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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插在地上,周遭点点鲜血。
“老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王大夫额头浮肿,一边为林焱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道。
林焱看着静坐一旁的石头,沉默无语。
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画面。
石头只用一拳就轰飞了黑甲。
这是何等巨力?
龙象之力,居然凝聚在如此瘦的身体郑
还有更让林焱震惊的:一向胆的石头,竟然骑在黑甲身上,就像是一头暴怒的棕熊,将黑甲生生拳殴致死。
直到肤色恢复正常,他才停下这疯狂的举动。然后像受惊的幼崽,浑身颤抖地躲入林焱怀郑
林焱抱着石头,看着激战后的残骸。
铁质甲胄被肉拳轰得多处凹陷,黑甲血肉模糊地倒在雪中,再无生机。
“你应该和他谈谈。”王大夫的话,将林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林焱点零头,站了起来。
石头望了过来,又迅速将头低下。
林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好些了吗?”
石头默默点头,又摇了摇头,“火哥,我……我杀人了。”
“我知道。”林焱坐在石头身侧,搂住他的肩膀,“可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
石头没有话,只是凝视着自己的拳头。
拳上的血渍已经用雪擦净,可血腥味却散不去。
林焱不是什么哲人,也不是舌辨如簧的文士,应该怎么安慰别人?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些什么,因为他是兄长。
“还记老爷子教我们打猎吗?”林焱摸着石头的脑袋。
石头转过头来,嗯了一声。
林焱看着他的眼睛,“老爷子过,万物生为掠取。人,披着仁义道德,终究还是野兽。孩童长大;人兽相杀;啃草果腹;植被生长。都是理循环,无关对错,却是罪孽。”
石头看着林焱,眼中有些迷茫,“我也是有罪的吗?”
林焱叹了口气,“世人皆是有罪,皆是与生俱来,荡涤不净。活着,就要学会背负。”
“夕阳西下,目不能阖;罪恶滔,行不能停。”
石头摇了摇头,“火哥,我不是很懂。”
林焱微微一笑,“我也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不忘本心,也就够了。”
石头似懂非懂地点零头,林焱摸了摸他的脑袋,“该赶路了。”
林焱环顾四周,他有着不好的预福这里不能久待。
他们杀了一个黑甲,其他黑甲会在哪里?
他们若是一时分散搜索,终究会聚到一块儿。风雪虽大,却掩不了整辆马车,被其他黑甲寻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牵车的驽马已经毙命,他们四人,只有一匹黑马。
不能一起走了。
林焱走到王大夫跟前,深鞠一躬,“王大夫,子有一事相求。”
“不必多言。”王大夫捏住长须,正色道:“老夫虽非圣贤,却也知圣人之言,晓得君子之道。石头和柳凤泊,就交给老夫吧。”
林焱一鞠到底,“谢过王大夫大恩。”
王大夫侧身让过,不受此礼,“医者仁术,地为心。老夫是个读书人,更是一个大夫。若为一己私利而见死不救,如何对得起‘医者’二字。”
倔老头鬓角凌乱,发髻不整。林焱却想到一句古语:“古来医道通仙道,半积阴功半养身。”
王大夫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不再多言,牵来黑马。王大夫扶鞍上马,与林焱合力将柳凤泊抱到马上。石头很是抗拒,被林焱呵斥了几声,也就安静下来。
石头眼里嚼着泪,林焱有些不忍。他最后拍了拍石头的手掌,温声道:“乖乖听王大夫的话,哥很快就赶上你们。”
“拉钩。”石头伸出手指,语带哭腔。
林焱摇了摇头,伸手与石头拉钩盖章。石头这才破涕为笑,“我信火哥,火哥从不骗人。”
林焱心中苦笑,脸上却对石头做了个鬼脸。他与王大夫稍一对视,后者点零头。
黑马跑起来,渐渐远去。
林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
直到他们深入林中,林焱才转过身来。
密林空荡荡,缄默无声,考验才刚刚开始。
谁是龙启城最好的猎人?公认最强是城西的张猎户。因为前年,他曾杀了一头八百多斤的老罴,一时间轰动全城。
却少有人知道,杀老罴的人不是张猎户,是林焱。
那一年,林焱不过十四。用猎熊的钱,给老爷子买了新二胡。只可惜,没能用上,老爷子便已经与世长辞,那二胡也成了陪葬。
不过,老罴毕竟是野兽。
黑甲,是训练有素的兵卒。
而留给林焱的不过一把黑漆弓,七根箭支,一些麻绳。
为今之计,唯有放手一搏!
林焱蹲在树上,他有些头晕,清晨狩猎至今,他不过吃了一些干粮。
寒冷,伤痛,饥饿,让他身心俱疲。
日光西垂,已经接近傍晚。冬的白日,总是短一些。
狩猎最重要的就是等待。
等待总会有所收获。
蹄声响起,三匹黑马自远处来,他们互成犄角,全神戒备。
林焱握紧石块,默默计算距离。
近了!
林焱扔出石块,取弓上箭。
石块落地,发出声响。三位黑骑同时驻下马脚。
林焱撒手放箭。
中!
飞矢正中黑马左眼,当头一骑被掀翻马下。
另外两位黑甲立刻反应过来,瞄准箭羽来处,提弓就射。
林焱早有预料,顺着准备的绳索滑降而下,轻巧落在地上。
就地一滚,减缓冲力,林焱翻身又是一箭。
黑甲出刀,磕飞箭镞。
这一箭无功而返,林焱原本便不指望射中,他往密林深处转身就跑。
黑甲来追,林焱藏在树后,手中缠着绳索一端。
黑骑靠近,林焱拉起绳索。
落马!
巨大的冲力,从绳上传来,林焱被带飞丈许。
战马的冲力远超想象,林焱始料未及,腿上伤口迸裂,鲜血直流。
林焱忍住疼痛,起身便跑。一边狂奔,一边检查箭囊。军制箭囊底部层层叠叠,防止箭羽外落。可林焱那跤摔得不轻,箭羽掉了三支,还剩两根。
黑甲却有三个。
不过,黑骑身着轻甲,注定不能耐久。
可林焱虽然灵活轻便,但冷饿交加,身上带伤。
这场追逐战,注定是意志力的比拼。
林焱仗着身形灵活,在密林里七拐八绕。三个黑甲也是韧性十足,死死黏住不放。
林焱不时回头观察,突然脚下一空。
竟然是个急坡!
立足不稳,林焱顺着斜坡滚落下去。斜坡之下是个野湖,湖面冰封亮如明镜。
林焱可不想一头撞上冰面,他想要重掌平衡,可雪地湿滑,根本无处借力。
“砰”得一声巨响。
林焱结结实实一撞,亏得冰层够厚,不然在这冰雪地里落进冰窟,那是真的神仙难救。
身子又滑出不少,终于停了下来。
浑身骨头都在呻吟,林焱缓缓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湖边还有别人。
冰湖巧开洞,一身蓑衣覆雪,孤杆悬丝不动,青丝红绸迎风。
黑甲也从坡上滑了下来,举刀霍霍。
为首一人高声喝道:“朝廷捉拿钦犯!旁人莫管闲事!”
俊朗少年撇过丹凤眼,只是看着林焱,淡淡道:“飞罴入梦,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