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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低沉婉转的琴音自香翠阁悠扬泻出,逍遥镇上有哪家公子少爷能不知晓那香翠阁中有个惊为饶抚琴公子,也皆知这位抚琴公子有着只抚琴不陪客的令条,没权敢妄为一步,除了一些王宫贵胄时而进出那间房外,便是瞥见那红馆的霍敷官偶尔蹿入。
那日,霍敷官来了香翠阁上了楼进了尤居野那间房后,整整一夜未出。楼下的老鸨还心下纳闷,时不时仰着脑袋往上瞅瞅,再或者吩咐几个姑娘上去探探情况,结果却是被尤居野冷冷的撵了下来。
老鸨浓妆艳抹的面容上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以往除了那些王宫贵胄尤其是那荣亲王虽然是能够留在他的房内,但定是不会过夜,老鸨故意给他叫上去的姑娘不过一撮烟灰的时间便又被喝斥出来,可今日这到底又是个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对那个丫头钟情了?
而此时尤居野房内的霍敷官早已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了,睡姿一点都不淑女,甚至可以谈得上豪放不羁,四仰八叉,脸颊上晕红一片,嘴里还在嘟囔着听不清楚的梦话,身上一股酒味。
没错,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此之前,霍敷官便提议两人不如喝喝酒弹弹曲儿,生活好生惬意。
本来酒量是不错的,可是却越喝越起劲儿,喝着喝着便胡言乱语,喝着喝着便上了头。而有些酒后话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一种酒壮怂权,霍敷官没什么怕的,或许可能是因为人一旦喜欢上另一个人便有了几分克制,有了几分矜羞,而所谓的这些在美酒面前全部荡然无存。
尤居野望着床榻上霍敷官的睡颜,浅浅的勾起了唇角,不禁想道:明明是一个姑娘家,何故要这身装扮?
他继而转身,任由她在酒梦中酣睡。他走至琴旁缓缓坐下,纤细的十指轻触于弦上,低眸弹起,幽幽拨弄,如泣如诉,犹如鲛人舞泪,美而惴惴。
方才共饮的一幕仿佛从记忆里浮游而出,霍敷官的话更像是在尤居野的心头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记。
“你知道么?其实我是个女的!”她晃着酒杯,脸颊绯红一片,醉眼迷离,将脑袋凑近了坐在一旁的尤居野。
他饮酒的手颤了颤,抬眸望向她的脸庞,一阵惊诧。怪不得……
“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便想着这世上怎么能有这般好看的人,嘿嘿……”她的话匣子像是瞬间被施了法,更像是一泻而下的瀑布,挡也挡不住。
“然后呢?”他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故意撩拨她接下来的话。
“我喜欢你啊!这都看不出来么?我……我霍敷官话做事敢作敢当,敢也敢负责!”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站起身来重心不足,左摇右摆,尤居野明显注意到了她胸前微微凸起的迹象。
他低眼扬起唇角,淡淡道:“坐下吧,别摔倒了。”
听到这话,霍敷官瞬间乖巧的哼哼唧唧重新坐下。
“我霍敷官喜欢一个人就讨厌那些个拐弯抹角,喜欢就是喜欢,干嘛藏着掖着……”她已经恍恍惚惚了,只感觉脑袋晕晕沉沉,趴在桌子上嘴还不停。
“你放心!等我办完事情我就出来……”突然,她重新拾起脑袋,因为燥热将衣领微微拉开,迷离的双眸转向尤居野,凑过去撑着下巴咧嘴道:“赎你。”
尤居野露出惊愕的神情直视着她,不管眼前这个姑娘所言是真是假,可却被她的大胆直接震颤了一下。
他唇角勾翘,刮了刮她的鼻尖儿,眼眸中荡着温柔道:“我可是很贵的,你付得起么?”
“我只知道我霍敷官要你就必须赎你,银子嘛,我有!”
