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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妖风四起,万物皆萎,三千青丝尽散,手中的短剑染上一层黑色,见状,罗慕旦用手遏住了叶非的喉咙,将他当做人质,冷喝道:“你若要这个人活,就束手就擒,否者,别怪我扭断他的脖子。”
叶非半睁着眼睛,血染红了半张脸,身体早已失去了反抗力,就算不被扭断脖子,也活不下去了。
“他若是死了,我自会杀了你给他报仇。”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冷酷无情,似乎完全不在乎叶非的死活,罗慕旦自知射天弓对他已经没有了用处,换了以前,他自然不用担心不是对方给的对手,先前被仙府锻造的灵器所伤,再加上坠崖损了半数修为,很难保证现在还能讨得到便宜。
“射天弓。”他看向罗慕旦手中的长弓,忽然身影一闪,瞬息的功夫将射天弓夺到了自己的手中。
在得到射天弓的瞬间,他就将短剑搭在了弓弦上,对准了罗慕旦的位置,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罗慕旦不以为然,他忌惮的是仙府的灵器,但眼前操控这把破短剑的人已经堕为同类,自然不足为惧,就算被射中也就只能伤他皮肉。
可是,就在他自以为是时,那柄短剑突然恢复了原来的光泽,但为时已晚,短剑已经从弦上弹出,带着连窜的火光星点射向罗慕旦。
罗慕旦大吃一惊,立即拿叶非挡在了身前。
叮的一声,只见短剑在半途中被改变了方向,罗慕旦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感到暗喜,殊颜皱起眉,冷眸看向出手阻止他的人。
罗慕旦认出了来人,咬牙切齿道:“是你!”
看着叶非半死不活的样子,花不语眸光一沉,随后目带寒光地瞥了一眼殊颜,殊颜从她的眼中读到了失望之色,随之慢慢放下了射天弓。
从射天弓上,她很快认出了罗慕旦的身份,冷言嘲笑道:“你还是真是只打不死的蟑螂,从这么高的山上掉下去还能捡回一条命,你该不会真的是蟑螂成精了吧。”
呸!罗慕旦恨得牙痒痒,若没有那一掌,再高的悬崖他都不怕。他今日出门肯定忘看黄历了,不然怎么会又遇见这座煞神。
他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善茬,硬碰硬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现在唯一能让他有一线生机的就是手中这个人质,想到这,他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对花不语说道:“我知道你想保住这个人的性命,否者你也不会连我一块救了,现在我就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将他还给你们。”
“你将他打成这个样子,他还活的了吗?”
她动了动耳尖,听到了叶非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就像是一条丝线,一掐就能断。
闻言,罗慕旦抬手去检查他的呼吸,就在他抬起另一只手的时候,剑光一闪,他的整条胳膊被当场斩下,顿时鲜血如注。罗慕旦傻了眼,反应过来时,手中的人质已经被救走。
斩下一条手臂后,青鸿剑却没有被收回,而是化作无数道剑刃穿过罗慕旦的身体,做到了真正的碎尸万段。
“叶非!”言笙将叶非放在柔软的草地上,竭力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叶非,千万不要睡过去!”
花不语蹲下身子,从他的衣服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可惜没有一瓶是她认识的,但她知道叶非是他们之中最怕死的人,身上肯定有保命的丹药!
“你别急。”言笙按住了她乱翻的手,并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来。”
看着手底下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其中白色的那个,他打开了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两粒黑乎乎的药丸塞了叶非的嘴里。
看到叶非喉咙滚动了两下,将药丸吞下去后,两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殊颜站在离他们两三米处,正一步一步往后退,眸光黯然无色,仿佛自己独立于天地间,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父王!我们应该利用昭容太子去给姐姐报仇?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沈如意不解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告诉昭容太子当年的事情,这岂不是促使他去深度调查,若是他再查出些什么,牵连到整个侯府就不好了。
烛光倒映出墙上南伯候模糊的轮廓,而他的嘴角此时正挂着诡异的笑容,“傻小子,现在的局势只有越乱才越对咱们有利。”
查,查得越多越好,让世人都看清他们皇帝陛下是个如何残暴无情的君王!
随着叶非被送去医馆救治,整件事告了一个段落,殊颜一言不发地跟在花不语身后,没有道歉认错,也没有给自己辩解。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该清楚现在最该做什么?”
他皱了皱眉,“就算叶非死了,我也可以将他救活。”
“像扶缇郡主一样吗?”她立即反问道,“做一具行尸走肉,你有没有问过叶非他愿不愿意以一个怪物的身份活下去?”
他昂首挺胸,完全没有认为自己有错,“那样不好吗?他可以没有生老病死的烦忧,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老,会死。”
“所以你在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他安危,而是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私了!”
“自私?”他忍不住讥笑,看着花不语的目光多了两种东西——疏离和陌生,“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对,那他呢,利用你去杀言狄,利用你灭了整个龙翼卫,你现在还不是重新跟他在一起,什么一刀两断,什么割发断情,就是个笑话!”
