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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天笑笑,想起行澈告诉他,张哲腾喜欢凝宣这事儿。
凝宣嘀咕,“一开始我要不知道他是gay,我还真不敢随便跑到他那儿去……”
她接着说:“其实我也不相信他是个坏蛋!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蛋,他们只是有点儿什么原因才变成那个样的。也许是不得已,也许是一不理智走错了路。反正,不可能是天生的!”凝宣眨着眼睛很认真的对他讲,眼里说不出是天真还是希望。
梁语天默默的拍拍她的头,想说什么却被卡住了。眼睁睁看着她,被这个现实的社会折磨得体无完肤。内心居然还坚持着孝的纯真和希望,她真是生命里的一道天光。
“告诉我,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梁语天放缓了声音柔柔的问。
凝宣像回顾慢动作似的,叹口气说:“他们说要求我演一个什么角色,扬言我要是不演,就剁掉张哥的腿。当然了,如果逮住了我,也就不是拍个角色那么简单了,张哥那时就跪在地上求我……”
这些事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脑袋里依稀的影像只是噩梦残留的片段,她从不允许自己记起。发生事情的第二天她就告诉自己,忘掉它,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当她面对梁语天,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能把这些坦然告诉他,为什么可以不怕无比的剧痛,撕裂伤口只为展示给他看。她甚至不再怕让他知道这自己唯一的秘密。也不觉得这是无法启齿的屈辱。
梁语天打断了她的话:“求你,你就答应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答应他了,但是心里很害怕。后来快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张哥突然转了个弯,把车子往另外的一个方向开,他对我说,要不你走吧,我放了你,你走了就别回来!
那个时候,我真的就不恨他了,心里也讨厌他烦他,但是没有恨意。我没有跑,我知道要是自己跑了他落到那些人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我想不就是拍个戏嘛,有什么好怕的。这次不接,下次他们还是会找到我。”
“你傻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梁语天站起身,低头对她喊。
“我上哪儿告诉你,你手机根本不开。”凝宣回想,算算时间那应该是美景去世前后。“不就一个角色嘛,还能救人一命,爱演不爱演的我演就是了。再坏他也是人啊,有什么比救命更重要。”
“你太天真了……”
“是啊,我不天真又能怎样呢,明知虎穴还不是得去。如果他们想把我怎么样,我就拼死抵抗。”
“怎么抵抗?”
“我有刀,还有顺手从车里摸的打火机,大不了,gameover,大家一起死!”凝宣脸上露出一丝超脱的笑意。
“他们不会让你死,只是玩玩而已……”梁语天低沉的说。
“你知道的还真多!所以就有了那些照片,他们就把我绑起来拍下那些照片!”凝宣对他讲到这些,已经很轻松了。
“别人的命就是命,他就是条狗你也要救,你的命就不是命?”
“那不一样,自己选择生死和救人一命是两码事!”凝宣郑重其事的解释。
梁语天抬眼看了她一下,似乎觉得她是一直都准备着结束生命。
“要不是张哥,你还怀疑是谁干的?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可能是我的助理。”凝宣低下了头,手里来回攥那个被单。
“她怎么会有你的照片?”梁语天太不可思议了,这种东西任凭谁自己拿到手都恨不得立刻销毁,怎么还能出现在助理手上。
“我得到照片后让她烧掉,是我太相信她了。”
梁语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伏在她的肩上,皱眉说:“凝宣啊!”
凝宣眼里泛着泪光,她最害怕的是最信任的人背叛她。如果这样,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值得期待的。
她对那个最小的助理嘉嘉,就像妹妹一样照顾。自己没什么亲人,就把她看作亲人,自己的事除了梁语天和身世是死穴,其他无话不谈。
可嘉嘉就是无情的把对她最亲近的人出卖掉了。凝宣恨不起来,她害怕!这个世界让她越发觉得没有安全感!
梁语天看着泪眼婆娑的凝宣,摸着自己的头的手,在空中扬了一下,他真是哭笑不得!凝宣是傻啊,还是脑袋短路了。这种东西,交给助理!他真觉得没理由和她分析利弊,凝宣就是犯傻!
