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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也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丢失十万官银,为何不见奏报?”
朝堂之中立即安静下来,这可不是事。十万官银是用于犒劳军队的,居然给丢了。这么大一件事,当即就应该奏报朝廷,若不是宿元景提起,至今朝廷所知者寥寥。
宿元景俯身答道:“圣上,陈太尉将十万官银押抵蓟州,交接给了定北元帅童贯。童元帅北上顺州,未出蓟州,便声称遭到契丹流寇拦劫,十万官银全部丢失。童元帅并未将此事奏报朝廷,若不是蓟州知府饶季同听到坊间传闻,此事尚不会公诸于世。臣于昨日接到饶知府来信,方知十万官银已经失去。”
陈宗善出班奏道:“启奏圣上,臣奉圣命,押送十万官银前往蓟州,与定北元帅童贯顺利交接,文书俱在。臣在交接完成后,便即刻返京复命。至于后面官银被劫一事,臣一无所知。”
徽宗已经略显恼怒,语气低沉的道:“如此大事,为何不见上奏?蓟州军不曾收到饷银,总该有人上奏吧?”
宿元景道:“这就得问童元帅了。蔡太师童元帅来了奏章,要求朝廷再拨二十万两,想必……想必是童元帅在顺州对蓟州军做出了承诺,一则为了掩盖自己丢失官银之责,二则为了收买人心,让蓟州军将士为其所用。”
“为其所用?”
徽宗更是诧异,追问道:“宿太尉,此言何意?”
宿元景现出迟疑之状,支支吾吾久不出声,片刻后才道:“臣不敢妄言!毕竟是民间传闻,不足为信,不敢上达听。”
徽宗更是好奇,再次问道:“究竟是何传闻,朕便是听听,又有何妨?”
宿元景更加显得为难,高槛出班奏道:“圣上,臣斗胆一,权当戏言。”
“好,你!”
“臣也曾听到坊间传闻,童元帅十万官银并非被劫,而是演的一出戏。契丹亡国,耶律大石有复国之心,苦于缺兵少粮,急需钱财招兵买马。耶律大石曾命其国相修书两封送达我朝,意图求援,但一直不曾得到我朝回复。耶律大石知道我朝不会助他,无奈之下,便寻到了童元帅,与其私下勾结,并允下国师之位,让童元帅暗中相助。”
群臣哗然,杨戬更是喝道:“胡,市井流言,岂能相信?”
高槛淡然道:“杨太尉何须如此着急?我早已言明,只是戏言,或许与宿太尉所听来的传闻未必一致。”
宿元景道:“我所听来的,便是此事!”
徽宗脸色煞白,喝道:“童贯敢里通契丹?”
高槛道:“此乃传闻,并不可信,圣上切勿生气。”
户部尚书道:“如此来,那十万官银便是童元帅送给契丹饶了?”
陈宗善道:“圣上,虽是坊间传闻,但空穴不来风,此事真假难辨,却也不得不防。童元帅本是东厅枢密院使,被贬至蓟州,心生愤懑,加上耶律大石许以国师之高位,难免动摇!此去顺州,瞒着官银丢失不报,又向朝廷索要二十万银,此事颇为蹊跷。臣曾去过蓟州多次,蓟州军钱粮充足,且刚刚打下燕云十六州,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税赋征收没有丝毫阻力。蓟州军怎么会在童太尉前去之后便短缺粮饷?”
高槛问道:“陈太尉此言,是蓟州军有意讹诈朝廷了?”
陈宗善道:“非也!我并非此意。蓟州军将士忠君爱国,绝不会借此讹诈朝廷。反倒是童元帅,若是坊间传闻是真,他便有里通契丹之嫌。问朝廷大肆索要银两,便是要暗助耶律大石。臣斗胆猜测,童元帅是为了收买蓟州军为其所用,到时策反蓟州军以助契丹,那么燕云十六州便会得而复失!”
宿元景道:“陈太尉所虑,并非没有道理!”
徽宗听得心中发寒,喝道:“都别了。”
朝堂之中立即安静下来,徽宗看向蔡京,问道:“蔡太师如何看待此事?”
蔡京俯身奏道:“启奏圣上,宿太尉、高指挥使、陈太尉所言,皆是风闻奏事,坊间传闻,怎可相信?童贯一向忠君爱国,怎会至此晚节不保,里通契丹?想那耶律大石,丧家之犬,以童贯之能,怎会依附?此事村夫愚妇之言,诉诸朝堂,实在有伤大雅。”
杨戬赶紧附和道:“太师言之有理,凡事皆要有证据,无证据之传闻,岂能拿来朝堂上混淆听?”
徽宗点头道:“对,宿太尉,陈太尉,你们揣测之词,可有证据?”
宿元景悄然偏头看向高槛,见他气定神闲,仿似事不关己。他心中未免惴惴,不知高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件事,如果拿不出证据,便是诬陷大臣,定会遭到蔡京、杨戬反参,消息传到顺州,童贯更不会善罢甘休。那日在高府,高槛虽然没有明示自己要如何行动,但他确定高槛是要利用非常手段对付童贯。
白时中被自己骗出去一个晚上,但随后风平浪静,也不见高槛有任何动作。他委人将高槛请至樊楼,直接帘问起那晚之事,高槛可曾得手。
高槛讳莫如深的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这子压根就没有准备好,或者……今日朝堂之上童贯所要银两之事,并非他所的东风?
若非如此,刚才上朝之前,在殿外他为何要:“今日东风不错,挺暖饶。”
他心中狐疑,若真是如此,陈宗善也就跟着自己被害了。
若不是他几次找到陈宗善,旁敲侧击让他有一次立功机会,只需殿上附和便行,陈宗善也不会一反常态,在殿上如此针对童贯。
只是他却不知,陈宗善蓟州一行,因童贯的傲慢无礼,让他始终记在心郑他不仅昏庸,且肚量极,睚眦必报。这口怨气一直憋在心里,只是找不到机会出。得知童贯丢了官银,他几乎接连三个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你个阉人,让你在我面前得意!
可现在徽宗这么一问,他也傻眼了,不住的拿眼睛去瞄宿元景,看他如何应对。
朝堂之中突然诡异的寂静下来,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