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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迟一点也不要紧,勿视不是死心眼的人,也没有那么小心眼,缉妖司的人整日在外奔忙,这件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越等越不来,他也是心焦不已,然而,这份焦急他并不能分享出去,因为,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对面的徐文伽,正是张道长的同僚,她也很早就来了,比他稍晚一点而已。也就是说,她也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然而,她却一点也不着急,气定神闲,拇指婆娑着眼前的茶盏,不时浅啜,根本没有着急的意思。根据几次见面的经验,勿视认为,徐文伽是个急脾气的人,性子烈的很,张道长迟到这么长时间,连一个理由都没有,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文伽娘子,你们找我见面究竟是所为何事?”“若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张道长怎么能迟到这样久,到现在还练一个人影都不见。”“难道,在与你们的合作之中,我的表现还不够诚心诚意吗?”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气,文伽连忙说道:“你误会了,对你的帮助,我们一直都很感激,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的这样迟。”“不过,你别担心,他应该很快就到了。”为了安抚勿视,徐文伽并没有完全说实话,总不能告诉他,他们就是在东市附近分的手,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他早就应该到了,现在还不见人影,只能说,不知道又去做什么了。当然,他正在做的事情,她也是半点不知情,若是这样说了,勿视肯定会疯。在勿视看来,她是气定神闲,丝毫不着急,其实,她心里急死了,只是勉强撑着罢了。只能寄希望于那妖道能够快一点赶到,说实在的,勿视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时间紧迫,可经不起这样的耽搁。“很快?”“我怎么不相信!”扬手一提,宽沿的酒盏就狠狠的砸落到了桌上,剩余的酒液,溅的到处都是。酒水从他的髯须边缘滴滴下落,文伽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若是妖道再不来,恐怕他就要拂袖而去。“这个人真是不济事!”她也怒了,才刚吼了这么一句,就觉肩膀一沉。“文伽娘子可是在骂我?”文伽肩膀一缩,回过头,眼前就是某人的大脸,直直的怼到她的面前,显得他的耷拉眼都大了几分。“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文伽很懊恼,要知道,她是以武艺见长的,行走长安城靠的就是一身的好功夫。按说,她的耳力、目力都应该是最上乘的,就像张玄一这样的菜鸡,他的步伐是相当没有章法,声音相当大的。发现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非常简单,可是今天,她居然都没有发现他。一直到他都已经走到他身后了,她还无知无觉,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个无知无觉比他迟到更让文伽无法接受。“你还知道来!”心里起了急,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玄一一个劲的求饶,并没有生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错了,现在他们干的事情那都是很有可能会掉脑袋的,非常危险。时间这样紧迫,事情这样紧急,他居然还把他们晾在这里这样长的时间,别说是徐文伽这样的急脾气,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也会牢骚满腹。他这个晃点的可恶之人,哪里还有闹脾气的资格。“你来了。”勿视的语气很平淡,文伽这才发现,从他的角度可以很轻易的看到张玄一进来的身影。于是乎,他这个昆仑奴还比她更早的发现了他。难道,刚才的愤而摔杯,竟是表演给他看的。“是啊,勿视让你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真的有要紧的事,不得不处理。”兴源邸店是狄仁杰家的亲戚开办的,这里早就成了他们密谋的固定据点。今天,虽然狄仁杰没有出面,不过,玄一和文伽两人他们都已经很熟悉了,见他们进门,店家就准备好了酒菜,只等着端进来。谁承想,文伽早早的就到了,可那主角张玄一却迟迟不现身,于是,这早就准备好的酒菜,也端不进门,只得一直在小炉子上温着。小厮们还一直担心,这小菜加热的时间过长,滋味就变了,不好吃了,正在这时,张玄一就到了,真是不容易啊!他们的精心准备总算是不至于白费了,小厮们把几道小菜并一坛酒陆续送了进来,人群之中,文伽瞥了他一眼:要紧的事,鬼才信!也就是骗一骗勿视这种不熟悉他的人,他能有什么要紧事,一准是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坏主意,筹划了什么阴谋,当她看不出来。那眼神径直的向他飞了过来,非常精准,一点不拐弯,玄一将无辜的下耷眼点亮,露出无辜至极的神情,文伽根本就不领情,转而去应酬勿视。玄一无奈,就他刚才那副傻头傻脑的样子,他就是想解释都无从下嘴。于是,也只能任由文伽先嫌弃她一段时间了。“勿视,今天见面真的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而且,我们不是为了互通消息而来,而是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帮助?”勿视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既然已经道了歉,他也没有心思再一个问题上纠纠缠缠。只是,他不明白,除了传递消息,给他们偷取一些证物,他还能做什么。此前,几次通信,他也说的很清楚了,裴相手里的奇怪纸卷,他也只是见过一次,具体上面写的是什么,甚至是它是长得什么样子,他都不甚清楚。更不用说,那个东西一直都被裴相看得很牢,不仅不可能轻易示人,更加不可能让他接触到。老实说,除了那偶然的一次,被他撞见,他根本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除了帮他们偷这个东西,他记得,张玄一并没有再请求他任何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答应和他们保持一致。其实,勿视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他根本不足以在裴相的眼皮子底下搞任何的阴谋。并不是他不愿意这样做,也并不是他胆小,他一心想为勿言报仇,大可不必怀疑他的决心。他只是害怕自己鲁莽的行事风格会给他们添更多的麻烦,毕竟,就像他们说的,要想为勿言报仇,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只有他们这般诡计多端的人,才有可能对抗裴相,甚至是掀翻他。与其说是他们需要他,毋宁说是他需要他们。只是,在很多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这种需要和被需要的关系还没有浮出水面,没有真正的显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