梁语天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凝宣,你知道犹大的故事吗?”
凝宣奇怪的看他一眼,摇摇头:“小时候听过吧,时间太长了没印象了。”圣经的故事她听过不少,唯独没记住犹大那个最经典的故事。
“擦擦眼泪,这事儿不值得你哭。我给你讲一个犹大的故事。”
凝宣乖乖擦掉眼泪,正正姿势期盼的等着他讲。
“犹大是耶稣的十三门徒之一,是个典型的出卖朋友的叛徒。《最后的晚餐》你一定看过,记不记得那个坐在边角里,手摸钱包,半身倾斜的人?他就是犹大!”
“他从祭司长那里收了三十银币,出卖了耶稣。当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对十二门徒预言,‘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就要出卖我了。’门徒们都面面相觑,纷纷问耶稣,‘你说的是我吗?’然后那个犹大也装模作样的问,‘夫子,是我吗?’当司长和兵丁真的来抓耶稣的时候。犹大早已经和那些人约定好了暗号,他说,‘我前去亲嘴的那个人,就是耶稣,你们马上动手抓他!’然后犹大就走到耶稣身旁,他说,‘向夫子请安!’接着跟耶稣亲嘴。后面的故事,你也都听过了……”
凝宣手臂抱着膝盖,默默无语,她搞不懂自己,连“末药”那么稀奇的故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对这么出名的故事居然毫无印象。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真过头的人,向来对这种事一笑而过,相信身边没有“犹大”吗?
不是!只是太相信自己,相信将心比心的对待身边的人,彼此都会得到快乐和关怀,就不会伤害他人。她是太抗拒人们互相利用,互相伤害的事情了。
“天哥,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害我,而且她怎么能那么沉得住气,暗藏心机的把照片保留那么多年。我不懂,我和她无冤无仇,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难道,她一开始就算计着要害我?藏着那么深的心事,还能每天有说有笑的待在我身边,看着我她怎么能笑得出来?她看到我不会紧张吗?我还让她陪我在家住过一段时间,那么多的夜晚她怎么能睡得着呢?”凝宣用被单裹住半张困惑的脸。
“傻丫头……!”他习惯性的笑着拍她一下。“亲手把自己的把柄塞到人家手里,人家为什么不接着。这个圈子,吹拉弹唱,歌舞升平,人人掌握的无外乎那几样本事,想要出人头地,不出点阴招,踩着你这傻丫头的肩膀往上爬,哪有出头日?”
“她从没说过要当艺人啊,她好单纯干净的一个小姑娘。”
“看看,自己让别人卖了,还‘吧嗒吧嗒’帮人家数钱呢。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我看你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不过说来也不难。”他觉得凝宣好像刚入行,对许多应该知道的事情,一无所知。一时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跟她讲起。
“什么又简单,又很难的。说来说去无外乎一个利益。我就是想好好唱歌,好好写歌,没别的。天哥,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与世无争,为什么总有一堆自己不喜欢的麻烦事找上我?”凝宣无奈的问。
“因为你背负了预言,是浑然天成的稀世珍宝。你一出世,就注定光芒夺目……”梁语天低沉的说。他这个罪魁祸首,看着眼角爬上浅浅皱纹的凝宣,她那颗心还是纯真如往昔。她真的记得住所有当初自己教给她的那些话。可他没能保护在她身边,就应该把与别人搏杀的本领教给她。现在的她就是一块香气诱人的蛋糕,任人瓜分宰割自己还浑然不觉,甚至乐于与人分享。
“凝宣,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因为不需要你去为这些劳神,那些是需要男人去做的。你只要不再去理会那些传闻和恶搞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担心。”梁语天在心里笑,自己是多不想让她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面,自己又没有好好地照顾好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凝宣深情的看他一眼,笑着点点头。她无条件的相信他。
“天哥,我真的怕了,杀人原来是不用刀的。”凝宣眼神里又扫上一层惶恐。没亲人,没家,没依靠的那种彻彻底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