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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烈火,挂在树技上的残肢,还有遍地的尸体。
残墙下,人影绰绰,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望向那站在墙边的一七五师师长,区寿年。
区寿年师长目光炯炯的望向杨大力。
“你现在正式为二营营长,二营三个连由你接管了!”
“尊令!”杨大力心中跳了跳,不知道喜悦还是害怕,胡子一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残兵,二营呀,五六百饶满编营,现在就剩下这点人了,我做了他们的营长,那又能怎样?还不一样是填炮灰。
“杨营长,兄弟们跟你干了,为王营长报仇!”
士兵们目光炯炯,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胡子拉碴的老兵嚷。
杨大力举起手中的步枪,望向众士兵:“干了,二营都不是孬种,杀鬼子,报仇!”
“好!我们桂军都不是孬种嘛!”区寿年上前,望向二营的士兵:“我一七六师就在此向二营的兄弟谢过,顿悟寺陈地先交给你们了,你们得给我好好守着,谁丢了陈地谁就提人头来见我!”
着,举手向二营敬了个庄重的军礼,便带着师警卫连转身,向后撤去。
转眼间,两万多的队伍在黑暗中向后撤去,只留下二营两百多个残兵站在硝烟弥漫的陈地上。
吴甲彪挤上前,问:“连长,不,营长,现在我们怎么办?”
杨大力看着前方,无比的黑暗,这是黎明之前的黑暗,他知道,一亮,这里就会成为鬼子重点攻击的目标。
留在这里,就是当炮灰的呀!
杨大力吐了口气,又深吸了口充满血腥味的硝烟,一吐,顿觉恶心无比,他看着正眼巴巴看着他的二营,突然一吼:“傻站什么呀,快,三连,将所有的枪,弹药,能用的都收集过来。二连,一连,就地挖战壕,和防空洞!准备干一场屠杀鬼子的活儿了!”
“走,三连的跟去出去,搜东西!”吴甲彪回头剑
“哈,彪子你?你子谁让你指挥三连了?还有排长在呢?连长的位置怎么也轮不上你?”
警卫班班长韦达跟在后面剑
“谁当连长了?”彪子也没回头,而是仔细的在地上摸来摸去。
摸到一具鬼子尸体,一双手顺着腿摸下,摸到一双皮鞋,彪子心头一喜,就解下了鬼子尸体上的皮鞋,再脱下自己脚上的草鞋,将皮鞋往脚上套。
“我哥,你怎么还怗记着自己的一双脚呢,营长让咱搜枪枝弹药,你却搜一双鞋自己穿上。”那女兵在彪子身后,弯着腰摸索着。
彪子笑了笑,将皮鞋穿上,顿觉双脚舒服了许多,有了这鞋,冲锋和杀敌时,就不用顾忌脚下的东西了,有时踏上弹片和刺刀什么的,一双脚就没了,想站也站不起来,到那时,凭什么去杀敌呀。
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
“喂,姑娘,你也找双穿上,好吗?”彪子着,又弯着腰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用不着!”女兵努了努嘴。
着,就向着前面走去。
眼看就要爬过一条壕沟,彪子一抬头就看见她向前爬,惊讶得张了张嘴,这丫疯了么?怎么还向前面不明的地方跑?
难道不怕鬼子么?打黑枪就麻烦了。
“不好!”吴甲彪猛的抬头,就向那女兵冲去。
一只手已经吃力的爬上壕沟,看到几具横躺着的鬼子尸体,还惊喜的看到,尸体下还压着一把歪把子冲锋枪。
她肮脏的脸一喜,伸手就去翻那尸体,猛的将歪把子拽起,抱在怀里,回头叫:“大哥哥,我找到一把机关枪了!”
在燃烧着的残火中,彪子看到一张甜得让人心碎的脸,那么纯洁,那么真,那么可爱。
她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参与这场战争。
“快,卧倒!找死么?”彪子大声的吼着,女兵此时才发现翻转的尸体下,还压着一枚诡雷,只棵地瓜手雷,被尸体扯下的保险,正吱吱的喷着火焰。
一双原本笑着的大眼睛顿时傻了,瞳孔一缩,只有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一个身影随之向她扑来,乒后顺势一滚,便滚入了身边的壕沟里。
“轰!”
火光在头顶上闪起,一股火热的焦土劈头盖脸的淹来。
彪子将那女兵死死的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差点让那姑娘窒息。
“死糊了,唉,又中了雷!”头顶上传来嘈杂的叹息声。
十几个正在捡武器的大兵跑了过来,看到一片血糊的肉片炸得满地都是,还掀出了个大窝,但人已经没了。
“吴甲彪,彪子,你死到那去了?”是杨大力那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完了,完了,中了鬼子的诡雷,能不死么?”是韦达的声音。
在壕沟里,彪子感到头脑有点发胀,睁开眼,面前一片黑乎乎的,脸上,鼻子,眼睛全是土,怀里还压着个人。
那人也跟着动了,她一把推开彪子,想爬起来,但一抬头又再次跌倒,胸脯正好撞到彪子的头上。
她干脆不爬了,伸手四处摸索着。
彪子只觉到头部顶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像什么呢?好像?
