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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的宅子并不靠近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建在金水湖畔,背靠一座小山,取山水灵动之美意。
豪门大院随水走,感觉上像是活了起来。
傅薇跟着吴局长下车的时候,倒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穆家大宅里的那座阁楼:三层木质的卯榫阁楼,八角挑飞的屋檐,上面铺着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那个据说是一比一复制的一座唐代建筑,耗时颇久,上面的琉璃瓦跟北平皇城房顶上的是一样的。”吴局长顿了一下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漱月阁三个字还是蒋公亲笔题字的呢?”
傅薇点点头表示惊讶,心里想的却是,唐代的阁楼铺着明清的琉璃瓦,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了。再说如果那瓦真跟皇帝住的屋顶是一样的,穆家跑去皇城上房揭瓦了?
他们来的不早不晚,跟在人群里毫不起眼。倒是进正门的时候,迎客的人在警局见过,“欢迎吴局长,傅法医,里边请。”
吴局长被长了面子便挺了挺腰身,微笑着点点头准备进门,后头忽然喧哗起来,旁边有人低声说道:“机要处副处长来了。”
“谁啊?”
“傅伟业。”
“傅家人啊,那赶紧让路。”
穆家既然能得蒋公题字,办一个五十八岁的寿宴自然也能引来要员的光临。
吴局长自然听说过机要处,也远远地看见过这位副处长,此时便侧身往旁边一闪做恭迎状。
傅薇眯着眼往下看了看,都是老熟人。不止傅伟业来了连大家闺秀傅妍也来了,一身秋香色的旗袍,外搭一件兔毛披肩,挽着傅伟业的手亭亭玉立,微笑着接受来往宾客的注目。
她不耐烦看这两人,便收回视线往吴局长身后躲了躲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等着两人进了门才舒口气抬起头来。
穆寒亭让她过来参加宴会也不知是安了什么心,不过穆家这么大想来也遇不上糟心之人,她进去点个卯再推脱身体不适也就出来了。
思及此,心头便放松下来,跟在吴局长旁边进了正门。
门里很热闹,太湖石的假山绕着繁花似锦的盆景绵延数十米,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侧是整齐划一的草坪,抬眼望去深不知几许。
白色的小洋楼掩映其中,别致又有雅趣。
为了照顾前来捧场的客人,更为了中西合璧的寓意,穆家特意在主干道两侧的空地上都做了安排:左边搭了戏台子,上头正在唱麻姑拜寿。右边离得有点远,她看不真切,不过那一阵小提琴声她是听出来了。
“我看见警察总署的人了,你跟我去打个招呼。”刘局长进来就一直在踅摸终于让他看见了顶头上司。
“局长,我有点头晕想找个地方坐一坐,您要不等我一会儿?”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机会稍纵即逝,他可不能放过,于是叮嘱了傅薇两句便走了。
送走吴局长,傅薇在来往的人群里扫了一圈,男女都穿得很正式,与她早些年参加过的宴会相比也不惶多让。
还好她今天穿得也还行,身上的旗袍是之前被张姐硬拽着给弄堂一家新开的店捧场时候做的。
宝蓝色的底子上带了淡淡的银线绣出的百合花,肩头披着她从德国带回来的莹披肩,头发盘在脑后戴了一支楼底下银匠铺子打出来的银簪,喜上眉梢。
她拢了拢披肩决定去右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排场,穿过来往的人流她到了右侧,紧邻湖边有一块延展至湖面上的平台,大上海歌舞厅的那一套被搬了上来。
只不过看着要高雅一些,至少没有袒胸露背的舞女在上头甩扇子。
听了两耳她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再折返回去似乎又太费劲,她就端着盘子捡了一些水果糕点走到栏杆边上,边吃边吹风。
湖水里养了不少锦鲤,人往旁边一站影子落下去便有一群游鱼聚集过来,她瞧了两眼一口吃掉盘子里最后一点糕点。
“这里是活水,你们只要穿过去就能到更广阔的江河里自由自在,何苦困在这里对人摇尾乞怜讨?”
啪嗒,她的话音刚落,旁边丢来一块糕点落进水里,群鱼翻腾着一哄而上将糕点分食了。
“能不劳而获何必去外面拼死拼活?”那人说着又扔了一块。
她抬眼看去,几米开外站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形瘦削梳着时兴的偏分头,一身烟灰色西装,端着个盘子显得温文尔雅。
她无意与人争辩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方倒是似乎对她来了兴趣,两步走过来指着底下的鱼说道:“这位小姐,我没有要反驳你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先生言重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傅薇笑了笑,“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去吃点东西,先走一步。”
男人倒也知礼轻笑一下伸手做了个请。
“滚开,你这个臭女人敢勾引我大哥。”斜刺里忽然冒出来一句恶言恶语,一个矮胖影子跟球一样冲过来就撞。
傅薇侧身一看,球已经冲到了跟前,张着两手来推她。
她下意识地脚下一转闪身躲开,跟着抬手劈掌打中了对方的后脑勺,只听嘭的一声矮胖影子砸到地上,一动不动。
后脑勺留着的一根小辫儿支棱着晃来晃去。
还是个孩子啊!傅薇收回手毫无悔意。
“哎……”男人赶紧弯腰试了试小男孩的鼻息,随后松了口气,“没事儿,只是晕过去了。”
“冬儿,冬儿……”这时女人的惊呼声顺着湖岸飘过来,没一会儿四五个人就疾步走了过来。
先跑过来的是两个灰衣老妈子,跪地上将小胖子抱了起来,“四少爷,四少爷……”
喊着冬儿的女人这时候也赶了过来,见着昏迷不醒的孝就开始抹泪,“冬儿,你这是怎么了?谁对你下这么很的手啊!”
“行了,冬儿只是晕过去了,带下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女人这才抬手擦擦眼角,“你说的轻巧,他还是个孩子呢,被打那么狠怎么受得了。万一,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老爷还有四姨太交代。”
傅薇瞧着女人的一番唱念做打,不禁摇头。一个孩子懂什么是勾引?要不是她背后授意哪里能做出这种推人下水的恶毒之事?
“行了,就是暂时晕倒了而已。”男人似乎对着女人没有一点耐心,皱着眉头神色不悦。
女人一听更不乐意了,眉毛一挑,“傅寒山,地上躺着的可是你弟弟,我是你老婆,你不但不帮我们还呵斥我,有你这样做兄长当丈夫的吗?”女人提高嗓门开始控诉。
男人有些不堪其扰,转身就想走。
“大哥,大嫂,今日是父亲的寿宴,你们怎么都跑到这里躲清净来了?”人未到声先到,多少有些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