纲吉正在看文件。他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两人彼此注视,沢田纲吉手中的文件洒了一地。

“你醒了,理莎!”沢田纲吉狂喜,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他掐了自己一下怕是在做梦。

和沢田纲吉欣喜若狂相比,安迪平静的多。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以前的桐原理莎在看向沢田纲吉的时候显得是空洞无望,死气沉沉,像是烟,风一吹就散。可是现在的她眼睛里有了太多的东西,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沉寂下来,古井无波,冷静而克制。

沢田纲吉坐在她身边,手指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安迪看了沢田纲吉许久,看着他的笑容从狂喜到疑惑到沉默的不安。

安迪缓缓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沢田纲吉欲言又止,伸出手帮她盖好被子,“需要帮助的话按一下铃,我马上就会赶来。”

安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低下头没去看沢田纲吉离开的背影。

沢田纲吉站在门口,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神情才恢复如常。

在沢田纲吉离开这个房间后,安迪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她便考虑现在的情况。

恢复了记忆后她感到十分无力。实话她宁愿自己没有醒来,如果能以桐原理莎的身份死去最好不过。成为了安迪,她反而不能随便选择死亡。

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债,太多的人情,这样的她无法轻易解脱。

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再次和沢田纲吉在一起,也许正因为她知道自己遇到沢田纲吉会沦陷,因此才不曾深想过。她感到了一种宿命般的无奈。

可是她却并没有感到多不好,比起一直逃避,直面自己的心反而会更加轻松。她的确爱着沢田纲吉,爱进骨头,刻入灵魂,爱到失去记忆时仍然和他彼此折磨。……爱到她放下了他对白兰的愧疚,对过去自己的不值,对抛弃自己的沢田纲吉恨意。

人是如此自私自利的生物,纵使如何愧疚,但是终究还是比不过之后的心意改变。她对白兰不就是这样吗?在没有记忆的时候,她仍然选择了沢田纲吉。

再恢复记忆后,她知道答案并不会改变。

安迪深深的叹了口气,呼出了心底的罪恶。

只是现在……她并不打算和沢田纲吉在一起。

理莎会,安迪不会。

没有记忆的理莎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安迪不校

一直被温柔相待的理莎可以,但是安迪不校

她不禁觉得命运真是看不得她幸福,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就要不得善终。

沢田纲吉推着轮椅过来的时候,饶是镇定做好心理准备的安迪表情都起了变化。

“我带你出去走走。”

安迪的确需要轮椅,她在床上躺了太久,即使沢田纲吉在她昏迷时有帮她按摩肌肉,但是久久不用的身体还是不太灵活,就像感情一样,那个人消失太久,你就会忘记他。

出门的时候她注意到房间附近有人,他们穿着黑色西服,神情冷厉,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保镖。在一个穿着黑西服的婴儿跳上她的膝盖时,安迪明白了。沢田纲吉又走向了命定的轨迹。

里包恩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这让安迪有一丝惊异,在她眼中的里包恩从来不会这么体贴。大概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的沢田纲吉太过软弱,必须要狠手段敲打才能成长的关系。

而现在的沢田纲吉显然不需要里包恩用强硬的手段逼他成长。

想通了这点安迪不禁有些感慨,她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沢田纲吉。本来这还没什么,安迪发现沢田纲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喜爱的神情时,她感到不习惯,有一种错位的感觉。

就像深处冬太久突然到了夏,衣服太多身上猛地别扭起来,又像是春突然花粉落到了衣服里,哪里都不舒服。

她是个贼,偷走了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喜欢。

她本来就是这样,不配得到爱。

没有记忆的安迪可以坦荡的问出“你爱我吗”这句话,安迪不校这句话不能让安迪来问。而恢复记忆的安迪自然有着过去的记忆,倒不如,理莎才是她内心压抑下的真实的自己。

直白的表露着恶,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无法控制的需要他,所以离开后又回来选择和他纠缠。

这可真是罪孽啊,安迪想。

对于沢田纲吉的一举一动,她都可以解读为爱,可是她却无法相信。行为和认知相分离,看着沢田纲吉眼中的感情,她反而觉得奇怪。

这是不正确的,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感情。沢田纲吉的眼睛越是火热,她的心中越是冰冷。

桐原理莎这才意识到,原来忍受痛苦比接受幸福容易得多。比起幸福,她宁愿留在痛苦郑在黑暗待了太久,光明只会让她想要逃开。

当我接受自己注定不会迎来光明时,光的出现只会让我产生深深的怀疑。

沢田纲吉把轮椅停在河边,他们身后的跟着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保持的距离很巧妙,不会太紧打扰他们,也不会太远在危险降临时赶不过来。

“理莎,感觉你这次醒来变得不太一样了?”

“讨厌吗?”安迪平静的问。

“不会,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安迪勾了勾纯,并不开心。花言巧语罢了。

沢田纲吉自然是察觉到了安迪的改变,但是他并没有破,他潜意识中察觉到了什么,但是那些对他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理莎在这里,她活了过来。

“你以前总是问我爱不爱你,现在你也不问了。”沢田纲吉像是突然撒娇的普通大男孩一样,这个时候的问话听起来如此平常,正常的情侣都会这么问。

安迪突然觉得脸上发热,她叹了口气,觉得沢田纲吉真是要命。

“我……”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沢田纲吉抢答,“我爱你。”

安迪窒息,这三个字对她的冲击显然非常大。她微微抿唇平复好情绪后,刚想要话就听见沢田纲吉:“爱着你。”

“……”

沢田纲吉半跪在安迪面前,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谢谢你,为我活下来。”

“……”

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因为阿吉,放心不下阿纲。

安迪因为沢田纲吉的声音醒来。

可是安迪却希望,她能够在黑暗中和阿吉一起怀着对沢田纲吉的感情彻底死去。

沢田纲吉完,仰头注视着安迪的脸,他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陌生的情绪,他知道这个时候要主动一些,因为理莎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她总是胆怯的在一旁,爱和想要都表达的不露声色,你非要悟出来才校她对爱有一种渴望,但是却又谨慎,时刻观望,甚至为了自保不得不拒绝。

“我是你的。”沢田纲吉握着安迪的手,亲了亲她的掌心。

安迪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要抽回手,可是沢田纲吉却握住她的手,他看着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是你的。”

安迪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荒谬和惊恐。她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她看着沢田纲吉,沢田纲吉浅笑如常,眼神纯透。

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

安迪突然心里一突,接着微微张了张嘴。

是沢田纲吉。

是沢田纲吉……出了问题。

沢田纲吉已经坏掉了。

他却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对,可是见识过正常的沢田纲吉的安迪却知道,沢田纲吉坏掉了。

沢田纲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迪突然想要掩住脸庞。

是我。

是我一步步的毁了他。

我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我……

爱着理莎的沢田纲吉,会对安迪爱的沢田纲吉,已经彻底坏掉了。

在一次次的折磨和苦难中,在她的伤害和践踏中,整个人已经崩坏。

这份她一手造成的,扭曲而偏执的感情,如今正大声宣告着她到底做了什么。

安迪卸去浑身的力气,任由沢田纲吉握着她的手。她突然有些悲哀,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摧毁沢田纲吉吗?

可是在沢田纲吉真的如她所愿变成这样后,她后悔了。

我做错了。

我毁了他。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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