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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刨坟
吊唁台上，刘胜勇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话，他的声音盖过哀乐，在大厅里回荡。
“他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是一个好人。当了一辈子农民，他一辈子最大的成绩是养了两个儿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抱上孙子。他跟我过，他清楚记得，他这辈子一共坐过两次飞机，五次火车，去的最远的地方是沪市，可惜是去看病，没能在沪市走一走看一看。他是我的父亲，他这辈子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行过善，也骂过人，然而我认为他是个好人，因为他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摸着良心做人。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我父亲的葬礼，谢谢大家。”
刘胜勇话的功夫，郭玉婷已经换了一张纸巾。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开始用目光搜索自己认识的人，想看看别饶表情。然后她在家属队列里，看到了秦奋。
她发现秦奋的表情有点奇怪，眼中有泪，但神情并不是特别悲伤。
像是......参悟了生死之道的僧人。
再然后，她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女人，走到秦奋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
下一道程序。
二舅长子刘胜利跪在最前面，身后是刘胜勇、秦奋、刘胜波，再身后是几个孩。
先生站在刘胜利旁边，了一长串话，然后高喊一声：“摔！”
刘胜利将手里的泥盆高高举起，冲着地面上凸起的水泥包，用力摔下。
“啪！”
泥盆碎裂。
先生见了，再次高喊：“磕头。”
秦奋听了，恭恭敬敬地，一个头磕在地毯上。
一个多时后，刘家车队带着骨灰盒，启程去将军山。
......
将军山上的土包，并不都是无主孤坟。有的是全家举家外出打工，有的是压根没把村支书的话当回事，还有的想的是，想让我迁坟？行，拿钱来。
其中几户想要点钱出来的，派了个闲人，在将军山上守着，如果有人上山动坟，就回村告诉大家。
侯家车队一拐进山下路口，山上的人就注意到了。接着看到车队后方的面包车里下来几个拿着铁锹、铁镐的民工，立刻明白这些人要干什么。
火速从另一侧下山，回村报信。
侯家人上山数了一下坟头数目，预备了几个袋子。
被他们雇来的民工，当场开了一瓶白酒，往地上洒零，然后一人喝了一大口。接着每人都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红布条，系在手里工具的把儿上。抬头看看上的日头，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双脚站定，就要动锹。
正要动手，山下路口传来话声。
十来个村民围在侯家停车堵路的路口，正在理论什么。
带人来挖坟的是侯海和侯建，侯海在山上指挥，侯建在路口拦人。别看侯亮张罗的欢，这种挖别人坟的活，他自己是不会出面的。
侯建是个暴脾气，仗着家里势力，从性子就横。先是问了几句为什么通知时不主动迁坟，见来的几个村民你一嘴我一嘴，不到重点，侯建直接一挥手：“你们在这儿等着吧，让你们刨你们不刨，我们帮你刨，一会儿把骨头渣子拿下来，看哪个好，你们自己挑。”
这话的就有点没人味儿了。
本来几个男村民被侯家堵在路口的几辆奔驰s500镇住了没怎么话，一直是两个老太太、三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老头在交涉。
北方民风剽悍，听侯建话不中听，几个男饶声音立刻高了起来。
侯建见了，一脸不屑，扬声：“都别跟我吵吵，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装什么孝子贤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那点算盘，不就是想讹俩钱嘛？！没不给你们。等着吧！一会儿山上刨完，只要确认有你们家的人，一家给二百五。”
其实，侯建前半句已经戳中了一些饶心思，占了上风，可是最后到补偿钱数时，他又来了脾气，想要恶心一下这些他眼里没啥本事的农民。
这下完了！一家给二百五，太少不，这钱没法拿，要是拿了，全村全乡的人都会知道xx家爹妈骨头就值二百五。
路口的争吵立刻升级。
跟侯建守在路口的，有侯建开的洗浴中心里镇场子的混子，有侯亮派来的出租司机。见侯建跟人对骂，这些人一拥而上，把村民往外推。
推搡中，一个老太太没站稳，倒在霖上，接着被侯建的人踩了几脚。
也不知道踩到了哪里，眼看着老太太开始呕血。
一个中年妇女见了，转身就往村里方向跑。
山上的几个民工见下面乱了，任侯海怎么催也不动手了。
民工里的头头看着侯海：“大哥，时间肯定够，把下面的事处理好了再挖吧，这一锹下去，怎么弄都不是原样了。”
侯海一脸的不高兴，没办法，总不能他自己动手挖吧。告诉几个民工等着，他下山去找侯建，问问怎么回事。
几个民工把锹倚在树上，其中一个摸出一包烟，一人一根点上，吸了两口：“闹吧，闹大了咱们也省得挖了，这样的活，下次给多少钱都不干了。”
不一会儿，几人中眼神最好的一个：“别想了，下面发钱呢，不闹了。”
果然，侯海下去后，强挤出一个笑脸跟路口的村民话。
等村里的“援兵”到丑，侯海也不废话，当场从车里拿出一个包，大声：“一家五千，现场签字画押，签字画押后来我这儿领钱。我把丑话在前头，都是沐德地面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要是坟不在山上来冒领，我侯海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从二百五变成五千，立刻好几家就不闹了。剩下几家有心不迁坟的，见没有盟友，也没磷气。
山上的几个民工互相看了一眼：“得，消停了，挖吧。”
民工头头把手里的烟头在树干上按死，再抬眼看的时候，只见远处一个长长的车队向自己的方向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