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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中拿的是什么,叶林栩低下头一看,原来是落天剑。一股熟悉而奇怪的感觉袭上叶林栩的心头。她的灵魂正远离肉体而去,她低下头,便看见自己的肉体还矗立在山巅。
恍恍惚惚的,叶林栩似乎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你吗?宿昔。”她看着那人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其实那人的确是宿昔,宿昔看不见真实的叶林栩,他现在正目光复杂地注视身披铠甲的那道身影,其实那也是叶林栩。但宿昔看不清她的面容。
叶林栩离开肉体之后,那人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依旧有动作,有表情,像是另外一个人了。这时的陌生感终于压在了上头。不过叶林栩渐渐就看不清她了,宿昔的身影却渐渐显现出来。她随着云雾飘荡,觉得身体十分轻盈,但她不能控制自己,只有随缘。可能上天就是安排她来看宿昔的吧。
再说宿昔一动不动地看着身披银甲的女子,而身披银甲的女子一动不动地俯望着大地。银甲女子没有注意到宿昔的存在,宿昔同样没有注意到叶林栩的存在。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真是好大一出苦情戏。
银甲女子终于有了动作,她挥剑指天,气势如虹,凌厉的剑气自剑尖飞升,形成了巨大的银色气流。气流旋转着冲上天际,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如惊雷一般。昏黑的天空破开一个口子,微弱的光亮从中洒下,稍稍驱散了天空的阴沉。
女子的身影是如此孤独,也是如此决绝,她收起剑来,义无反顾地奔上了那光亮之中。一阵耀眼的金光晃得宿昔睁不开眼,当光芒消散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宿昔睁开眼眸,便看见天空正在褪去黑暗,光明正在降临人间。不一会儿,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小雨,雨水所过之处,万物恢复生机。小草从焦黑的土地里拱出头来,转眼就给大地穿上了绿衣;干枯的树枝冒出了嫩芽,树枝颤动着,苍翠的颜色布满枝头;河流又恢复了流淌,河水也是清澈明亮,可以见底的……
一切都在逐步恢复生机,宿昔的眼睛却湿润了,他被一股巨大的悲伤覆盖。“不……”他失控地大喊出声,简直就是声嘶力竭,随后他悲痛地扑倒在地上,眼中的泪珠滚滚地砸在嫩绿的土地上。
叶林栩看不见天地的变化,上天将周围的景象都封闭了,叶林栩只能看见宿昔。现在,她看到了宿昔如此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也跟着痛苦起来——从未见过宿昔这般痛苦的模样。
平常将感情隐藏起来的人,总是不轻易袒露,一旦他吐露自己的情绪,那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感触颇深,内心也会受到许多感动。对于叶林栩来说,她会感受到宿昔的痛苦,也能感受到他的难过。他难过,她也会随着难过。虽然不知道宿昔难过的原因,但是叶林栩的心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疼痛。
一道白光在叶林栩的脑海中闪过,随即她就失去了知觉。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靠在宿昔的床边上。原来是一场梦,但这场梦又太过真实了,叶林栩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不过对宿昔的关心打破了叶林栩的沉思,她放下这些思绪,抬起头来查看宿昔的情况。
只见宿昔仍旧在昏迷之中,不过倒是更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他的双眉紧锁,脸上也是显露出一种难言的痛苦,眼角似乎也是湿润的……
叶林栩抓住宿昔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力量,她正想叫醒他,让他从梦魇之中出来,宿昔却自己惊醒过来了。
待看到眼前的叶林栩之后,他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之前的种种惊慌都霎地消失了。他猛地伸出手抱住叶林栩,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很是害怕她转眼就会离自己而去。
叶林栩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宿昔的胸膛,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宿昔没有松开一点儿的想法,叶林栩也没有推开他的念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不管时间的流逝。
之前的梦境,仍然十分清晰,叶林栩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她将双手攀上宿昔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他,似乎这样做,他们就能不再分别。
宿昔紧紧地抱住叶林栩,久久都不松手,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的呼吸还显得有些急促。他现在是一种失而复得的高兴,叶林栩没有注意到宿昔的异常。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幸好她给了自己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不会轻易放手的。
叶林栩闷闷的声音传到宿昔的耳朵之中,“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宿昔的声音也有些闷闷的,但却透露出一丝欢喜:“嗯,是噩梦。可是梦醒之后,我又迎来了一场美梦。”
噩梦可以理解,不过美梦指的是什么呢?叶林栩脑袋之中一团浆糊。“我刚才也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噩梦。”她说道。
宿昔稍稍离了开,他注视着叶林栩的眼睛,用眼神询问她。
叶林栩淡淡一笑,然后便将自己的梦讲了出来,她讲到自己附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看到的景象,还说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己对她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还说道后来她离开银甲女子的身体之后,看到他是如何难过,如何痛苦……
宿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与自己做相同的梦,而且场景都是共通的,仿佛两人就处在同一个现实空间似的。只是自己只能看着妘陌,林栩只能看着自己,三人处在各自的空间之中,并不能看到彼此。
林栩就是妘陌的转世,宿昔终于明白了,当初灭世之战后,妘陌就灰飞烟灭了,自己上天入地,苦苦寻找让她复生的办法,但终究没有结果。数千年的孤寂,数千年的努力,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她终究是离自己远去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