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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挽棠明白,任何事情,过犹不及。
所以萧翀光该走的时候,她是半点没挽留,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便算是完事儿了。
倒是婧嫔看着萧翀光的背影,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萧翀光走后,陆挽棠才和婧嫔说一句:“着实是麻烦婧嫔娘娘了。”
“陛下很喜欢你。”婧嫔看着陆挽棠,好半晌才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气有点儿让人分不出她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
陆挽棠自嘲一笑:“是刚好赶巧了。”
别的不敢肯定,反正有一件事她是十分肯定的:经过这么一次,她和张贵妃之间的死仇,就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婧嫔也不是多嘴或者好奇的人,所以,也没多问,只是嘱咐陆挽棠好好歇着,随后就打算回去了。
陆挽棠倒是叫住了婧嫔:“我来时候,带了一些吴国特产,婧嫔娘娘拿回去吧。”
婧嫔一愣:“你留着吧。你带点东西也不容易。”
“虽然宫里也不缺东西,但是进贡的东西到底有限。这些都是特意带过来的,我留着并无多大用处。”陆挽棠笑笑:“本就是给婧嫔娘娘准备的。”
毕竟两国交好,陆挽棠早就打定主意是要拉拢婧嫔的。
陆挽棠的心思,婧嫔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婧嫔就皱着眉拒绝了。
婧嫔不肯收,陆挽棠也不奇怪。不过算是对婧嫔的性格更加了解了。
“听闻你们虞国盛产珍珠,天下一大半的珍珠都产自那儿,不知婧嫔娘娘可否赏脸与我交换?。”陆挽棠笑笑,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如此说一句。反正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婧嫔拿走的。
婧嫔最终还是没忍住,用一斛珍珠换了回去。
婧嫔去后,陆挽棠就让碧蓉去照顾青蔷,“她今日也和我一同受了委屈了。”
碧蓉低声说一句:“我们的性命都是您救下来的,这点委屈算什么?”
陆挽棠笑笑:“放心,以后这些委屈,总会越来越少的。”
碧蓉却心疼陆挽棠:“您也受了委屈了。”
陆挽棠不以为意:“去吧。”
这些委屈,都是值得的。
陆挽棠的事儿,传遍了后宫。
孙皇后自然更是消息灵通。
听完了禀告之后,孙皇后就若有所思:“这个事儿——倒有意思。”
今日那恬美人做的事儿,可是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她还没见过哪个刚进宫的女人这么大胆的。
大胆到都敢和张贵妃叫板了。
最关键还赢了。
这份心机和算计……实在是叫人刮目相看。
不过她最在意的,是最后恬美人狠辣的手段。
这才是最叫人刮目相看的。看着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候能下狠手,这才是能成事儿的样子。
这样的人,放在自己手下,是一员猛将,可若有朝一日成为自己仇敌……
孙皇后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吩咐曼青:“你去一趟,送最好的伤药过去。还有去疤的玉露胶也别忘了。”
“再带一句话过去,就说这件事情,本宫已是知道了。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本宫会处置的。”
孙皇后说完这话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的竟然微笑起来。
曼青领命而去,将话带给了陆挽棠。
陆挽棠登时明白了孙皇后的意思。
孙皇后这是站在了她这一边。
张贵妃拿着宫规压她,孙皇后自然就能拿着宫规去压张贵妃。
不过,对于陆挽棠如此打了张贵妃脸的行为,曼青也忍不住多嘴一句:“这几日,恬美人您还是多小心些罢。”
陆挽棠笑得灿烂:“有皇后娘娘和陛下护着,我有什么地方需要小心的啊?”
