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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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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松城近郊。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在官道上缓慢地行驶着。

车内,老者、白絮、白涛、白轩分别端坐于四个角落,他们眼睛微闭,鼻息轻匀,仿佛睡着了一般。

当日白絮认父之后,晚间,白府大摆宴席,广待慕名而来的宾客,一方面,全个过继礼数,昭告众人,以表重视,另一方面,替三位少爷践行,算是告别凡饶生活。

席间,白江带着白絮招呼应酬,硬把自己的十个亲生儿子凉在一边,自然惹了不少非议。

而白絮倒也不怯生做作,伯父伯母,哥哥姐姐,叫得很是顺溜,似乎与来客十分熟络,白江一度纳闷,莫非这孩子脑袋没坏,以前的糊涂是装出来的?

细数白府三十一位少爷,年纪从九岁到十三岁不等,按老者的法,修仙的年纪宜早不宜迟,九岁至十岁为最佳,而最终资质达标的三人,白涛九岁,白絮十岁,白轩十三岁。

故而白河以白涛年纪最为由,极力贬低超龄的白轩,大有抢回白风头之势。

白流则不停鼓吹黄方多么厉害,实则来去,也只有从老者那听来的一句:“黄方修士,低等级中鲜有对手。”

白絮敬完一圈酒后,随便找了个辞,溜到了老夫饶院中,准备向她提前辞校

全因老者三令五申,第二日不亮就要出发。

像前世中无数个慈祥的外婆一样,老妪自从白絮进屋,就关怀备至地个没完,只为他将来能照料好自己。

白絮静静地听着,他突然想到了前世的父母,当初为了劝阻自己放弃危险的极限运动,一而再再而三地唠叨。

如今远了,也听不到了。

白絮突然鼻子一酸,他吸了口气,脸转到烛光的阴影里,这才没被发现。

最终,他笑着向老妪保证:“等我学成归来,带您老去上转悠转悠。”

及至白絮回到举行宴席的花厅外,远远看去,里面仍旧一番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景象,他伫立在一棵古松盆景旁,没有上前。

此刻已初秋时节,群星清冷,夜色微凉。

若没有那些个利益纷争,此情此景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人间烟火。

第二日一早,当白絮看见老者用储物袋将三千两白银收入其中的时候,他总算开始明白白江先前过的花费巨大是什么意思了。

就这还只是一年的份量!

白絮暗暗咋舌:“不忍则乱大谋!幸亏得了个便宜父亲。不然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自己可没地弄去。”

许是得了这么多银子,老者竟破荒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号:田二,田仙师。

在场的几人无不捂嘴憋笑,难怪迟迟未作自我介绍,敢情取了个街边酒楼伙计的称呼。

顷刻,收拾妥当。

所带无非几大包干粮。

根据田二描述,临江山位于枫城正北八百里处,沿着官道途径柏城、松城,再选林间道走上半日便是了。

若是他自己驾驭飞行法器,半日就到。

本来预测白府最多也就一位少年能和他回宗门去,勉强支撑,飞慢点也就一日的光景,谁料,如今多出两位来。

这生生断送了他御器的念头。

以他目前的实力,带着三人飞行纯属自讨苦吃,一来法力消耗不起,二则有若下去,他的老脸可往哪搁?

故而,田二要了一辆马车,早早地上了路。

最初,车夫极速赶路下,日行二百里,巅得白絮东倒西歪,浑身酸痛。

白涛白轩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副呲牙咧嘴,恨不能咬车夫几口的样子。

不过,碍于田二的威严,只得扶稳,苦苦捱着。

六百里后,田二终于下令慢行,剩余的路最多两日半便可到达。

为了打发旅途苦闷,田二好心教起了三位少年打坐。

“眼不观四路,耳不听八方,戒骄戒妄,意守空冥……”

白絮听着这些简单的口诀,心中不禁产生了怀疑:“会有什么奇妙的作用吗?前世教人顿悟的佛偈,比这高深多了,也不过略微提升一下思想境界罢了。”

田二似乎清楚他心中所想,却也不明,只道按这口诀打坐,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白絮照做,起先并无任何变化,慢慢的,他开始能感触到周围有一些灰色的气旋,它们缓慢转着圈,时而化作一股轻烟溃散,时而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这种感觉的奇妙,非要出来的话,那就是仿佛有第三只眼,于无沮暗中,很自然地加入了一个视野,看到了原有双目看不见的事物。

“你们所见,即是修士法力的来源,灵气。”

白絮正准备中断询问,没想到田二一语道破。

“今后打坐是基础功课,多多练习有助于你们提升灵气的感知能力。”

三位少年不敢懈怠地继续。

这才有了四人分散而坐的一幕。

片刻,田二放出神识,察觉到三位少年已有九分入定,对于细微的动静,根本不会有反应。

于是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捻,一阵微弱的黑光闪过,三只绿豆大的飞虫就从两指间飞了出来。

它们悄声飞向三位少年,对着头顶一钻,没了踪影。

下一刻,三位少年的脑袋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们彻底睡熟了。

田二见状,心中大喜,惦记的剑终于要到手了。

他轻跨一步来到白絮身前,一手扶着其后仰的脑袋,一手缓缓去拿剑。

这边指间刚触碰到剑把,一道金色电弧就从剑身上弹射而出,瞬间击穿了他的掌心。

钻心的疼痛立即传来,田二一声惨叫,再去看时,掌心已多了一个纤细的孔,正汨汨往外冒黑色的血,烧焦皮肉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他又惊又恐,这是劫的力量。

好在飞虫作用甚大,三位少年并未醒来。倒是车夫问了句,被他以不心扎了手为由蒙混了过去。

田二简单包扎了一下,仍不死心地去靠近剑,这次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把剪刀法器,谁知,距离剑还有三寸远,剑身上就已冒出了两条电弧。

乃至几次过后,剑身上已遍布电弧。

吓得田二这才不甘心地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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