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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献想了想,现在还不是莽的时候。
在大群的精锐兵马面前,除非是修行体术的猛将,不然讨不了什么便宜。
庾献对封明低声说道,“让你的役鬼把人引一引,咱们先躲一下。等会儿董白的兵马迫近了,咱们再趁乱偷袭李儒。”
“这……,没什么用吧?”
封明心中惴惴。
将哭丧鬼呼唤出来,那小鬼果然畏畏缩缩,一个劲往封明身上躲。
庾献安慰道,“没关系,不成气候才不会让他们过于警惕。不然的话,咱们就麻烦了。”
封明闻言,勉强驱使那小鬼去别处弄了些动静。
李傕听见那哭泣声呜呜咽咽,已经失去了之前蛊惑人心的力量,果然傲然笑道,“不知哪来的家伙,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招惹我飞熊军。”
说完他吩咐左右,“告诉众军不要疑神疑鬼,只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巫鬼宗门弟子。让张绣加紧搜捕,其他人都回帐休息,不要给那小贼浑水摸鱼的机会。”
李傕一声令下,飞熊军快速开始行动。
大队大队的士兵,严整有序的回了帐篷。
指挥他们的军侯、都伯在营中来回奔走,逐个帐篷巡查,警惕着有没有出现什么新面孔。
等到确认无误后,才让帐内士兵解除武备,开始休息。
张绣则带着一小队西凉兵上了马,在空荡荡的营地中一边驰骤,一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四下的动静。
这般严密谨慎的排查,对别人或许有效,却偏偏正中庾献下怀。
庾献的吞烟吐雾之法在夜色中虽然便于藏匿,但是距离太近仍旧会被发现。
之间那般混乱的情况,反倒容易被人意外撞破。如今营地里空空荡荡,庾献以浓烟黑雾融入夜色,正好多了许多腾挪空间。
封明折腾了一会儿,慢慢沉寂。
李傕吃不准到底是将那巫鬼宗弟子逼走了,还是那贼子不知潜伏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想来也不足为患。
李傕令张绣严密戒备,自己也回帐休息。
只是经历了这样一场,不少士兵都心有疑惑,再加上确实死了人,隐患又没有排除,不少人直到后半夜才陆续睡着。
营中时而静谧,时而响起张绣细密的马蹄声。
虽然一直没找到那巫鬼宗门弟子的踪迹,但张绣仍旧像是最耐心的猎手,带着小股骑兵不急不躁的在大片的营地间游弋。
不知不觉,弯月半斜,时间拖到了后半夜。
张绣固然没什么成果,可庾献和白石山三弟子要不停的变换位置,躲避张绣的追击,慢慢也有些疲倦了。
就在这时,营外忽然似有马蹄声远远传来,只是响了几声,又没了动静。
张绣警惕的抬头望了一眼,对手下亲兵说道,“跟我来!”
不一会儿营门大开,张绣带着小队骑兵,骤马冲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行出不远,寒风中那浓烈的血腥味已经遮掩不住。
张绣冷静的将铁枪从马勾袋囊上摘下,又将手下骑兵散开,这才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慢慢寻去。
走不多久,远远的就看见一骑马倒毙路旁。
马头上一支箭穿眼而入,射透了脑壳。
旁边一个骑士,则被整个割掉了脑袋,一旁的地上喷溅了大量的鲜血。
看那骑士的装束,正是他们营中散布在四周戒备的斥候!
——这!
一发觉到不对,张绣身旁的力士胡车儿猛然策马上前,将张绣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样,四下扫视着。
张绣微眯了眯眼。
敌人的大队恐怕已经不远了,所以才在杀死斥候后,肆无忌惮的没有掩饰。
张绣用铁枪拍了拍胡车儿的肩头,沉声说道,“咱们走!”
走出不远,张绣脑中闪过可能出现的几个敌人,忽然心中一动,又对胡车儿吩咐道,“咱们先去见见叔父。”
张绣绕开主营,行了不久,就见一座紧挨着主营的营寨。这里丝毫没被主营的骚动影响,依旧如同沉睡的猛兽一样,安静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张绣还未靠近,就有巡营军侯过来确认身份。
张济没有儿子,待这个侄儿如同亲骨肉一般,张绣在张济营中也地位超然。
来人见是张绣,赶紧打开营门将这一骑人马迎入营中。
张济早已熟睡,听说张绣深夜求见,知道事情定然不同寻常,连忙从邹氏的暖被窝里爬出来相见。
张济披着衣服出来,一见张绣就开口问道,“你不在李傕那里效力,半夜找我何事?”
张绣连忙把前般事情,如是一说。
张济听了,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他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你该早早回报李傕才是。”
张绣目光一闪,低声问道,“叔叔这几天也听说那件事了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
张济的目光立刻凝重起来,看着张绣问道,“她又如何?”
说完顿了一下,又叹息一声,“去回报李傕吧。”
张绣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叔父糊涂了。如今我们西凉人已经和朝廷反目,除了一个凉州牧的空头名衔,几乎一无所获。”
“韩遂假意和我们联合,所图的无非是想让我们西凉人让开道路,放他入关。”
“那韩遂不过是羌人的一条狗,性格又反复无常。虽然他暂时和羌人有些龌龊,但如果他在朝廷那里吃了亏,迟早还会夹着尾巴逃回西北。”
“到那时候,韩遂和羌兵内外夹击,我们又失去了朝廷的支援,那数十万西凉父老都会没有埋骨的地方。”
张济被张绣说的脸色一沉。
张绣见状,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现如今,我们西凉人,必须要攥成一个拳头。”
张济有些明白张绣的意思了,“你指望她?”
张绣脸上浮现一丝笑,在亲叔叔面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不,我指望我自己。那个人,比李儒好应付一些。”
“你啊。”张济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去告诉李傕。”
“叔父!”张绣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张济不耐烦的挥退。
看着张绣离开,张济看了良久才回去休息。
冰冷的身体一进被窝,那美貌多情的女子就温暖温软的纠缠上来。
耳边也响起轻声的呢喃,“怎么了?”
张济闭目感受着那小手的摸索,无奈的说道,“现在的孝子,总觉得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