他的话字字刺骨,让她勃然大怒,“够了!我说过,我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不会再去喜欢他了。”
一声低吼后,他靠近她,慢慢伸出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俯身轻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这一吻很短暂,“阿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的。”
花不语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在听到他软声软气地道歉时,满肚子的火一下子就灭了,于是拿开了他的手,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这一路走来,只有你没有背弃过我,始终站在我的身边。”
他收回眼角的余光,穿过门缝的微风勾起他的发丝擦过唇间,勾勒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无人能代替,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同样一句话,对于有的人是暖心之语,对有的人却是诛心之言。
叶非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因为内脏受到了外力的撞击,只能吃些容易消化吸收的流食。
刚清醒过来时,他疼得哭爹喊娘,两行热泪刷刷往下流,完全不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反而嚷着要吃猪肘子。
言笙捂着耳朵,对他翻了个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到底有多傻,为了一个男人差点把命都赔进去了。”
叶非委屈地扁了扁嘴,眼里包起了一团泪,“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只想着自己还没有尝遍五湖四海的美食,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亏了,所以,我发誓,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要先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言笙抓着他的下巴,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将淡而无味的清粥喂了进去。
“呜呜呜~”叶非泪流满面。
喂完粥后,屋内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影,言笙以为他不会出现,至少不敢光明正大地再来见叶非。
两人相视一眼,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就在叶非两人又要打一场嘴仗时,两人竟然擦肩而过,什么也没有说。
叶非眨了眨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
殊颜站在床前,看着被包裹得结结实实的人,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愧疚的感觉,开口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吓得叶非一阵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浑身不得动弹,绝对能蹦到数米之外。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不可思议,以至于他产生了错觉,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无视了叶非怪异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你要走?!”叶非猛地一惊。
“本家出了事,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
叶非没心没肺地笑笑,“哦~这样啊,没事,你走吧,我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
“你……”殊颜欲言又止,自己差点就杀了他,难道他就真的一点不怪他吗?难道他没有看到自己朝他射箭那一幕,对,一定是那样的,这世上没有人会对要杀自己的人还能笑得如此真诚。
确定了叶非脱离了生命危险后,他才转身离去,门外的海棠树下落叶翩翩给他添了一分落寞之色,他每走一步,耳边就回响起花不语的一句话。
“寄养在纳兰家的那个孩子,要是被晋丰帝查到他,恐怕会有危险。”
“岭南距离京城如此之远尚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初淑妃生下皇子的事情不是个秘密,晋丰帝肯定会去查这个孩子的下落,就算查到了,他或许会顾及到纳兰家的势力不敢轻易动手,但现在你人不在纳兰家,很难保证他不会趁这个机会行动。”
“稚子无辜,不该卷入上一代人的恩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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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早晨,沈如意骑着马守在城门口,出城入城的人来来往往,只有他不停地去看天上的太阳,估摸着时辰,就在他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辆马车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师姐!”他远远就喊了一声,骑着马朝马车走去。
花不语骑着马走在前面,身后的马车里载着伤患人士,因为顾及叶非的伤势,马车的行驶速度很慢,以至于拉慢了所有人的速度。
看了一眼少年马背上的行囊,她眉角一抽,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厮该不会要跟着他们一起上京吧?
沈如意将马儿掉了个头,与她并行,说道:“我总不能让姐姐白死,自然要与你们一起去京城,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沈如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杀他姐姐的人正是当今皇帝,他虽未说报仇,可字里行间可以听出他要报仇的意思,而作为报仇对象的亲儿子,言笙却置若罔闻。
花不语不经意地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发觉他并没有任何变化,全然无视了沈如意。
不同于面无表情的言笙,沈如意一张脸上写满了自信。
“你这么任性,你父王知道吗?”
沈如意挠了挠脑子,傻笑道:“嘿嘿嘿,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他应该最多当我又回玄剑宗去了。”
她不禁叹气,刚支走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这样算起来,他们的人数还是没有变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数了数,看向身后的马车,蹙起了眉,她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
京城外的运河贯通着东海之水,水面上环绕着散不去的云雾,岸边的人只能看清几米的距离,而韩卓涛领着百官整整齐齐地等在岸边,浩浩荡荡的阵势不亚于迎接他们的皇帝陛下。
忽然,一艘船舫从云雾中慢慢显现出来,随着云雾被它穿破,不少人露出惊讶的表情,而韩卓涛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庞然大船,神色镇定。
两名扎着丸子头的童子放下了船梯,随后数十名身着同一服装的童男童女依次走下船梯,他们在船梯下很自觉地拍成两排,之后一名头戴着云冠扁帽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身高七尺,身材颀长,只可惜面部被挂在帽子上的黑纱给遮住了全部,一眼看上去是个年轻人,但那一头白发又彰显出了他的年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名年轻的女子,女子以白纱遮面,身段妖娆,步履飘然。
待男子下了船后,韩卓涛走上前两步,对着他微微躬身,作揖道:“仙人远道而来,陛下派我等在此恭候您的大驾。”
黑纱下那双琉璃色的眸子盯着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动。
身后的百官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有韩卓涛转了个身,对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百官以韩卓涛为首,纷纷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今日有蓬莱仙客现身,于是整个城里万人空巷,规模堪比任何一场盛典。
“大人,太子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不过……”来人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韩卓涛脸色后,才继续说道,“随行的还有花小姐。”