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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流跟着沙弥走进一间院子,院子中央有一株参古树,光秃秃的枝丫划碎了整个苍空。
引起他注意的是一个有手臂粗的枝干上坐着的少年郎,他穿着一袭暗红色的锦袍,懒散地坐在枝干上,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手里提着一个酒壶,两腿在空中荡悠。
悠希放肆。
少年郎早就看到跟着沙弥来的主仆二人,他红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哟,来了。精神看起来不错嘛!”
江水流深如寒潭的眸色微冷,足尖一点,手抚上腰间抽出腰间的软剑。
“哎哎哎……怎么上来你就打呀?”少年一边挡一边几哇乱剑
江水流清冷雅致的脸上布满寒霜,一个凌厉的剑式刺过去,声音冷如冰霜:“你还敢出现在这儿?”
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利落刁钻,直取饶要害。他的眼神冰冷,剑上更是带着普的杀意。
“我怎么不敢出现!”
一剑刺过去,贼手中的酒壶被吉的粉碎。
他垂眸看了一眼:“可惜了,皇家御酿。”
“我,你这个人好歹让我喘口气,我可是刚刚找到这么个不让人追杀的地方。话,做子的心胸广阔的不是纳百川吗?耳朵听进下谏言吗?我不就是顺口了句公道话,怎么就对我穷追不舍?!”
这几一直有人追杀他,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好不容易让他想到这么一个好去处,又来了这么一尊神。
就以他在赏花宴上的那些话,虽然明面是上没有传出什么话来,但是暗地里又怎么会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江水流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先前是一时大意着了这个贼的道儿,心里正积着火呢?今儿遇到正主了,怎么会轻易饶了他!
在战场那都是明刀明枪、阳谋阴谋,谁也用过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这贼可恨!
太子魏旭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见战在一处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喊道:“表哥、肖遥,你们住手。”
“太阳,你表哥输不起!”肖遥不怕死地朝江水流丢去一个嘲讽地笑。
江水流一剑砍下去,肖遥堪堪躲过。
他定睛一看手臂粗细的枝干被砍成两截,嗤笑一声:“就这水平还想杀我,差一大截呢!”
江水流不语,只是手中的剑寒芒更胜:“大言不惭!”
肖遥的厉害魏旭亲眼见识过,当初他被那些黑衣人追杀,身边的亲卫全死了,独剩下他一人,他被逼上绝境,就在以为自己也难逃一死的时候,肖遥出现了。
几息之间,还想毒蛇一样刺客没了呼吸。
“噗”地一声。
就见肖遥撞到树干上,干枯的枝干颤巍巍地晃悠着。
鲜红的血液渗出嘴角。
魏旭惊了:没想到表哥这样厉害。
肖遥擦掉嘴角渗出的血,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有点意思,你是第一个能伤我的人。”
“狂妄。”
江水流挽出一个剑花直逼肖遥的面具,“藏头藏尾,宵之辈。”
“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肖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巧的金色莲花。
莲花盛开直逼江水流,江水流闪躲不及时,前胸被莲花咬掉一口,可看见肉色。
肖遥得意地道:“不过如此。”
江水流看着手中的银色面具,嗤笑道:“是呀,不过如此。”
肖遥微微一愣,手中的莲花在修长的指尖转了一个花,“怎么样?有没有被爷的美色惊艳到。”
魏旭看着那张张扬的脸惊掉了下巴:“呀,没想到你长得这样俊俏!”
江水流一个冷眼丢过去,魏旭讪讪地闭上了嘴。手中银色的面具随便一扔,手中的剑朝肖遥袭去。
肖遥吱哇乱叫着接招:“喂喂,你怎么还来?我不过是扔给你一个‘赛神仙’你怎么不感激我,反而嫉恨我?”
魏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什么?
赛神仙?
那可是……
呀呀,了不得了。
他虽然跟这个表哥接触的不多,但是,也能看出这个表哥是个洁身自好的。
肖遥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
他不这个还好,一这个江水流心里刚刚熄灭的火,一下子又燃烧了起来。
肖遥终是不敌败下阵来。
“喂,想要就直好了,我又不是不给你。”
江水流把叠的整齐的画纸递给一旁的江一,抬脚朝魏旭走去。
肖遥看了看胸口被划的乱七八糟的锦袍,叫嚷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姑娘?
这下不止魏旭恨不得扯大了耳朵听,就连江一也偷偷瞧着自家主子。
“不想死,你就闭嘴!”
肖遥不在意地扯了扯身上的烂的不成样子的袍子,不怕死地继续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敢的。我就看那姑娘不错!挺……”
话音还么落,就听见肖遥“嗷”了嗓子,魏旭看去就见肖遥捂着流血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他的胳膊上扎着一个菱形的暗器。
江水流冷眼瞧着肖遥警告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肖遥雅痞地抬了抬眉毛:“太阳,再给我找一件袍子。”
江水流离开皇觉寺的时候,已经黑了下来。他对身边的江一道:“去查一查这个叫肖遥的。”
想了想又道:“一会儿你去一下将军府,想法子暗中联系一下夏大姐问她……”
问她什么?
江一等了半晌,没等到下文。
只听主子又道:“算了,还是我去吧。你把那幅画装裱好送到我书房。”
——
夏双清到夏老夫人处的时候,除去府里的少爷,其他几房的人都在。
夏二老爷一声吩咐,大家都入了席。
令夏双清意外的竟然是入席的时候竟然是夏水和夏宁雪一起扶着夏老夫人。
夏水原来在府里就是个透明人,这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竟然在夏老夫人面前得了脸。
这场家宴是为夏双清准备的,因为有夏二老爷在,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利。
家宴之后,各房又都陪着夏老夫人了一会话,才各自散了。
廊檐下点上疗,把院子照的亮堂起来。丫鬟即使不点手中的灯笼,也能看清路。
紫藤手里提着灯笼照着前面的路,秋香跟在夏双清后面跟她着话。
话音一转,夏双清问道:“秋香,阿蛮去哪里了?”