看着陆挽棠毫不惧怕,一脸纯真的样子,曼青忽然觉得自己这话是真白说了。
陆挽棠叫碧蓉给了曼青一个装了金瓜子的荷包,又道了谢,这才让曼青走了。
曼青去后,碧蓉就将曼青带来的东西收起来。
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了,现在您腿这样,怕是许久也不能侍寝,不然趁着这一次的机会——”
陆挽棠摇摇头:“这个不急,侍寝是迟早的事儿。可得宠却不是。”
得宠需要好好谋划,可侍寝就只需要等着。
不受宠,侍寝了也是过不上好日子。
陆挽棠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轻叹一声:“我累了,歇一会儿吧。”
这头陆挽棠歇下了,那头张贵妃却是砸了好几个砚台——练字静心,反倒是越来越浮躁。
晚些时候,陆挽棠就中暑了。
吐了两回,头晕乏力,整个人状态极差。
陆挽棠如此情况,吓坏了碧蓉。
碧蓉赶忙就去了婧嫔那边回禀,请婧嫔拿牌子出来,她拿着去请太医过来。
太医倒是来得很快。
陆挽棠这一病,碧蓉就赶忙去问婧嫔求牌子,好去请太医来问诊。
婧嫔给了牌子后,沉吟片刻,又吩咐自己大宫女寻芳带着碧蓉去一趟。
毕竟,碧蓉也是刚进宫根本不认识路。
碧蓉自是感激不尽,忙拉着寻芳去了。
而婧嫔这头再想了一会儿,便干脆叫人服侍自己换过衣裳,直接去了孙皇后那儿。
巧的是,今日萧翀光还真不忙,竟又过来陪着孙皇后用晚膳。
所以,婧嫔过去的时候,萧翀光也在。
听闻他在,婧嫔本想打道回府,可宫女已是进去禀告了,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心中却不大情愿,故而十分懊恼:早知便直接打发人过来说一声,何必自己跑过来一趟?
听闻陆挽棠病得不轻,孙皇后顿时惊讶:“早上不还好好的?”
萧翀光看一眼孙皇后,也不多想,就提醒一句:“从贵妃那儿出来,就不大好。”
孙皇后一听这话,就知萧翀光是上了心的,当下抿嘴一笑:“她倒好福气。也是妾身失职了。今日身上不大舒服,就没问这些事情,底下人也没回话。竟出了纰漏。”
孙皇后又看萧翀光:“这事儿,妾身少不得要去过问一二,陛下您看——”
“不急,先让太医过去。用过饭,朕陪你去。”萧翀光面上无波无澜,甚为平静。
这样的神色,让人拿不准他心里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对于孙皇后的迟疑,萧翀光则是强势:“用饭罢。你身子要紧。”
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宫里的妃嫔们,别说一个比不上孙皇后,就是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孙皇后要紧。
再说了,宫里有宫女,又有太医,孙皇后去看看,不过也就是问问情况,起不到关键作用,所以无需她那样紧张,连自己都不顾了。
这话委实太甜,孙皇后顿时温柔一笑,眼波都是柔软的:“陛下。”
萧翀光眉目也是柔和下来:“用饭。”
“那婧嫔——”
“让她等着。”
里头萧翀光和孙皇后二人用饭,外头婧嫔得了消息,面上没什么神色变化,只干脆就到了树底下去坐在石凳上,纳凉吹风。
只一低头的时候,才能窥见她眼底些许黯然寂寥。
等到萧翀光二人用过了晚饭,已是半个时辰后。
再等到三人回到秀林宫,陆挽棠连药都喝下去了,正要睡着。
萧翀光和孙皇后一来,陆挽棠就是想睡也睡不成,当即只能强撑着做起来。
膝上有伤,如今她是不良于行,故而也不必再下床行礼。
陆挽棠可怜巴巴的躺在床榻上,看着三人:“恕妾身不能下来给陛下和娘娘行礼了。”
孙皇后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你的情况,本宫都听婧嫔说了,你歇着就是。”
孙皇后颇有些不舍的感慨一句:“好好的水灵小姑娘,愣是成了这样,怪可怜的。”
说完又看一眼萧翀光:“陛下,您便多赏赐她些,且做补偿吧。”
孙皇后如此向着陆挽棠,自不可能是这么随口一说。
对于陆挽棠的建议,萧翀光倒不加思索,就问一句:“皇后以为?”
孙皇后微微沉吟,便有了主意,随后看着陆挽棠一笑:“她没进宫前,那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如今和婧嫔住在一处,委实也是委屈了她了,便叫她一人住着吧。”
萧翀光也不大在意这样的小事儿,当即就随口应了。
不过,谁也没提位份的事情。
陆挽棠忙谢恩,心里却明白,这是孙皇后的态度。她现在,姑且也算是成了孙皇后的人了。
傍大树,是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