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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面色阴郁得厉害,抱着手枯坐了一整天。
因为今天意外听到那么一件事,面色阴沉。
他想,若是自己还活着,绝对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可现在却也因着自己出不得王府,便是出去,也只能附着在南姝身旁,她若不出门走动,自己行动的范围也只能游移在她三尺之内。
而她已经快有三个时辰待在书房不曾起来走动过了。
也不见她做什么事,纯粹将时间耗费在玩鲁班锁上。
李恪侧过头去看她,虽然明知道她听不到什么,却止不住地自言自语。
“鲁班锁就这么好玩,玩到现在也不肯收手,可你看看现在这夜已经深了,他们还没回来,你就不担心出现什么危险?”
回应自己的是一阵如莺啼般清脆的笑。
她终于将鲁班锁接到最后一环,眼看着马上就能解开全部,笑逐颜开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昭告天下。
李恪有些诧异,分明已经为人妻子的人了,可骨子里还难掩少女的天真散漫。
“不过一个鲁班锁而已,能让你那么开心?”
“可你解开到最后一层,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换成我,不用半盏茶就能解开了,可惜,你这辈子都看不到。”
弗陵自然不知道身边有那么一道声音在耳边不断地絮絮叨叨。
解了那么久的鲁班锁,说不累自然是假的,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背脊酸软,脖子也疼。
暮色渐沉,却始终未见孟拓来。
她心底也有疑惑,更担心自家那个不成人事的小丫鬟会出什么差池。
这个时间也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下人来请她去吃饭,弗陵遂往前厅过去。
嬷嬷已经摆好了饭擦,看着主位上那还捏着一个鲁班锁在玩的女孩子,忽然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知道这位是临江王府王妃,还以为是家里来了个表小姐。
这成婚第二天,今天早上进宫去还规规矩矩,梳着妇人发髻,如今却跟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一般。
这才没过多久而已,头发就已经全拆散了,就这样披在身后,用一条红色的发束简单地束在身后。
“王妃,你怎么没将头发梳上去?”
“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洗个了头,觉得麻烦,就没梳。”
而且给她梳头发的小丫鬟到现在还没回来,自己又不习惯于其他人伺候。
“可您现在不必以前还待嫁之时......”
弗陵抬头看了下她:“我知道,嫁了人就要束发,可咱在这是在家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喜欢临江王府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这府内下人少。
人口少,矛盾少,她能更舒心地过晚年生活。
而不是像之前寄人篱下那样,处处都得担心受怕,据着自己的性子来。
之后的日子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弗陵也是想干脆利落地跟她说清楚明白,也免得日后像今天这样的指责还会再次出现。
清榕看她说完这一句话又低着头玩自己手上的鲁班锁,这一刻才明白其实这个柔顺的外壳中也有自己的固执和强硬。
“您要是觉得这样舒服也挺好的。”
话音刚落,她便给自己布菜了。
弗陵抬头偷偷瞄了她一眼:“嬷嬷,您不会生气吧?”
她抿了抿唇,索性摊开来说道:“这不过不梳妇人发髻而已,我以后可能还会晚起,好吃还懒做,吃饭不规律,爱吃垃圾食品,不喜欢走亲访友,总之会有很多很多的毛病,一天两天都说不完。”
清榕紧紧地蹙了下眉头。
琢磨起来今后要怎么做饭才能入这位新王妃的口。
她端着盛好的参汤放到她面前。
弗陵低着头舀了一勺喝进口中,说:“我不是一个好王妃的人选,但唯一一点,嬷嬷您千万放宽心,我会一辈子守着王爷过的,只爱王爷一个人的,永远不会变心的。”
清榕无奈道:“这话在家里说说也便得了,若是在外头,旁人要说王妃您。”
弗陵纳闷地逡她,自己说了这么多缺点和毛病,怎么她的关注点却在别处?
她还是问:“说我什么?”
清榕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家里还未长大的小姑娘,事事都得人来操心。
“您可看过哪个姑娘家总将爱这个词挂在嘴上的。”
“那他们就得夸我们夫妻感情深厚,有何不可。”
弗陵摊了摊手,理所应当地认为。
“他们羡慕还来不及,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名存实亡的夫妻,高家就是这样。”
清榕手抵着唇角咳嗽了一声:“王妃还是吃饭吧。”
夹起公筷给她递过去一个鸡腿。
弗陵手执起筷子轻轻地点了点她递过来的鸡腿,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嬷嬷也一块坐下来吃吧,咱王府人本来就少,我一个人吃饭也太孤单了些。”
再三推辞不过,清榕这才坐了下来,脸色难以掩饰的些许不安。
“老奴还是觉得这不合规矩。”
弗陵心底当时便在想,若是小易在这里便好了,她是个开心果,总能在适当的时候恰如其分地缓解一些相处的尴尬。
“对了,小易今天和孟将军一块出去了,也没说去什么地方,现在天都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清榕问起。
弗陵嘴里正咬着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应该不会的,小年轻嘛,在外头多溜达一些也是常事。”
“你是说小易和孟将军两人......”
清榕顿了一瞬,嘴角僵硬地扯了一扯,不太相信地说:“不可能吧,听说他们俩今天在咱进宫去的那段时间里可是吵得不可开交。”
弗陵淡笑不言。
毕竟他们出去做的时候可事关王爷的清白声誉。
还是等小易他们回来后,了解了实情大致情况,再来跟嬷嬷交待。
正打算准备一些说辞来让嬷嬷安心,那大嗓门已从正门外传了过来。
“小姐,我回来了。”
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门外。
弗陵咬着筷子轻笑出声:“您看,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这人背后就说不得。”
清榕看着他们二人,尤其是两人身上这一身乱糟糟的,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皱着眉头道:“你们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易眼神闪烁,畏畏缩缩地躲在弗陵身后。
她目光挪移到孟汀身上:“小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汀垂头不语,手背在身后,钢筋铁骨一样的身板,仿佛就是你严刑逼供他都招不出是么话来。
清榕寻思着王妃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看这两人的眼底便带了些许欣慰。
“你们俩若是有情况就说......”
小易忙道:“嬷嬷别乱想。”
手臂戳了戳孟汀让他解释,却被对方往后一躲,使了一个眼神过来,分明是让她将这事暂且遮盖过。
弗陵忍俊不禁,看着小丫鬟羞得脸色通红,怕她待不住要跑,急急忙忙打圆场。
“吃饭吃饭,你们一直不会来,嬷嬷就在这里干等着,再不坐下来一块吃饭,你家小姐我就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