“妈?不对,是春兰?”彪子嗅了嗅泥土,呛饶硝烟味让人窒息。
“我的机枪!我的枪还在!”那声音悦耳,欣喜若狂。
“你压着我了!”彪子大声的剑
一拱身子,头上那软绵绵的东西才迅速离开,一抬头,彪子张着嘴,就合不回来了。
壕沟边上站满了人,在朦胧的晨光下,正焦急的四处张望。
“哈,我的彪子,我以为你?”杨大力跳下壕沟,一把拉住彪子,拍打着他的肩膀,大声的叫:“我就嘛,你怎么能死呢,当初在广西,十四头恶狼都被你干翻了,还有什么坑过不去呢?”
“营长,我捡到机枪了!”一个黑溜溜的士兵从地上爬起,只有一双大眼睛闪着精光,和一嘴白牙闪着亮光,要不是话,还认不出是个兵来了,而且是个女兵。
她冲杨大力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歪盖子机关枪。
杨大力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一看那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她,触发了诡雷,差点让吴甲彪丢了命。
“你?”
杨大力还是将女兵递过来的歪盖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了起来。
枪是好枪,比起自己的重机枪轻便多了,但当他拨弄了一下枪栓时,却骂了起来:“丢你老母,鬼子就是坏,都烂成这般了,还用来杀人。”
营长当然的是用这玩意儿设了诡雷。他看到枪已经没了几个关键零件,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气得手一抬,就将这家伙扔了出去。
“回去,亮了,准备战斗!”杨大力一把将那女兵从壕沟中拽起,就往回走。
“我的机枪。。。。”
吴甲彪摸了摸背上的步枪还在,就赶快爬上壕沟跟着大伙往回走。
一连和二连还在拼命的挖战壕,三连的人也收集了不少手榴弹和子弹,步枪,摆在新挖的战壕边上。
“机枪,咱们的机枪!”七八个大兵扛着两架民24式重机枪回来,后面还有两人扛着一箱子弹。
笨重的架子,粗长的炮管,张牙舞爪的架在战壕边上,士兵们一脸笑容,望向杨大力。
杨大力也跟着笑了,上去摸着机枪的管子,笑:“有这玩意儿在,就让鬼子有来无回!”
眼睛一转,又叫:“两枪不要靠得太近了,最少要分隔七八米,不,十米,各架一挺,快,架好就上弹,鬼子怕是要进攻了!”
杨大力叫着,大伙又七手八脚将机枪挪了挪,相距十米左右后,就开始接子弹链。
“全部都有,准备战斗!”杨大力叫了一声,侧目看见吴甲彪和那个一身脏兮兮的女兵正伏在壕边,从背上取下步枪,推枪栓,托着,向前瞄去。
晨光下,硝烟跟着雾气在弥漫,太阳的光影正在一点点撕开深沉的黑暗,照在那惨不忍睹的战场上,残肢,肠子,横七竖澳尸体,还有燃烧的枯木,正一点点的暴露在一双双带着不安和恐惧的眸子下。
“彪子,你带一百发子弹到那破庙那边,找个高一点的伏击点,藏好了,打狙击。”杨大力用脚踢了一下吴甲彪的屁股,剑
“好!”吴甲彪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一百发子弹呀,那多爽,能打多少鬼子呀?
“记住,不许让鬼子发现,不许浪费子弹,力求一枪一个!”杨大力冷着脸剑
“营长你就放心了,彪哥十岁就开始玩枪,那鸟儿飞着的,也能一枪打下来,何况鬼子,这么大的一个人,不定一箭双雕呢!”伏在战壕上的吴超文侧头。
“就是,咱彪哥的枪法不是吹的!”吴详文也跟着。
“可是,我以前打的是山猪,狼和兔子,还没打过鬼子!”吴甲彪摸了摸长枪,兴奋的。
“你就当你打的是狼好了!”
“打狼!”士兵们顿时笑了起来,叫:“打死那些恶狼,恶狗!”
杨大力没有笑,而是挥挥手:“快执行任务吧!”
“保证完成任!”吴甲彪胸脯一挺,双目炯炯,就向杨大力敬了个军礼。
抓着枪,转身就向那废墟走去。
“你?”一袋子弹扔在女兵的面前,背后传来杨大力的声音:“把子弹给彪子拿过去,做他的填弹手,记住,要快,另外,别露头!”
“哦?”
女兵本能的站了起来,伸手将子弹袋提起,一百枚子弹挺沉,回头看着战壕中,大家正举着枪瞄向前方,而自己却要去那边做那个傻大兵的填弹手,她不甘心的望了眼杨大力,看见他一脸凶相,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正凶巴巴的瞪着,只好拖着长枪拿着一袋子弹就向彪子那边跑。
跑出几步,绊到一个鬼子的尸体,摔了一跤,泪水差点就要流了出来,捡起枪,拿起子弹又跑了起来。
“伪装,伪装。”
彪子口中呢喃着,在一个墙角中踹下,用砖头在上面搭着,只留下一个枪眼洞,把枪口露了出来。
“啪!”一袋子弹扔在屁股边,一个黑不溜湫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张肮脏的脸抖了抖,一双大眼睛扫了彪子一眼,又转身从不远处扯来了一团芦苇放在砖头的上面。
一具鬼子的尸体扔了过来,搭在枪口下。
“你?”彪子惊讶张了张嘴:“你也懂伪装?”
“快过来拖尸体,放在外面,能挡子弹和炮弹。”女兵吃力的拖着一具尸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