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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肉搏过后，他带着人收回了被鬼子夺走的至关重要115高地，在最后一刻被流弹打中，再也回不来了。程智的身旁，是李国柱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在赛公桥上，在水西门前，还有近一千具士兵的尸体，他们，连名字都留不下。
“抬走吧，妥善安置，把伤兵也抬下去”张云飞叹了口气说道。
拂晓到正午的激战，他已经记不清打退了多少次进攻，赛公桥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远处泥沟里燃烧的战车在诠释着战斗的惨烈，激战中有一千三百多人伤亡，有近一千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张云飞也无能为力，打一次，守一次吧。
连师部的伙夫都叫来了，等到死光了，也就结束了。看着遍地的尸体，听伤兵的呻吟。张云飞一时悲从中来。
独立旅也不好过，二团的李大顺亲自率队突击，将打进来的鬼子人赶了出去。伤亡同样很大。李大顺自己也受了伤。
轰-几发炮弹破空的声音传来，又来了，士兵们以最快的速度抄起了家伙。程智手下的李国柱万琼和胡豪最先做好准备，带着手下进入了阵地，赛公桥，注定是必争之地。
城墙上的独立旅官兵同样拿起了武器，墙垛子上，上海造的三十节式重机枪拉开了枪机。机枪手旁边还放着破片手雷和砍刀，要知道，三十节可没二四式好用，动不动就卡壳。
沉闷的炮声传来，这是鬼子例行公事般的炮击，步兵马上就会上来。阵地上的万琼李国柱死的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鬼子，手里的轻机枪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边的三四十名士兵有的带伤、有的还是囫囵个，手里的家伙都顶上了膛火，万琼看着逐渐清晰的鬼子步兵，打头的十几个尖兵在快速的冲锋，只是现在还离得太远。
200米，万琼把他们的头套进了枪管左侧的准星里，看着鬼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打”一声令下，枪炮齐鸣，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倒下了七八个，鬼子进攻的势头在独立旅的还击下顿挫。城墙上的独立旅也开火助战，赛公桥，水西门，这两个反复争夺的焦点，又陷入了激战。
306团旅坐邱维达在接受张云飞的命令后开始策应独立旅作战，手下的李国柱胡豪带着本营官兵冲出门外，增援赛公桥一带的302团官兵。
万琼正抄着捷克式猛打，看见胡豪所部来援，心中也是一阵大喜“胡老弟，你们306团也来了啊。”
胡豪所部立刻加入战斗，猛增的火力立刻压住了正面的鬼子。
“万李国柱客气，都是一个二团一个师的兄弟。”
说完扔出了一颗破片手雷。看着源源不断的鬼子步兵，胡豪也皱起了眉头。赛公桥水西门的二团的战士，加起来也不到2000人，还包括了独立旅的增援部队和勤杂人员。现在的对耗，太吃亏了。
鬼子开始逐步推进，九二式步兵炮等压制火力向二团的战士阵地倾泻榴弹，轻重机枪也对着二团的战士的阵地压制。
独立旅的三十节重机枪一时被打得抬不起头，九二式步兵炮和机枪组成的火力使二团的战士的伤亡开始增加。
302团的重机枪手费了半天劲打完了一箱子弹药，换了一处阵地，机枪却又坏了。
“妈的，这上海造的就是不好用。”机枪的枪长骂了一句，身旁的副班长开始用扳手协助他拆开机匣，把卡住的弹袋拽了出来。
“好了，好了，续弹。”修好的重机枪开始喷吐着火舌，第一轮扫射打倒了三四名鬼子，鬼子的火力也迅速转移目标，对着重机枪开火。
攻击的鬼子这次直接拉来了九二步兵炮和借调的81毫米迫击炮，对准国二团的阵地展开轰击，迫击炮弹打到沙包堆积的掩体后，飞散的破片让二团的战士血肉横飞，有的士兵被打断手臂、有的被打断腿，扔掉了武器在地上哭喊。
旁边的战友能做的，只是把他们拖到一旁。
鬼子的平射火力一点点的打掉了二团的战士的机枪火力，迫击炮得炮弹杀伤着掩体后的有生力量，整个战线开始被压缩。
鬼子步兵的推进速度逐渐加快，哒哒-伴随着三八步枪清脆的枪声，几个鬼子步枪组从匍匐前进转为低姿突进，身后的九二式步兵炮组很配合的打起了掩护。
榴弹在掩体后爆炸，步枪组的破片手雷紧跟着飞了过去，两轮爆炸，掩体后一个班的士兵只剩下了两人。
攻击的步兵小组快速跃进，突入了二团的战士的阵地，两名幸存的华国士兵躲在掩体后方，见鬼子冲了进来，两人立刻离开靠着的沙包，来不及瞄准，反应快的老兵对着大致的方向开了一枪。
子弹打到了鬼子的小腿，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后面的人没有管他，冲过来的六人和两名华国士兵扭打在一起。老兵拿着枪托砸开了正面的鬼子，反手抡了过去，鬼子兵被打得鲜血直流。
另一名新兵被吓得不敢还手，手里抓着汉阳造呆在原地，鬼子士兵狞笑一声，挺起刺刀直刺新兵。
“呀，起开。”老兵整个人冲了过去，顶开了鬼子兵，反应过来的新兵这时才想起还手，拿起汉阳造对被顶开的鬼子开了枪。
鬼子士兵在血泊里抽搐，另几个鬼子也拉开了枪栓。
几声枪响过后，两名华国士兵倒在地上，跨过阵地的鬼子，踩着尸体向前继续进攻。
随着步兵炮和迫击炮的攻击，水西门外二团的战士的阵地一道接一道接连丢失，万琼看着阵地一道道丢失，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根本无力反击了。
也罢，活着干死了算，与其坐等丢阵地，不如用反击顶住他们，至少，拖得时间能更长。万琼端起了捷克式，跃出了掩体。
“弟兄们，旅坐已经没了，弟兄们很多都没了，今天咱是要完了，但咱也要尽本分，全营官兵，跟我上，不在阵地里等死，杀啊！”
伴随着万琼的机枪响，万琼营残余的一百多人对着攻来的鬼子发起了冲锋，两二团还未短兵相接，奔跑中的对射就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万琼的捷克式喷吐着火舌，身后的其他官兵也不管瞄准，在奔跑中对着敌群不断的开火，开火，再开火。
两股人群在两条方向相反的路径上留下了一路的尸体，最后，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