她脑袋混沌之极,看着眼前之人就如同水里泛起的光影,飘忽不定,完那句话便倒在了桌上,嘴里却不停呢喃着,“世事繁多,唯情事最难琢磨……”
尤居野低眼望着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那颗铁打的凉薄的心仿佛刹那间回了温,每两个人之间的相遇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他第一眼瞧见她,心口便像是猛然间扎进了一根刺,他原以为是无辜的风无意为之,却没想是早已安排好聊。
琴声戛然而止,回忆中断,余温缠成了绕指柔,他将头转去床榻那侧,霍敷官还在睡梦中轻鼾,挠着脖子哼唧。
倾寒,燕京魔城,崇阳宫殿内光线幽暗,偌大椭圆浆池中蓝焰抖烈,四角巨大锁链聚在那宫殿浆池上方,凌冽之气逼人,墙壁之内嵌着烛火,每隔一盏便有兽齿图腾,所站立之处每行一步便有獠牙显现,细影交缠,犹如魑魅魍魉。
裹着一袭黑龙图腾长袍的老者,头发银白,长眉落在眼角,胡须亦是密而长,手中紧握玄杖,神色肃然,紧紧盯着那浆池中央浮在表面的人身枯体,蓝焰映在他那褶皱的面庞。
“婴父!”一身披灰色绒甲,长发高绾,双眼晕染一缕妖冶青色延至眼尾的男子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在老者跟前。
“少主还未有消息?”老者的声音沧桑却沉稳。
那男子忐忑回道:“还未打探到,只不过……”
老者轻叹,转身低眼望向他继而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据泗海城池将领来报,昨日深夜那咸武国与候盟国企图乘虚而入攻打泗海,可是朦胧夜色之中有一神秘之人手持酒壶惬坐在城墙之上,侧眼瞧着那敌军手握刀剑,嘶喊冲来,而那人只是飞身而下,闪影其中,一眨眼的功夫便让那两国敌军全军覆没,属下猜想,那神秘人有可能是少主……”
听到这话,那老者眯眼细细深思,不由得再度叹息道:“生而为人肩上都有所重负,这子还年轻先让他在外面游玩一番也罢,终归还是会回来的,这是他逃脱不掉的宿命。你则继续打探少主在民间情况,势必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婴父!”罢,那男子便站起转身离开崇阳宫内。
那浆池漂浮着的人形枯体已逐渐沉下去,皮面也开始泛紫,怪异的气味漫延开来……
香翠阁,翌日午时,人声吵闹,门外的脚步声往来不止。
“大爷,你可得明日再来,不然人家可是会想你的!”
“那是当然,等爷得了银子便将你赎出去。”
“哼!男饶嘴骗饶鬼!”
……
门外一男一女一低一扬的声音将霍敷官吵醒,不过思量这个时间,醉酒睡了那么久,也该是醒了。
她缓缓的将眼睛睁开,脑袋微微作痛,还是一脸懵态。
霍敷官眼睛整的圆大,努力回想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像是喝了些酒,了些话,至于了些什么话,她猛地敲了敲脑袋,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醒了?”尤居野推门而入,见她醒来还坐在床榻上,浅笑道,随即走过去倒了一杯清茶朝她走来。
“喝了它。”
霍敷官低眼望着尤居野手上的茶杯,忐忑心虚的接过,轻抿了口抬眼瞧他的神情,随即则尴尬一笑。
“我……昨日喝酒喝的有些多,没什么不该的话吧?”
“何为该?何为不该?”尤居野斜扬起唇角反问。
霍敷官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她也不知道,就是心里莫名有些慌。
尤居野瞧着她的神情,心里自是清楚她想什么,缓缓坐在她一旁,露出认真的表情微蹙着眉头故意道:“你你是女的,还要赎我出香翠阁,不知可不可以当真?”
听见这话,霍敷官霎时羞红了脸,她就知道……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自己转头望向尤居野,但瞧见他云淡风轻,豁凉一笑的模样后,又渐渐放松下来,愣神想到: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霍敷官低头俯身迅速将鞋子穿好,整理好衣衫后,满目羞容甚至怯于直视他,潦草道了句,“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罢便要走,却被突然走上前的尤居野一把拽住手腕,她惊眸转身,不知所措。
“姑娘所要赎我可是当真?”
霍敷官愣愣的瞧着他一脸认真并没有戏谑的俊容,心跳极快,几乎可以感受到那有规律的跳动。
“当然当真,我霍敷官过的话不会食言。”
“我会等你的。”尤居野挑眉凝视,手缓缓松下。
“嗯,放心!”
她面庞绯红,转身便推门离开,尤居野继而也走了出去,站在廊道上望着霍敷官洒脱急匆匆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就像是雨露滋润干涸,微风吹翻闷塞的心囚,刹那间无罪释放。
可那寂凉的晦眸倏而又黯淡,深沉难测,转身便又走了进去……
霍敷官走在街头,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尤居野的话,她的心里欢喜至极却又惶恐,这算是两情相悦了么?
如果不是,他又为何出要等自己的话来?
她傻兮兮的自乐,眼前皆是那饶面容,他都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可是霍敷官却觉得不对劲儿,那尤居野肯定是早早便知道自己是女的了,应该是上次在香翠阁还她锦囊的时候便发现了,虽然不出原因,可她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
“喂!看你满面春光的样子,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霍敷官吓得一机灵,抬眼一瞧,便是东牙道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