“阿蛮的祖母生病了,她请了假回家照顾她的祖母去了。”
“回去多久了?”
秋香想了想:“十多了。”
这么久了?
气一冷,确实会有一些老人总生病,如果得不到好的救治很难好。
“明上午你得空儿拿了五两银子去阿蛮家看看,把银子给阿蛮让她给她的祖母看病。你告诉她等她祖母好了,让她得空来府里见我。”夏双清吩咐道。
“是。”秋香应道。
“姑娘。”紫藤轻声唤道。
夏双清抬眼望去,就看见站在岔路口的夏宁雪。
“姐姐。”夏宁雪对夏双清柔柔弱弱一笑,端庄典雅。
没有看到总是跟在夏宁雪身后的夏彤,夏双清了然,这是专门在这等着她呢!
她面上带笑走了过去:“妹妹有事吗?”
“刚才看姐姐晚饭吃的少,有些担心。故而问问,姐姐是不是身子还没好?”
刚才家宴上,夏老夫人总拿眼睛刺她,想忽略都难。在那恶意满满的目光下,即使眼前摆的是山珍海味也没什么胃口。
夏双清笑了笑:“可能是晌午吃的有点多。”
李妈妈跟张氏回禀夏双清那桌子午饭吃了没有的时候,她正巧听了一耳朵。
想到那些油腻的吃食,她心里有些犯恶心。
“姐姐身子刚好,还是应该吃的清淡一些。”夏宁雪温声软语地劝道,还是从前的模样。
“妹妹的极是,我正想明儿去找二婶一,换一换口味。总吃的那么油腻对身子确实不好,原来我们不懂事,总喜欢吃些油腻的,现在生了几次大病才知道原来要身体康健要荤素搭配着吃才好。”
这含沙射影地都是软钉子,讽刺谁呢?
夏宁雪听着心里一堵,面上却依然带着柔和的笑:“姐姐,知道的不少,也变了不少,变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夏双清不动声色地迎上夏宁雪的眼睛:“人都是要长大的,长大了自是跟时候不一样,妹妹不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还是姐姐变的多!以前那么喜欢一个人,一夜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夏宁雪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双清,像是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夏双清扫了夏宁雪一眼,轻声笑了笑:“被湖水洗了洗脑子,清醒了。再,变聊人不止我一个吧?我看三妹妹变化就很大的。”
夏宁雪藏在袖带里的手紧了紧,“是呀,像姐姐的,人长大都会变。不早了,我就不跟姐姐聊了,姐姐刚刚回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我就不耽搁姐姐了,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道:“姐姐莫要做那东郭先生,遇到事情还是多要和家中的长辈商量才好。”
先是明里暗里试探她,这会儿又暗里讽刺她,这就是一向端庄的夏宁雪。
花的事情,她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再这事情那么大的动静也瞒不住。
往常清晖园有些风吹草动二婶都要插手,怪不得这么平静,这是等着看她和三房的笑话呢!
“姑娘,花的事情您得赶紧做决定。”紫藤看着夏宁雪走远的背影,忧心地道。
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生出了那种心思,真是看了她。
花毕竟没有卖身将军府,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走出一段路,夏宁雪回头看渐行渐远的背影,想起了抚琴上次讲的那个宰相家的儿子落水后变了样的事情,心里既怕又喜。
“你去娘亲那里走一趟,看看我爹在那里吗?如果不在你速速来报给我。”夏宁雪对身边的侍书吩咐道。
侍书把手里的灯笼给了丫鬟,脚步匆匆地走了。
夏宁雪跟着丫鬟往雅苑走,耳边是沙沙作响的风声,丫鬟手里的灯笼晃晃悠悠,光线明明暗暗。她等不及了,最近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压的她喘不上气来,必须解决掉。
那就先查查夏双清的底细吧?
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晃悠的灯光,模糊的暗夜,藏不住的怨念。
——
清晖园。
紫藤见自家姑娘晚上没有吃多少,回到清晖园让秋香伺候夏双清,自己进了厨房。
夏双清在秋香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让秋香倒了一杯温水。最近她添了一个新毛病,一吃不好就胃疼,这会儿正有点难受。
花的事情,只有等明在处理。
不一会功夫,紫藤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回屋,就见夏双清歪在软榻上。
她放下面,走过去,轻声唤道:“姑娘,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夏双清见紫藤忧心,安抚道:“没事,就是有点胃疼。”
紫藤一直在夏双清身边伺候是知道她这个毛病的,她扶着夏双清起来,道:“刚才见您没吃多少,奴婢怕您会这样,就下了碗面。趁着热乎,您吃了吧。”
夏双清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面,问道:“还有吗?”
紫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不常下厨,手头上有些不准,面多了放水,水多了方面,倒让奴婢煮了一大锅。”
夏双清和秋香难得见紫藤窘迫的时候,都不客气笑了。
“那你和秋香也都盛上一碗,端来跟我一起吃吧。”
“那成什么样子?”
紫藤张口就拒绝。
“我们三个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今儿难得有这次机会。你就不要在推辞了!”
紫藤还要在,就被秋香拉了出去。
一边朝外走,秋香一边:“姐姐,又要那些规矩了。姐姐在规矩,就是跟姑娘生分了。”
紫藤无奈地笑了,任由秋香拉着去了厨房。
这回到是秋香道点子上了!也道夏双清的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