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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吃了?”李景枫挟了一碟什锦豆腐到她的碗里,“这个不错,很嫩,你尝尝吧。”
什锦豆腐是很寻常的菜式,但越是寻常的菜,就越能考验厨房的功力。
豆腐是用高汤炖的,晶莹的乳白色,切成寸余大,咬一口,却是满口鲜味,原来在每块豆腐里面,还嵌着一团洁白的虾仁。
好吃得简直让人要把舌头吞下去。
江惜芸本来就饿了,这会儿又胃口大开,于是香香甜甜地连吃了好几块,“不知这菜是怎样做的,有菜谱么?我回家了跟李婶子,让她也学一学。”
李婶子是江府的厨娘,手艺也是顶好的,不过跟东宫的厨子比,还是差了那么点火候。
李景枫一本正经地摇下头,“菜谱是没有的了,以后你想吃就到东宫来找我罢。”
“这不太合适啊……上你这儿来要吃的,爹爹会打断我的腿……”江惜芸一边吃一边嘟囔。
李景枫微笑道:“你爹爹这么凶的吗?”
“也没有啦。”江惜芸莞尔一笑,“爹爹总是嘴上凶,其实心肠最软的。他很疼我,时候我很调皮,用热水浇坏了他养了五六年的君子兰,他都舍不得骂我一句呢。”
起爹爹的慈爱,少女笑弯了眼睛,粉面红唇,眸子晶亮,好似雪山上的两汪泉水,清澈动人。
李景枫呆了下,突然伸手便朝她的脸颊轻轻抚了过去,低声:“芸儿,你看你,吃得脸都花了。”
几乎要触到了她的肌肤,指尖感触到了一点点温热细腻,但少女却羞涩地躲开了。
“我、我自己擦。”江惜芸红着脸儿,用丝巾拭去了面颊上的油渍,“……李哥哥,你会笑话我吃相难看么?”
“当然会。鼓着腮,像兔子一样。”
李景枫又给她挟了很多菜,菇片,鸭丝,多宝鱼,把她的碗堆得满满的。
“嫌我吃相难看还给我挟这么多菜,”江惜芸声嘀咕,“你故意的,我不吃了……”
惜芸也是有脾气的,也是很好面子的。
李景枫扑哧笑了,目光轻柔地望了过来,“可我呢,偏偏就最喜欢看兔子吃饭了。尤其是看她吃得很香甜的样子,不知多讨人喜欢。”
江惜芸一阵心跳不已,脸孔发烧,有点接不上话。
少女很懵懂,青涩的感情像一颗嫩芽儿,仿佛正在缓缓长大,将要破土而出。
她不知道再什么好,只能低头拿着筷子,一心一意地开吃。
她是真的饿了,又有这么多美食当前,也不用再端着什么“娴雅”的礼仪,她就像在平京的家里一样,大大方方,自然而然地吃着饭。
虽然旁边还坐着李哥哥,但李哥哥一点也不嫌她吃得多,反而不停地为她盛汤添饭。
而且,还会讲许多的笑话给她听,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顿饭,惜芸当真是吃得开心极了,不知不觉,等她饱了,弯弯的月亮已经到了头顶正中,近二更了。
李景枫又与她闲谈了一会儿,才起身送她回院子。
万俱静,树影婆娑,他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的后门处,才返身而去。
玄宫的夜,是安静而优美的。银月如钩,一如少女那笑弯聊眉眼,李景枫身影修长,独自在月色下漫步。
他信步而走,脚步轻缓,在路过一处偏僻的假山时,忽然听到假山那头有低低的人声传来,仔细一听,那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
“汪公公,你真的打探清楚了吗?”
是桑格的声音。
李景枫敏捷地一闪,躲在了假山之后。
须臾,有一个苍老又尖细的声音响起来,“世子放心,老奴已探得真切,前两日江深觐见陛下,主要就是为了这两件事情而来。
话的人是周皇身边的老太监汪永,他资历颇深,自从周皇称帝以来就一直随侍在侧,是个精于世故又圆滑聪明的人物。
忽然有悉悉索索的细声音,像是有甚么物什塞到了汪永手里,然后便听见汪永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欢喜,“多谢世子了,世子盛情,老奴愧不敢收。”
桑格已笑道:“汪公公请收下。公公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公公的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
汪永略微压低了声音,“这头一件,就是缙国饥荒严重,要向我们周国购买粮草五十万担。”
桑格问:“那陛下应允了没有?”
汪永道:“应允了,已经命令户部去调拨了。”
桑格紧接着又问:“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汪永的声音压得更低,“缙皇写来书信,想跟咱们周国联姻,要将宛宜公主许配给我们太子殿下。”
“联姻?”桑格的语气瞬间就阴沉了很多,“缙皇想联姻?”
缙国如果跟周国联姻,实力便大增,对于戎国来,这绝非一个好消息。
桑格沉声问:“那周皇答应这个要求了吗?”
汪永道:“陛下没允也没不允,只是等考虑以后再作决定。”
桑格沉吟一会,“以后就有劳公公了,若有什么消息,还望向本世子报个讯。”
“世子请放心。”汪永一口就答应了,“如果老奴还打探到什么消息,一定给世子递个信儿。”
“多谢公公。”
“世子,若没有别的事,老奴就先走了。皇上时时会传唤,我出来得太久,只怕他会起疑心。”
桑格的声音很客气,“公公好走。公公为本世子办事,本世子不会亏待于你。”
那边汪永笑声尖细,脚步渐渐就去得远了。
李景枫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假山后面静悄悄的再无一丝声音,想必是那两人都已离开。
真是一件很有趣儿的事啊。
李景枫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踱出来,望着夜色中连绵起伏的楼宇轮廓,他面容清俊,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已预见到未来的波涛暗涌,风云变幻。
常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在周国,缙国,戎国之间,谁是螳螂,谁是蝉,谁又是黄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