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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献见这术法妖邪,生怕手中这铜镜也是什么邪物。
欲要丢开,又怕被李儒得了回去。
他顾不得理会李儒,仔细打量手中这铜镜。
只见这铜镜磨的甚是光滑,借着远处微微的火光,就能看清容貌。
不过这铜镜除了入手颇沉,兼之材料坚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波动。
甚至就连镜背的纹理也只是寻常的山字纹。
庾献瞧了几眼,心中就有猜测,恐怕问题不是出在这铜镜上,而是那李儒另有邪法。
李儒见庾献把铜镜收起,失态之下疯狂的扑击过来。
只是他幻化未成,仍旧是维持着兵家的模版,在庾献的近身搏杀之下,几乎命丧当场。
李儒五官尽失其位,连哀嚎都发不出声。他脸上如同蒙着一层迷障,越发狰狞陆离,一时疯狂的扭曲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李儒短暂清醒。
他奋力挣脱开来,慌乱中,竟从地上摸到庾献那半截断剑。
断剑无柄,割的李儒手上鲜血淋漓。
然而李儒却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宝物一样,宁可忍着又受了庾献一拳,也拼命将那断剑攥在手中。
接着李儒迅速将那断剑放在自己面前。
银白的月光落在断剑上,一道清辉闪过。
再将断剑拿开时,李儒脸上已经有了形状,五官已经重新变成那个武人的模样。
随着相貌变化,李儒身上的气血精力,也渐渐如同一个真正的武人那样旺盛起来。
看着李儒重新出现的五官容貌,庾献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李儒切换模式的这种邪法,要求的不是什么神奇法宝,而仅仅是需要借助一个东西看见自己!
看见自己,不断改变,就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
这样一下子就说通了。
难怪李儒把一件铜镜炼成神兵,原来为的就是在切换各种模式的时候,可以确保随时看见自己。
然而,庾献看着擦了擦嘴角鲜血重新露出斗志的李儒,不但没有畏惧,反倒目中露出神采。
这种邪法,和庾献的契合度实在太高了。
如果庾献所料不错的话,修炼这种邪法至少需要在一定程度上通晓各种学问。
比如说,如果修行武人的法门,就要有一定的肉身基础,或者说要有短时间强化肉身的方法。
修炼儒术法门,至少要有相应的能获得回应的功德。
有了这些基本的条件打底,才能借助这邪术打破各种学问中的壁障,融为一体。
庾献虽然没有精力兼修多法,但是庾献有墨麒麟啊!
至少墨麒麟现在就能分化出四种形态。
而且这四种形态的属性都是役鬼,可以使用鬼上身的法门。
一般的鬼上身,只能略微强化肉身,增加对应的属性。只能部分或者极少的得到对应的能力。
若是庾献学了这邪法,岂不是可以用鬼上身的方式,直接切换这四种模版?
庾献这边跃跃欲试,李儒那边已经有了惧意。
他勉强笑道,“国师果然手段不凡。”
庾献也实话实说的回了一句,“你也不差。”
李儒这能随时切换模版的邪术一开,凭借这多变的手段,一般两般的高手根本应付不过来。
也就是遇到了庾献这个怪胎,各方面刚好都能完克李儒。
李儒看了一眼战斗的越发激烈的前营,又转头看看庾献。
沉声问道,“现在各退一步,本牧还可以既往不咎。就算那丫头,我也愿意割让一郡之地给她养兵休整。若是再打下去,国师难道不怕唇亡齿寒,被长安朝廷渔翁得利吗?”
庾献听了一笑,又往前走了几步。
“打不打那是董白的事情,我只是负责来杀你。”
李儒见庾献丝毫不肯动摇,当即绝了其他心思。
李儒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本牧就算付出一点代价,也要先送国师归天了。”
说着李儒从怀中摸出一个青色的玉瓶。
庾献见了立刻一警。
莫非是鸩龙之毒!
庾献虽然身怀周公之血,但是没有试过的东西,他也不敢小看。
就在庾献犹豫着要不要先拉开距离,观望下这鸩龙之毒到底有多厉害时,那李儒犹豫了下,又将那玉瓶塞回怀中。
庾献不动声色,笑问道,“鸩龙之毒?”
李儒听了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道,“国师手段莫测,区区鸩龙之毒如何拿的出手?”
说这,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普普通通的葫芦。
这葫芦样貌虽然寻常,但庾献可不敢小看。在各种神仙志怪中,和葫芦沾边的要命宝贝可不少。
李儒取出这个葫芦,在手中一掂,随口叹道,“想不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也罢。”
说着,将那葫芦上的塞子取下,右手微扬,一条水线流下。
庾献从未见过鸩龙之毒什么样子,他吃不准李儒之前取出玉瓶的举动,是否为故布疑阵,为了保险起见,仍旧谨慎的选择激发身上的周公之血。
随着术法的催动,庾献身上的血液变得滚烫,紧接着,一道血焰在庾献身上跃然而起,熊熊烈烈的开始燃烧。
李儒惊讶的抬眼一望,随即明白这想必就是那道士预备的后手。
不过李儒心中笃定,依旧不紧不慢的倾倒着那葫芦中的水。
这水流的极细,偏偏流的笔直。
明明是在风尘动荡的战场,却丝毫不受影响一般,没有半丝倾斜。
李儒手中的葫芦不大,转眼间,就留尽了最后一丝。
庾献左右看看,没感觉到有什么术法的痕迹。
他皱紧了眉头,仔细盯着李儒手中的葫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玄虚。
只是这不是迟疑的时候,若不及时将李儒拿下,恐怕会夜长梦多。
李儒也察觉到庾献的杀机,他连忙退后一步,开口喊道,“道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庾献正打算再次出手,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法力开始慢慢汇聚。
嗯?
他的目光猛然盯在那落在地上的那摊水上。
接着,在庾献眼睁睁的注视下,那滩水上慢慢的浮现一个人脸。
这人脸上的眼珠一动,盯在庾献身上。
随后露出狂喜的神色。
接着一个道人忽然从这滩水中一跃而起,那些水淋漓相随,尽数化为他的身躯。
庾献心头一沉,有了不妙的感觉。
来人正是太平道的叛徒,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