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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近给曹氏端来熬好的汤药,曹氏不敢喝。
周近道:“我要你死,有一百种办法,但绝不会在药中下毒,你出了问题,我也套脱不了干系。”
曹氏听之有理,但依旧不敢喝。
“你不喝我的药,那我留在这有什么用,你是想赶我走是吗?”周近再道,“你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是,不是。”曹氏否认,被迫将药喝下。
“你看看你的手。”周近道,曹氏低头看自己端着药碗的手,手上已生了浅浅的皱纹,白皙的肤色也变暗了,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啪”曹氏吓得碗脱落出手,掉在地上,幸好地上垫着毛毯,没有摔碎,药渣泼洒出来。
“看,毒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曹氏瘫坐在地上,张着双手,好像这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还要怎么样?”
“夫人别激动啊,越激动,药效发作越快。”周近冷冷道,蹲下身,手伸到曹氏前,吊下一只锦绣香囊到曹氏眼前。
曹氏惊恐不已,“夫人,这是什么?”
“香囊,是我的,”曹氏道,“可能是不小心掉了。”
“哦?”周近打开香囊,从中抽出一小缎尺素,将卷着的尺素展开,“上面的字要我念一遍吗?”
曹氏呼吸急促,跪在周近脚下:“夫人,我···我再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找人求救?你可知道,你身边的心腹,我都拿下了。”周近道。
“什么?”曹氏不相信。
“主子都身中剧毒,下人们应当有难同当。这是郭森捡到,亲自拿给我的。”
“他也是你的人了?”曹氏绝望道,郭森是跟了她多年的心腹,也是她私交多年的情人,只希望他得到锦囊消息,尽快把情况告诉哥哥,想出计谋救她。
没想到自己还是少算了一步,周近比她看到的更阴损,更毒辣。
曹氏绝望道:“你可知,你杀了我,你也救不出你夫君。”
“夫人命精贵,不用跟我们这等人换命,我夫君说了,他还想跟曹丞相重修于好,所以,让我一定不要伤害夫人。”
“真的?”曹氏燃起一丝希望,“所以,你不会杀我?”
周近将曹氏扶起,抿嘴笑道:“我向来不太听夫君的话,你说我们女人,干嘛要听男人的,是不是?”
曹氏理屈,低声道:“周公瑾是将帅之才,深谋远虑,知道利害关系,夫人该听还是要听的。”
周近点头笑道:“这样啊,我考虑考虑吧。”
曹氏现在中毒,被人拿捏在手心,也只能任她戏弄了。
下人收拾了药渣,曹氏又被迫带着周近亲自去给周瑜送饭菜和汤药,经过几日的细心调养,周瑜身子明显有了起色,只是咳血的毛病难好。
照这样咳下去,铁打的身子也被消耗没了,却无法止住,只能多吃些补血的药来填补阴耗。
今日孙匡急急忙忙跑进来,一副哭丧的表情。
“又什么事?”曹氏道。
“夫人,娘病倒了,”孙匡揪心道,“周郎中不是医术很好吗,让他去看看吧。”
“哦,好的。”周近听了也心急,回头对曹氏禀道,“夫人,一起去吧。”
曹氏不情愿的站起身,心里暗骂孙匡这个没用的东西,自己被挟持了都看不出来,整天就知道惦记那个老不死的,等自己回了许昌,新仇旧账,一定算个清楚。
孙匡带二人来见吴二夫人,房中一片沉寂,堂中燃着一盆新炭,火苗新红,曹氏坐到炭火前取暖。
周近上前,伺候的丫鬟揭开素白床帐,吴二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周近从被中拿出软弱无力的右手,手指搭在手腕上把脉。
“侯爷,这是饥饿所致的体力不支,老夫人多久没吃东西了?”
“四五天了,”旁边的丫鬟哽塞道,“怎么求,老夫人都不肯进食。”
“娘,”孙匡难受的跪在床前,“你这般为难自己,是想让孩儿落下不孝之名,让天下人唾骂。你就算恨孩儿,你打孩儿,骂孩儿,何必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呢?”
周近听不得道:“侯爷,病人身子虚弱,经不起你吵。”
“啊?”孙匡忙禁声,小声问道,“周近,你有没有救我娘的法子?”
“什么法子,都不如让老夫人张嘴吃东西有效,老夫人这是在跟人憋气呢。”周近道。
孙匡也自知是自己把娘气得,但有什么办法呢?说到底,还是娘亲偏心。
周近道:“这样,不如侯爷自罚赔罪,老夫人心软,说不定就肯吃东西了。”
“自罚,怎么自罚?”孙匡问。
“挨冻受饥,老夫人受饥,侯爷陪着挨冻好了。”
“挨冻?”
“叫人准备一缸冷水,侯爷就泡在冷水缸里,老夫人什么时候肯吃东西,侯爷就出来。”
“这么冷的天,不要把人冻死?”孙匡站起身,十二分的不愿。
曹氏在远处听了这个主意,道:“夫君,这个激将法很好,但是可惜老夫人不疼我夫君,她最疼的是二哥孙权。不如把孙权冻起来,效果更是立竿见影。”
孙匡想到自己在孙家一向最不被待见的,现在母亲为了二哥,宁愿饿死,心中大为不满。
“没错,”孙匡道,“把我二哥拿来,母亲因他病重,该他来好好反省自己,是‘兵权’重要,还是母亲性命重要。”
下人领命去了,孙权很快被带到,孙匡指着吴二夫人床榻道:“二哥,母亲几日未进食,现在已病倒,你若早把兵权交出来,我兄弟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也不会让母亲难过。”
孙权嘶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娘”:“你为何不吃东西,你这让孩儿如何是好?”
“这都是因为你,孙权,你有什么资格做江东之主,朝廷旨意,是让我来接任大哥的位置,你却强占兵权,不肯让位,你想当逆臣抗命不成?”孙匡义正言辞道。
孙权气愤道:“什么朝廷,都是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假传圣意,他还没资格插手我孙家的事。”
水缸已被四个随从抬入房,孙匡不多废话:“把孙权衣服剥了,浸入水缸,什么时候娘肯吃东西,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