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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种随着两个人的相处不断涌上来的熟悉感一闪而逝，邱灵儿只是略愣了半秒就恢复了正常。
她从包里取出一早准备好的a4打印纸，素白指尖轻轻抵住纸页推到身侧的男人面前，“这是我们公司总结出来的一份程先生您这边对这批货的一些具体要求。你可以看看被我们圈起来的部分，这些事经过我们公司技术部和研发部一起经过周密的既酸和论证不能再现有的扫地机器人上面实现的。”
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随着动作身上的银灰色小西装袖口抬到了小臂处，露出来的一截皮肤白的晃眼。她沉吟了片刻又补充道，“现在的扫地机器人的体型和性能是我们加装音响之后经过测试所能达到的最优，再额外改动，无论是外观还是性能都会受到影响。”
眼前的男人沉默的听着邱灵儿说话，没人看得到他眼底的那一抹牙因酗酒几乎喷薄而出的贪婪。
只是这样坐在她身边听她说话，就能在心里勇气极度的满足和渴望。
邱灵儿无法从程先生武装到每一根头发丝的装备下看出他脸上的神色，自认更加猜不到他心中的想法。
她等了片刻，程先生带着手套的手指将面前的文件轻轻推回到了邱灵儿的面前，手中从桌面上拿下来垂落到腿上。
他这是看完了。
邱灵儿等着对方的答复，心中已经做好了这单生意跑堂的准备，坦然的透过墨镜直视那双藏在后面的眸子。
眼前的男人微微偏着头，无从知晓他的眸子是不是也正在看着邱灵儿，他停顿了几秒，这才缓缓开口，说出口的话却和他们坐在这里的理由大相径庭，“邱总谈生意，一直这么温柔吗？”
男人的声音沙哑粗噶，完全谈不上好听，可是在座的人却不约而同感觉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温柔。
除了当事人邱灵儿。
她下意识回想了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她只是将因果关系交代清楚，然后等他一个答案，正常谈生意的样子，谈何温不温柔。
程先生微微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能感觉到这个姿势似乎让他非常舒服。这时候，刘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身后塞过来一个靠枕。
邱灵儿看的有些惊奇，光看外表会觉得程先生是一个神秘的，像是行走在黑与白那种边缘地带的人，邱灵儿甚至私下揣测过对方的身分是否合法。
可是现在刘助理往他背后塞抱枕的行为却好像程先生非常虚弱一样。
虚弱，邱灵儿又难以自制的想到刚才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形容词，苍白。
苍白，虚弱，宛如一个重病初愈的人。
心头突然毫无预兆的跳了一下，邱灵儿抿着唇瓣一时没有说话。
程先生大概是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引起了邱灵儿的不悦，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他依着身后那个靠枕，缓声说道，“既然不能再改了，那就这样吧，合同带了吗？”
他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身后的刘助理听的，隔着墨镜的视线依旧落在邱灵儿身上。
邱灵儿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人竟然也没再争取一下，或者在聊聊合作细节，她特地带来的研发部的人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就在她呆愣之际，程先生飞快地接过刘助理身后递过来的合同和笔，已经开始准备签名了。
桌上的人视线都忍不住落在了他握笔的那只手上，邱灵儿也不例外。
男人带着黑色真皮手套的手指依旧长的不可思议，握笔的瞬间突然显露出一种隐秘的气场。他笔尖轻划，画下了一横，接着又猛地意识到不对一般顿了顿。
这微妙的变化落到别人眼中只是他落笔之后顿了一下，邱灵儿却将纸页上那一横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停顿的时间太短了，不等她发现什么端倪就迅速恢复了正常，只见程先生大笔一挥，写下了两个字：程潜。
原来他叫程潜啊，邱灵儿心中闪过一个声音。
郑杨帆也指称呼他为程先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不过很快邱灵儿的胡思乱想就止息了，她忽然意识到，郑杨帆也是和程先生做生意的，那份最终一式三份的合同是由秦越过目的，她没有再关注而已。
“你看看。”程先生将签好字的合同放到邱灵儿面前，刚写过字的签字笔被他随手放在桌面上。
那上面还有一栏，需要邱灵儿签名，她看着眼前的合同，颇有些诧异。
程先生签合同签的这么干脆，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为难了他们的工作人员那么久。
邱灵儿拿起合同逐字逐句看完，没看出来任何不妥的地方，甚至笔鼎天做的那一份还要更加完美翔实。
身边的男人突然又开了口，“邱总还有什么顾虑吗？”
邱灵儿立刻笑道，“没，就是有些惊讶程先生你这么爽快。”
男人看着她脸上标准的社交微笑，声音轻的近乎于无，“看对谁了。”
邱灵儿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凑近了几公分，脸上带着疑惑，“什么？”
“没事。”程先生飞快地否认到，因为说的太急，以至于他下一句话停顿了好几秒钟才说出来，“这份合同邱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本来以为是异常拉锯战，结果对方还没有动手就选择握手言和，邱灵儿打的一肚子腹稿纷纷没了用武之地。
只好将刚才已经看过一编的合同又逐字逐句看了一遍，邱灵儿这才伸手拿过笔，笑道，“没什么问题。”
她唰唰两下写上自己的名字，顿时，男人凌厉大气的字和她温婉娟秀的名字并排排列在纸上。
合同一式两份，签完了，邱灵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带来的技术人员，“程先生需要我们的工作人员现场帮您演示一下机器人的工作性能吗？”
男人摆摆手，站起身来，冲邱灵儿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