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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回营,正看到韩遂一脸关切的跑上来:“寿成兄无恙否。”
马腾脸色有些发黑,任谁在众人面前被人指着祖宗骂都不会好受,更何况伏波将军马援,一直以来都是马家的骄傲,刚才马腾是真起了杀人的心思,可恨却斗不过那典韦,羌人太重勇武,典韦阵前连斩三将,便叫羌人士气大跌,被对方五百人马便杀的大败亏输,这固然有关中军训练有素的原因,但两千人被五百人杀成这副模样,依旧叫马腾脸上无光。
“无事。”马腾摇了摇头,看向韩遂身后道:“阎行未曾赶来?”
典韦之勇,超乎马腾预料,若论武勇,马超未归之前,当以自己与阎行为最,但马腾毕竟年纪大了,又是一方之主,不愿意再上阵冒险,是以希望阎行能够率部帮自己找回场子。
“彦明如今在后方负责督运粮草,尚未归来。”韩遂摇了摇头道:“寿成兄,那典韦乃陈默近卫,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看便是彦明在此,也难与之相抗,我西凉军中,怕只有孟起方能与之一较高下!”
虽然恨不得亲手砍死典韦,但想到典韦今日战场之上犹如魔神一般的气势,马腾摇了摇头道:“此前是我算计有误,这羌人虽然尚武,但也不过匹夫之勇,我等如今兵力远多于陈默,何必与他斗将?”
韩遂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原本是想借羌人斗将之法,来鼓舞一下士气,本也没想到陈默会接战,谁知道陈默派出来一个典韦,差点把马腾都给生擒了。
“寿成兄,这洛门乃是冀县门户,陈默早有准备,急切间恐难攻破,以在下之见,当派一支兵马绕击敌后,夺取街亭。”韩遂跟马腾回到营中,指着地图道:“此地乃五路总汇之所在,亦是关中军粮草往来必经之地,若能攻占此处,则可断绝陈默后路,何愁关中军不败。”
马腾看着地图上街亭的位置点点头,这的确是个法子,这打仗打的便是后勤,若陈默决议坚守的话,就算他们能够攻破这洛门大营,陈默退守冀县,他们也很难攻破,最后拼的还是粮草消耗,就看谁耗得过谁。
陈默有关中沃土,粮草不绝,但马腾、韩遂只不过占据半个西凉,兵马还比陈默多,粮草上如何能够拼得过陈默。
所以这一仗,陈默能够拖得起,但他们可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拖的越久,对他们越发不利。
“也需先攻破这洛门大营,可惜我儿孟起不在此处,否则何惧那典韦!”马腾一脸遗憾道。
韩遂倒也没拿平襄之事说事,不管如何说,马超之勇,的确冠绝西凉,皱眉道:“兄长麾下大将庞德,亦是大将,怎不见其人?”
庞德是马腾麾下大将,无论武艺战法,都不在阎行之下,甚至犹有过之,但此次马腾出兵,却并未将庞德带在身边。
“陈默势大,我留令明谨守祖威,未曾调来。”马腾摇了摇头,这次出兵,主要是各族羌人反应太过激烈,马腾和韩遂自家兵马加起来都不够五千,手下几乎都是羌人将士,一个是不愿意折损自身,再一个就是担心根基被陈默连根拔起,留庞德守祖威,马腾也能放心一些。
“原来如此。”韩遂有些遗憾,但也没办法多说什么,他也一样留了成公英以及程银、张横、成宜等人在后方,就是怕陈默从北地郡直接挥兵北上攻打金城。
而从眼下的情报来看,他们这般准备还真没错,徐荣已经汇合了华雄、张济攻入了安定,韩遂之前收到了成宜的求援信,安定郡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那边打的可比这边凶猛多了。
“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集结各族部众,强攻那洛门大营。”马腾定下了接下来的方向,他已不再抱有侥幸,羌人的战法显然并不能给陈默带来麻烦,若他再执着于斗将,单就那典韦,恐怕便能将他麾下的羌人将领给屠杀干净,就算马超回来,马腾也不愿自己儿子冒险,那典韦的本事,马超也未必是对手。
韩遂对于马腾的决定也表示赞成,次日一早,马韩联军便沿着河道漫卷而来,各种攻城器械林立,俨然将这一场仗当做一场攻城战来打。
一时间,烽火四起,箭簇漫天,羌军的强悍也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崇尚辕门或是围墙,激战中,哪怕是身躯被洞穿,都要砍个人下来,给负责指挥守营作战的王彪带来极大压力。
