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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秘闻,事关重大,姒玑自然不会贸然出口。
他抿了抿唇,平静下来:“成王败寇,他容不下我的。总之,除了这一条路,我别无选择。我绝不能坐等着任他宰割,舅父,您一定要帮我!”
睦啸沉默了一瞬:“行,到了那一日,我等你的指令。”
姒玑面露喜色:“多谢舅父。”
戾王府。
姒旋一下马车便直奔内院。
“王妃在哪儿?”他匆匆地问迎面走来的纨绮。
“在暖阁呢。”纨绮话还未完,便见姒旋使出轻功,腾身飞向暖阁。
步裔兮正慵懒地斜倚在罗汉床上,悠闲地翻阅着手中的古书,忽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开,一个魁伟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帘。
“兮儿,上次父皇给的襁褓放哪儿了?”姒旋迫不及待地问。
步裔兮犹自惊讶他为何若此慌乱,听见问话,方才细细思量了一下:“在卧房的柜子里锁着呢,怎么了?”
“找出来看看究竟。”姒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起身,“今日父皇又提到了那个襁褓,看似无意的,但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用意。”
步裔兮闻言,放下手中的书,跟随他一起去了卧房。
很快,她从柜中将木匣子捧了出来,搁在梳妆桌上。打开匣子,拿出襁褓,在桌上摊平开来。
“拆开看看吧。”姒旋左右看看,想找剪刀。
步裔兮会意,转身从笸箩里找来剪子,心的将襁褓上的缝线剪断。不一会儿,她便揭开了襁褓的一角,一看,厚厚的棉絮里面夹着一块精美的丝帛。
“这是……”步裔兮震惊地望了望姒旋。
姒旋也吃了一惊:“难道是父皇塞进去的?这个襁褓是父皇动了手脚?”
步裔兮重重点点头:“肯定是的。”
“我来。”姒旋从她手中拿过襁褓,一手捏着里子,一手攥着面子,用力一扯,“哗啦”一声,襁褓一分为二。
里面的丝帛也随之飘落在地——不是一块,而是两块。
精美的丝帛上绣着独特的龙纹图案,无需看上面的文字,单是看这丝帛背面,便足以让姒旋和步裔兮为之大震。
半月之后,姒颛油尽灯枯,驾鹤西去。长雒城中所有寺庙钟声悲鸣。
所有皇族亲眷、文武大臣皆披麻戴孝,集于宫中守灵。
翌日,依照太启国律例,应当在金銮大殿之中宣读大行皇帝遗诏,拥立新君。
但姒颛生前并未命令尚书台拟定旨意,连他身边的宠信的内侍官也不曾见他书写过任何圣旨。
满朝文武一时议论纷纷。
此时,尚书左丞赵关出班道:“诸位,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既然没有立过储君,那么今日我等应该从众位皇子当中推选贤德之人,荣登大位才是。”
御史中丞齐培也出声附和:“赵左丞所言极是。关于新帝人选,老夫以为最合适的莫过于玦王殿下。”
此话一出,百官纷纷交头接耳,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姒玑在班列之中静静听着,心里暗自得意。
这时,谏议大夫杜阔却提出了异议:“按我朝惯例,须是立嫡立长,皇长子恒王重病未愈,暂且不论,顺位下来也该轮到戾王殿下,玦王殿下恐怕不是最佳人选。”
话音一落,满朝官员又是面面相觑。
姒玑暗暗眯了眯眼。
太傅桓嘉紧跟其后站了出来:“诸位莫急,新君人选大行皇帝早已安排妥当,无须再议。”
什么?!众人无不惊诧,霎时一片哗然。
赵关暗自瞟了姒玑一眼,高声质问桓嘉:“我等都未曾听闻有任何遗诏,太傅有何凭据?”
“当然有诏书为证。”桓嘉昂首挺胸,泰然自若。
赵关轻声哂笑:“太傅,连尚书台都不曾见过遗诏的影子,请问你的诏书现在何处呢?”
桓嘉转身面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姒旋:“诏书此刻便在戾王殿下手郑”
啊?!大殿之上所有人一时齐齐望向姒旋,众多目光中,有将信将疑的,有不可思议的,但却没有人敢公然出言质问。
众人都心知肚明,戾王此人,轻易得罪不得。
唯有姒玑迈步而出,面带讥笑:“奇怪,戾王殿下是如何得到诏书的?莫不是无中生有吧?”
玦王殿下的意思是,戾王想矫诏?众人不由大骇。
姒旋走上前来,从胸前衣裳内掏出两张叠好的龙纹丝帛,交到桓嘉手上,扫了一眼满堂文武:“诸位想必都知道,我朝为了防止有人伪造诏书,所有圣旨皆由特制的龙纹丝帛书写,再加盖传国玉玺方为有效。
“丝帛展开来映着光亮,便会现出双龙戏珠图案。此诏书是真是假,稍后,诸位一验便知。”
两份诏书一份是立储之诏,一份是传位之诏。桓嘉将展开来,一一当众宣读。
姒玑完全不敢相信,两眼“腾”地猩红一片,一把从桓嘉手中夺过诏书,对着窗户中透进来的光亮验看——竟然真的有双龙戏珠图案!
他不死心,又对着殿内明亮的烛火查验,仍旧有着双龙戏珠图。
丝帛是真的,字迹是真的,玉玺大印也是真的!
桓嘉上前问道:“玦王殿下,为了消除诸位的疑虑,请将圣旨交给老臣,一一传阅。”
姒玑把诏书扔向桓嘉怀里,咬牙质问姒旋:“从没有人见过先皇给二哥下立储诏书,不知二哥这诏书从何而来?”
姒旋淡淡地看着他:“我娶亲之后,领着王妃来宫里问安,那时大行皇帝把我母妃生前缝制的襁褓交给了我,这诏书便藏在那襁褓之郑”
他着,还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面容愣怔的皇后:“当日皇后娘娘也在场,想必娘娘还记得吧?”
皇后冷冷地笑了:原来,他真的早就衙了太子!他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就连年老昏聩了,还千方百计地把皇位留给那个女饶儿子!
“呵呵……哈哈哈……”皇后突然失心般地放声大笑。
百官察看过诏书之后都打消了怀疑,又见皇后娘娘没有否认戾王所言,便更无半分疑虑。
连支持姒玑的人都无言以对。
可姒玑心里仍然极为不甘,他绝不会就此认命。于是大声呼道:“诸位,戾王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众所周知,大行皇帝久卧病榻,神智不甚清楚,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偷取了空白诏书,临摹伪造了圣旨,再偷偷盖上玉玺。只怕这御前早已有了戾王的内应。
“来人啊,戾王意图矫诏篡位,快将他拿下!”
他一声厉吼,只等守在外面的禁军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