“主公,这大营虽然坚固,但若对方这般进攻下去,怕是支撑不了太久!”徐庶跟陈默并肩站在箭塔之上,居高临下,观望着战阵,有些担忧。
这羌人之悍勇,他算是见识到了。
“不急!”陈默点点头,如果对方能一直这样悍不畏死,这大营的确守不住,但这前提是对方真的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攻击强度,但显然不可能,陈默侧头避开一枚飞来的流矢,看着下方的战场笑道:“我说过,这羌人太杂,此时这般厉害,不过是一鼓作气,只要挡住了这一波攻势,士气必然下跌。”
一鼓作气,这是乌合之众的通病,厉害的也就是这一波,如同惊涛骇浪,来时惊天动地,但只要挡住了这一波进攻,那接下来其斗志会迅速跌落,反观守军,虽然不似羌军那般汹涌澎湃,却是在对方的强攻下依旧井井有条,犹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只要能够保持这种状态,哪怕兵少,马韩联军也攻不进来。
坚固的寨墙在对方撞城锤的冲击下嘎吱作响,寨墙上的将士不断将落石砸下,王彪在守城方面显然下足了功夫,此刻哪怕指挥万军,依旧有条不紊,整个军营中作战、射箭还有搬运物资,一支支兵马被王彪安排的井井有条,哪怕战火喧嚣,营中却是丝毫不乱。
徐庶见此不由笑道:“不知王将军战场如何,但就守御来说,主公帐下,恐怕已无几人可比。”
王彪毕竟不像太史慈、徐晃这些人一般,家学渊源,早先是游侠,以狩猎为生,武艺或许不错,但若论武略,在投陈默之前,甚至都没有接触到,但自入陈默麾下之后,王彪却是肯下苦功钻研,那股好学的劲头,连徐庶都自叹不如,祁县之战,帮陈默挡住白波大军,给陈默赢得了时间,后来被调往雁门与胡人作战,只要是王彪所守城池,鲜卑也好,乱军也罢,都难攻破。
而王彪也并非什么天赋过人之辈,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年纪不小,学东西也不如年轻人快,所以他就专门学如何守城的东西,陈默麾下将领几乎被他请教了一遍,到如今,在徐庶看来,王彪或许难成名将,但就守城来说,不管把哪里交给王彪,都是最让人放心的。
“所以说,有时候出身低未必就不能有所成就。”陈默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王叔能有今日之成就,固然有陈默暗中帮衬,军中将领也看陈默的面子愿意细心教授,但若王叔没有那股刻苦钻研的劲头,恐怕也难有今日这般本事。
徐庶闻言深以为然,陈默出身虽然不低,但自幼跟贫民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有所不如,但以如今来看,又有几人能与陈默并论?他也有些理解陈默大力办学的意图了。
久战不下,到黄昏时,已经能够明显察觉到羌兵的攻势越来越弱,反倒是关中军,依旧坚如磐石,王彪甚至已经开始腾出手来,指挥军中工匠修补、加固被撞毁的地方。
马腾、韩遂自然也已经发现羌兵攻势大不如前,今日再战恐怕也是徒劳,只得鸣金收兵。
“主公,刚才乱军之中有人射来一卷箭书。”眼看着对方退兵,王彪带着一卷箭书来找陈默。
“只有一卷?”陈默从箭塔上下来,箭书这手段,他也用过,为了避免被当做普通箭簇处理,一般都会多射几箭进来。
“嗯,这箭乃是专门做的,无论颜色、样式都与寻常箭簇不同,是以一眼便能察觉。”王彪将箭和竹简一并交给陈默。
那箭极为华丽,箭羽乃少见的赤色羽毛做成,箭身涂有红漆却露出一截白杆,箭簇却是扁平无锋,的确十分醒目。
“李堪?”徐庶待陈默看完后,接过竹简看了一遍,想了想道:“此人乃韩遂部下大将,此时不该在后方么?”
“这是韩遂之意。”陈默把玩着那支箭羽,摇头笑道:“只是借了李堪之名尔。”
“韩遂此人,狡诈多疑,此书不可尽信。”徐庶沉吟道。
“你说将此信交给马腾,那韩遂会否杀了李堪?”陈默看着那箭书,突然笑道。
“这……”徐庶迟疑道:“若是如此,往后恐无人敢再降!”
“自然不能明给,我军中应该有马腾同乡吧?”陈默点点头,人家来投降,不管真假,你转手把人卖了,以后谁还敢有这个心思?
“在下这便去办!”徐庶会意,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